走在天浮城的街道上,洛野四下張望。
天浮城的繁榮程度超乎想象,可街道卻比曾經冷清了許多,望眼而去,幾乎看不到人。
“你們兩個站住!從哪裡來的!”一聲爆喝突然從身後傳來。
洛野和戈雅轉過身,身後是五輛載滿各種食物水果的木車和十來個目光逼人的漢子。
望着那堆積成山的五車食物,洛野不由得倒吸一口氣,眼前的事實已經證明藥店老闆所言非虛,當下道:“過路的。”
“天浮城是何等之地是你們能隨便逗留的嗎!快點滾蛋!”看似是領頭之頭喝道,隨即看到了舉手投足間高貴之極,容貌更是天上天下獨一無二的戈雅後,臉上露出驚豔之色,他身後的人也是目瞪口呆。
幾人相視一眼,各自眼中都起了色心,不過他們只是運貨的下人,並不像附庸於潘神幫的勢力那般囂張,只是有心無膽罷了。
領頭人狠狠的看了眼戈雅後,語氣竟是軟了幾分,道:“你們快些離開這裡,天浮城乃潘神幫的根據地,不是本城之人不可長時間逗留。”
說完,兩人推着一個貨車從洛野他們身旁走過,那些人的目光一直在戈雅身上掃來掃去。原本這一車食物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此時卻如萬斤之重推動一步都是困難之極。
聞言,洛野並沒有離開反而拉着戈雅向潘家大院而去,身後傳來送貨人的喊聲,可洛野他們卻枉若未聞快速離去。
此時潘家大院的龐大規模讓人歎爲觀止,不僅佔地面積比原來大了數倍,連房屋的高度也是拔高了數米,這些變化的原因便是潘神族入住其中而導致的結果。
“他孃的潑皮撒!食物怎麼還沒有來,快餓死我了!”
說話的便是潘壯丁,三個月過後,此時的潘壯丁比當時高了很多,差不多已接近三米之高。
潘柳看了眼潘壯丁,臉上露出母親的慈愛,說:“壯丁,稍稍忍耐下,食物稍後會送來。”
潘壯丁眼神幽怨的道:“現在的食物越來越難吃而且量也少了很多!”
潘柳想要說什麼,沒有說出口,在她心裡這種讓百姓上繳食物的行爲跟土匪燒殺搶奪沒有什麼區別,但她卻是阻止不了越演越烈的局面,潘神族完全的依賴於百姓上繳食物,像是等候餵食的鳥一樣。
另一間房中坐着潘神族族長潘郎、潘慶、潘大,還有一身紅衣的潘若離。四人自進入房間後就沒有開口說話,一直處在一種不和諧的氣氛中。
潘慶掃了衆人一眼,硬着頭皮道:“當前食物的供應已經一日不如一日,大哥,我覺得我們是不是該繼續擴張領地?”
聞言,潘郎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當前我們的領地已經接近於二十座城,而族衆卻居在天浮城沒有各自掌管城池,這樣下去城池便脫離了我們的管理,而且從其他城中向天浮城運送食物有些遙遠,食物供應的時間也是不及時。”
潘慶面色古怪的道:“大哥的意思是?”
潘郎呼了口氣,說:“我覺得應該將族人分散到各個城中強加管理,我對依附於我們的勢力並不放心。”
“我反對!”聽到潘郎的話,潘大臉色一沉,道:“我們潘神族人數目前只有一百多人,若是再不團結一起,那等待我們的只有滅族!絕對不可以將族人分散!”
潘郎思考了片刻後,微微點頭,道:“潘大所言有理……只是,我怕如此下去族人對於食物成了依賴,到時恐怕……”
“這有什麼!”潘大臉上是無所謂的表情,“聽手下的勢力說,那些管轄內的百姓對於我們的統治津津樂道。所以,對於食物我們無需擔憂!這樣衣食無憂的生活難道不好嗎!”
潘神族人住居在天浮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於其他城的情況根本不瞭解,依附的手下勢力更是報喜不報憂,這才導致潘神族人沉溺於美食而不管百姓死活的黑暗時代。
與此同時,洛野與戈雅已來到潘家大院,大門敞開,無人看守,洛野和戈雅自顧自的走入其中。
看到那高大的房屋,洛野還未來得急發出驚呼,已被身前之人喝住了。
“他孃的潑皮撒,你們是誰!”潘壯丁餓的受不了了便出來看看食物是否到了,一出門便遇上了洛野他們。
下一刻,潘壯丁愣愣的看着洛野,目光中有着疑惑,“你似乎是……那個,那個……”
忽然,潘壯丁認出了洛野,二話不說直接朝後大喊,“潘若離姐姐!快出來!姐夫來了!”
原本坐在屋中無精打采的潘若離聽聞潘壯丁的話,先是一怔,隨即眼睛驟然瞪大,這一瞬間,潘若離百感交集,心跳如撞,她莫名的緊張起來,想見又不敢見,可是生怕他又跑掉,最終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讓她沒有絲毫猶豫的衝了出去。
“這……”
潘大有些發愣,沒有反應過來。
潘郎朝外瞧了瞧,猜測道:“難道是那個小子?”
“什麼!”潘慶的腦海中閃過了洛野的容貌,緊接着臉色又是沉了下去,他可是知道他和潘金蓮的事情啊!
“他孃的鳥!出去看看!”
潘大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呆子!果然是你……”
走出門,潘若離一眼便看到了洛野。
一陣悅耳的鈴鐺聲,潘若離衝到洛野身前,不容分說,擡腿對着洛野就是一腳,之後便深深的凝望着洛野,眼眸中欣喜與幽怨交織,似有閃爍的晶瑩要溢流出來。然而,在淚水快要涌出來的時候,潘若離的目光瞥見了戈雅,腦中轟然一響,心中的欣喜與激動一下子被炸得灰飛煙滅,臉色立刻拉了下來,怒道:“她是誰!”
刺耳的喝聲讓戈雅嚇了一跳,她微微頷首,躲在了洛野身後,不敢看暴怒的潘若離。
“她是……”洛野一時說不上來戈雅算是他的什麼,便回道:“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
潘若離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戈雅,越看越是嫉妒,越看心中越怒,目光最後停留在戈雅的胸上,只看了一眼,巨大的羨慕嫉妒恨讓她的臉整個成了黑色。
“你總和那麼多漂亮的女人在一起幹什麼!”
潘若離的口氣完全就像一個妻子指責在外花天酒地的丈夫一樣。
戈雅雖然不知道潘若離和洛野什麼關係,但只看潘若離的眼睛就知道,她對洛野的感情不簡單。也不知怎麼的,戈雅心中竟如針刺了一下,心裡很不是滋味,她用餘光瞄着潘若離,又瞥了眼洛野,最後深深的低下了頭。
“他孃的鳥!你這個臭小子!”
潘大咚咚咚的跑過來,開口就是如雷般的叫嚷聲。
“果真是他!”
潘郎和潘慶在看到洛野後幾乎是同時在心中驚呼一聲。
洛野餘光微微瞄了眼戈雅,對衆人尷尬的笑了笑,說:“我來這裡的目的是有要事與你們商議一下!”
潘大哈哈大笑:“能有他孃的什麼要事!定是來贏取我家若離!”
“呆子……算你有心!”潘若離小臉一紅,竟是害羞了起來。
“我……不是!”洛野被他們這麼一說有些措手不及,一下子便亂了陣腳,不知該什麼什麼爲好。
戈雅一驚,白皙的臉上霎時沒了血色,之前聽聞潘壯丁叫洛野姐夫,她以爲聽錯了,現在又聽他們這般一講,戈雅心如刀割,失落、痛苦、悲傷,還有說不出來的感覺都一股腦的涌了上來。
潘郎和潘慶在潘大身後面色怪異的閉口不言。
潘大的大笑聲引得所有房間的門紛紛打開,一個又一個高大的潘神族人走了出來,不多時近一百多個族人將洛野圍得水泄不通,似乎怕他跑掉。
戈雅從未見過這麼多的巨人,一時竟將心中的負面情緒都嚇跑了,不知不覺的又靠近了洛野幾分。
原本有些慌亂的洛野被戈雅這麼一靠,感受着後背清晰的柔軟觸感,竟一下子靜了下來,心中也有託詞,不卑不亢的道:“我來這裡是要與你們談一談你們徵繳食物的事情。”
“什麼!”
洛野的話,讓四周的潘神族人頓時一頭霧水,街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哦?”
潘大臉色微變,沒有想到洛野管事管得這麼寬,還沒有與潘若離結婚便想插手潘神族內的事情。
潘郎接下話茬,道:“此事進屋說吧!”
“好!”
洛野神色自若,沒有一絲的慌亂,大步跟着潘大他們走向他們的屋子。
這種神態在潘若離眼中甚是喜歡,芳心大動,而戈雅怯生生的跟在洛野身後,不敢看向潘神族人。
這時,送食物的送貨人來了,潘神族人一擁而上瘋搶食物,而潘壯丁張口結舌楞在原處,如同石化了一般,他被戈雅的容貌徹底的驚住了。
房中潘郎、潘大、潘慶、潘若離四人的目光都注視在洛野身上。
潘郎看着洛野,道:“你說對我們徵繳食物的事情有何意見?”
洛野對於他們的目光毫不在意,擡頭迎上他們的目光,說:“你們一天向其他城徵繳多少食物?”
對於洛野沒有回答問題,反而提出問題的對話方式,潘郎很不適應,道:“我們潘神族人每人每日需要一百五十斤左右的食物,而我們潘神族人有一百多人,每日的食物量需要將近兩萬斤,所以我們每日向城中徵繳十噸食物,爲了緩解百姓我們制定爲城池輪番上繳食物。我們統治的地區的百姓對於我們的做法十分讚揚!”
親自從潘神族族長口中說出這話,洛野忍不住要發火,可是他壓制着怒氣,繼續問:“那爲何不向天浮城中的百姓徵繳食物?”
潘郎回道:“天浮城是方圓百里內最爲貧苦的城,也是我們的根據地,對於他們的生活我們十分清楚。”
洛野深呼一口氣,道:“那我問你,你們憑什麼向百姓徵繳食物!”
洛野的語氣突然間就變了,這使潘郎等人楞住了,潘若離也是大爲驚訝,紛紛不解他爲何這般說話。
潘郎頓了頓,道:“我們佔領了城池,我們有權向百姓徵繳我們所需之物。”
“放屁!”洛野大聲的喝道,“你可知道你們每日所要的食物是何等巨大的嗎!即便平分到百姓頭上,那也比百姓一天的食物量都要高。你們只知道天浮城貧窮,那你們可知道每座城中都有衣不裹體,窮得連飯都吃不起的貧民嗎!”
潘大等人怔怔的看着洛野,一言不發。
洛野繼續道:“不僅如此,繁華的城市在你們貪婪而自私的食慾下,漸漸淪落爲了荒城!你們不思進取,只想讓別人滿足你們的需求。你們安枕無憂,衣食無憂,可曾想過,你們的自私餓死了多少人!讓多少人家破人亡!因爲你們使得百姓迎來了前所未有的黑暗時代!你們這羣貪婪自私的傢伙!”
潘大等人被洛野義憤填膺的話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洛野越說越是激動,最後幾乎是咆哮道:“你們佔領了城池給百姓帶來的只有災難和死亡,你們是窮兇極惡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