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的確是他的師傅——葉飛，剛剛他彈奏完畢站到舞臺前，燈光一亮他就看見了一雙熟悉而健朗的眼睛，而這雙眼睛也正在盯着他，他害怕了，但他怕的不是師傅把他當成延少再給他一巴掌，他害怕的是師傅那洞察秋毫的眸子會認出他是誰！會問他爲什麼？所以，他逃避了，他只能逃避。
柏少沒有再追問，從煙盒中拿起了另一支菸，點燃，兩指鉗着它，在黑暗中靜靜地看着，好像有所思似的。
“你不抽，爲什麼又要點燃它？”小葉吐了一口煙氣，淡白色的霧在微寒的風中瀰漫開來。
柏少冰冷的臉龐有些微變，但他的口氣依舊平穩：“如果我查到了當初透露消息給李芊妮的人，你會怎麼對她？”
“我不知道，也許會教訓他一頓，也許會讓他嚐嚐痛徹脾肺的滋味，但是我不會殺了他，我要讓他一輩子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懺悔地度過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不對，今天柏少是怎麼了？爲什麼會問起這樣的問題？難道……小葉平靜的心情有些激動起來。
“你查到他是誰了，對嗎？”
“不錯。”柏少彈掉了菸頭，心情變得複雜，“明天，她會來見你！”
“好，好！”空曠、靜寂的街道迴盪着小葉的聲音，是那麼的肯定，那麼的發狠，直接撞擊着柏少動盪的擔心，如果她知道那人是誰之後，她還能狠得下心嗎？柏少沒有去想，也不敢去想。
“不是說他今天回來見我嗎？怎麼到現在都沒有看見人！”小葉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不斷站起、坐下，站起、又坐下。
柏少淡淡的瞟了一眼門外：“你還打算在外面站多久？”
“你在和誰說話？”小葉不解地看向柏少。難道那個人一直在門外站着？
小葉一個箭步上前，猛地拉開門，只見預備進門的研美，她跑出門外左右盼顧，哪裡有什麼人？該不會是柏少逗她開心的吧！她他立刻又迴轉到書房內，有些
生氣：“柏，人在哪裡？我怎麼半個也沒看見？”
柏少看了一眼研美，平靜得不帶一絲溫度的說：“這個，不是人嗎？”
小葉不在意地笑了笑：“別開玩笑了，快告訴我！”
柏少冰冷的臉一沉，正色道：“我什麼時候開過玩笑？”
“不可能會是研美！”不可能，不可能！小葉不肯相信柏少說的話，但他的眼底的確充滿了確定，沒有一絲閃爍的嫌疑，彷彿不容別人有片刻的懷疑。
“研美，你告訴我，這是真的嗎？”小葉不死心地看向研美，渴求着她口中的答案。
“對不起！”研美隱忍着的眼淚流下了整個面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咚地跪在了地上，一直不停地說着，頭埋得很低很低。
小葉的心剎那間像被刀割一樣的痛，好像是誰活活生生地從她身上割下了一大塊的肉，露出白森森的骨頭，淌着止不住的血液，讓她痛得如此刻骨銘心，驚魂刺目。
“爲什麼是你？爲什麼會是你？”小葉痛苦的大喊。爲什麼？爲什麼她一直恨到想挖心拆骨、抽筋去皮的人竟然是當年成全她的人？她既然已經成全了他們，爲什麼又要那麼做？延不也是她喜歡的人嗎？她怎麼能如此的狠心？難道就是因爲得不到延的愛情，所以纔要一起毀滅的嗎？
“對不起！對不起……”研美雙手抓住小葉的小腿，伴着痛苦的哭聲，後悔的淚聲，“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對不起……我不是想害死小葉……我沒有想害死她……我只是想破壞你們的婚禮，讓我有機會奪回你而已……對不起……對不起……我被李芊妮騙了……對不起……”淚水沁滿了泛白悲痛的臉頰。
“你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那你爲什麼在我回來後還要繼續隱瞞？繼續騙我？”小葉痛心地看着研美，“現在才說對不起又有什麼用？你以爲沒有了小葉你就會得到延嗎？”
小葉激動
地拿出了噴霧在臉上噴拭：“我現在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後悔！”
一把撕下了假皮，露出了另一張五官精緻的臉，“你看，你看啊！”
“不，不可能！”研美驚駭的狂呼，“你怎麼會是小葉！延哥哥，延哥哥呢？”
“好，你要看！我帶你去！”小葉揪起她來到書櫃前，把第三排開頭的幾本書推到了地上，一個掌型的指紋識別密碼鎖便出現在了眼前，將手掌對了上去，一道綠光由左至右的掃過，書架便自動從左右兩側劃開露出一個偌大的地下室，小葉拖着研美走了下去，四周的牆壁全是白色的玻璃，一些先進的醫療設備有秩序的擺放在東面，空氣十分的清新、舒暢，地下室的中央建有一個透明的玻璃房，裡面擺放着一張牀，上面好像還躺着一個人，他手腕上的塑料膠管連着牀邊高掛的一瓶營養液，那人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醒目，讓人想避卻不能避。
小葉一把將研美推向了牀邊：“你看！你好好地看看！”
“天哪！”研美不相信地看着牀上那個面龐邪魅，皮膚白淨如雲的人，“延哥哥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
研美回過身抱住小葉的胳膊：“他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小葉冷笑的抽出了手臂：“拜你所賜！”
“對不起……對不起……”研美悽慘的滑坐在地，“你原諒我好嗎……你原諒我……你答應過我，如果哪天我也不小心做了傷害你的事，你會原諒我的……請你原諒我好嗎……”
小葉看到研美痛不欲生的樣子，本來還有些不忍，可她竟然如此利用自己對她許下的承諾，她的心冷了：“好，我答應原諒你！”
得到了應允的研美稍稍安下了心，臉上有了些期待：“那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嗎？”
小葉嗤笑，如果她的孩子沒有死，如果延少能醒過來，或許會有可能，但現在這兩件中的任何一個都已經成了定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