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樂告訴張誠，飛鳥自從成爲國內直播行業的龍頭老大後，爲了維持這個地位，就開始用一些不乾淨的手段。
比如直播數據造假，這個問題可以說幾乎所有直播公司都有，但飛鳥卻是最嚴重的。
不只是主播僱傭水軍，連公司管理層也助紂爲虐，甚至本身許多水軍就是由公司所養着。許多所謂的“神豪”賬號，也都是公司所開，爲的就是帶動普通觀衆消費。
這些事，許樂樂作爲運營經理，當然一清二楚。以前她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無可厚非。但現在，這些事就成了她對付飛鳥公司的武器。
她告訴張誠，公司僱傭、製造水軍的事她都有文件證據，完全可以當做法律憑據拿上法庭。
另外飛鳥公司還存在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什麼問題？”張誠忍不住問。
使用水軍本身就已經觸犯了法律，比這個問題更嚴重的，只能是更大的違法行爲。
許樂樂喝了口咖啡，鄭重道：“偷稅。”
“偷稅？！”
張誠一驚，這的確是個大雷了。
“小張主播，你知道什麼是陰陽合同嗎？”
“陰陽合同，當然知道。”
“嗯。飛鳥有幾個大主播，他們的簽約金很高，爲了逃稅，公司高管就和他們私下商量，以較低的合同達成簽約。而實際差額，則事後再以拆分形式補貼給主播。”
“原來如此……”
張誠瞭然。
這種陰陽合同，確實不少見。
尤其像是在娛樂圈那種地方，因爲明星片酬較高，爲了逃稅，陰陽合同問題屢見不鮮。
但沒想到，直播圈也有這種事。
張誠不由得激動起來。
偷稅和僱傭水軍可不是一個檔次的罪名，這是可以重創公司、甚至把公司給毀了的大罪！
不過……
張誠想到什麼，試探地問了句：“許姐，我問個問題你別介意。那些陰陽合同，要是經了你的手……那你也算參與了吧。”
許樂樂搖頭：“我？你太高看我了。我一個運營經理，哪有資格接觸這東西。這都是董事長總經理他們能接觸到的。我之所以知道，也是因爲總經理經常在工作羣裡炫耀。”
經常在工作羣炫耀……張誠心說這腦子居然能幹到總經理的位置上？
他於是插嘴問了句：“你們那總經理是不是靠裙帶關係進公司的？”
“他是董事長的親侄子。”許樂樂淡淡道。
“懂了。”
張誠深以爲然。看來不管是官場還是職場，都是自家人坑自家人的情況多。
“那只有聊天記錄的話，能當做證據用來舉報嗎？”
“應該可以。不只是文字聊天，他還發了合同圖，我之前都下載好，保存在手機上了。”
張誠一聽，心說這許姐也不是好欺負的啊，飛鳥公司動她算是倒大黴了。
“那就太好了。”
“圖片我可以給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不能拿它私下和飛鳥公司和解。”許樂樂認真地說。
“和解？怎麼可能。”張誠搖頭，“稅收是用來建設社會的，偷稅是對整個社會的嚴重傷害，我肯定是會舉報給有關部門的。”
“那就算我沒看錯人。”許樂樂說，“等我回去把文件都整理好，就發給你。”
“好，謝謝許姐了。”
張誠本來想和她提一嘴關於幫她找工作的事，但轉念一想還是等確定了再說也不遲。
同許樂樂分別後，張誠心情很暢快。
有了許樂樂提供的證據，他要在法庭上打敗飛鳥公司可以說是勝券在握。
這樣一來，他自己也能有切切實實的好處。起碼人氣會再度飆升，那些寫公衆號的，在他發表聲明後，這會兒都盯着他呢。
畢竟個人和大公司起衝突，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很有看點的，尤其張誠最近還很火。
回家的路上，張誠想起李艾佳和他提起過的採訪，覺得這個主意倒不錯。
他發消息問李艾佳，很快這個小助手就把記者的維信推了過來。
這個叫“李貝”的記者隸屬於“雲湖新聞”，雲湖新聞是一家很大的新聞平臺。以前在報紙時代就很火，後來轉型到線上平臺後，依然佔據新聞平臺前三寶座。
加上維信後，李貝發來消息，說想要進行一次人物專訪。
張誠問道：“專訪可以，但我有一個要求，就是過程要直播。”
李貝：“完全可以。事實這樣更好，畢竟直播是張先生你的工作。在工作中進行採訪，更能體會出採訪的深度。”
張誠：“那採訪的問題，我需要提前知道嗎？”
李貝：“如果張先生你需要的話，我會提前把準備好的問題發送給你。”
張誠：“那就發給我吧， 這樣我也能有個準備。”
李貝：“好的。”
兩人約定了採訪時間和地點。
下週二晚上，在天華步行街的一家咖啡館裡。
張誠的系統任務還得完成呢，在天華商場直播100個小時，現在還差不少。
想起來他就生氣，飛鳥封了他直播間，耽擱了直播，那他在黑貓直播網上線前，就只能先找個其他平臺播着。
次日，週一，新的一週開始。
飛鳥公司新發了一條聲明，說是針對本公司的不實指控，公司將保留走法律程序追訴的權利！
毫無疑問，這條聲明是衝着張誠來的。
張誠在地鐵上看完後冷笑一聲，心說等上了法庭有你們飛鳥公司好受的。
二十分鐘後，他來到了一處寫字樓。
寫字樓的整個10-12層都被包了下來，每一層樓梯口都放着一個大牌子，上面有一個大大的黑貓logo，正是黑貓直播網的手筆。
張誠今天來，是應了王軒昊之邀，來正式簽約。
王軒昊人就在董事長辦公室，張誠一來，他便笑着招呼：“小張來了，快進來。”
“王哥。”
“呵呵，坐。抽菸嗎？”
“謝了，不會。”
王軒昊點點頭，自己點上一根，把桌上的合同推過來。
“看看吧，合同我都準備好了。”
“好。”
在商言商，雖然和王軒昊關係不錯，但張誠也沒有拿過來就籤，他仔仔細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