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外傳來一陣整齊卻有些壓抑的腳步聲,窸窸窣窣一陣後又忽而安靜下來。
連盼用小杵搗着棗泥,上午皇后娘娘點了棗糕,說忽而有點嘴饞這種民間小吃,故令連庖長做來吃。連庖長是連盼的師傅,也是御膳房唯一的女庖長,專門負責皇后娘娘的飲食,做棗糕這等小活兒,自然落到了她的弟子連盼身上。
連盼一心盯着棗糕,並未察覺外面異常的動靜。
“連姑娘,快別和了,出去瞧瞧吧。”外頭有人叫喚了一聲,是御膳房的另一位庖長王有順。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因後宮衆人皆喜愛連盼的師傅連青所做的飲食,打賞又豐厚,因此王有順對連青很是看不順眼,連帶着對她的徒弟連盼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
連盼是連青隨聖駕出巡時在外頭撿來的,隨了連姓,和連青名爲師徒,實則情深如母女,在宮中多年,連盼的性格也同連青很是類似,和顏悅色,不驕不躁。雖然不喜這位王師傅,她臉色卻還是和和氣氣的,“王師傅,發生什麼事了?我師傅呢?”
棗糕雖然是個小活兒,但也需要一刻不離地盯着蒸鍋,平常連盼都是窩在廚房裡,並不出去的,要打賞會有公公來宣的,這會突然叫她出去,她還真有些納悶。
王有順的語氣藏不住有些得意,“你師傅?恐怕她也是顧不上你了,你出去就知道了。”
連盼幾乎是被他推搡着出了廚房,一出去就看見外面烏壓壓一羣黑甲的宮中侍衛,皆是神色肅穆,好不嚇人。她的師傅連青已被兩名侍衛壓在了一旁,看見她出來,表情有一絲悲楚,忍不住呼出聲來,“盼盼!”
連盼還來不及回話,立刻就被人伸手絞住,膝蓋上遭了兩腿,撲通就跪在了地上。連盼膝蓋骨震得發麻,瞬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就是再傻,也知道事態不好了。
連青手下好幾個弟子,此刻也都陸陸續續被捆了出來,推到了一起。
連青是唯一還站着的人,大概因爲她的庖長身份,尚且被留了一絲體面,此刻看見這些個青蔥似的弟子們懵懵懂懂被綁着,忍不住淚如雨下,“劉大人,我等都是無辜的啊,尤其是這些孩子們,您看看他們,一個個才十幾歲,哪裡敢背叛朝廷?!劉大人,您就開開情,放了這羣孩子們吧!”
劉衛久在宮中,見慣了權術陰謀,焉不知這羣人是無辜的?只是君要臣死,臣哪裡還有活路?
“連庖長,我等也是奉了聖命,皇后娘娘的族人要造反,聖上豈能饒過?要怪就怪你是娘娘身邊最得眼的紅人吧!”李衛輕嘆了一聲,下令吩咐,“就地處理吧。”
一刻間,九個庖人並連青都在御膳房外見了閻王。
可憐連盼長到花一樣的年齡,還沒來得及開出個花骨朵來,就香消玉損。
片刻的頭痛之後,連盼睜開眼來,只瞧見屋頂花白一片刷的粉牆,嚇了一跳。
她第一反應就是摸了摸自己的後頸,那裡光滑如常,哪裡有被斬過的痕跡?她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是到了陰曹地府?
此刻的連盼正躺在一張牀上,這屋子的構造她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屋子裡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一個圓圓的籠子裡不知飛速轉着什麼,裡頭竟有風出來,吹在她臉上,涼涼的。連盼下意識地從牀上站起身來,誰知還沒站穩,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隨之而來是劇烈的頭痛,大股陌生又熟悉的記憶泄洪一般涌進她的大腦,頭都要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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