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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臉色通紅.
張口欲言又止.
最終，仍是鼓足了勇氣，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隨後道歉，”周大夫，這件事，你不用怪周燦，都是我不好，若非是因爲我，也用不着周燦出頭替朝陽私塾承擔如此大的責任.”
“甚至，周燦都因此賭上了自己的前途，這一次我來這裡，是向你負荊請罪的，我沒有在私塾中保護好周燦，反而讓他爲私塾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周董愕然，原來是這樣的事情.
心中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終於放心的落下.
剛剛看到周作人那神情，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周董早已經做好了承受各種生活不能承受之重的準備.
想不到，居然就是這麼輕飄飄的一件事，讓他有種拳打棉花，無處着力的感覺.
那感覺，讓他都有些暴躁.
就這麼一點事，至於這個樣子嗎，嚇得自己的心肝撲騰騰的亂跳.
其實.
現在的周董自己也有些矛盾，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到底是踏上仕途好，還是不踏上仕途好?
兒子名揚天下，勢必也會把他推上臺前，許多往日不願意面對的事情，也將不得不面對.
“原來是這樣的事情，周先生，你可嚇死我了，我本以爲是什麼天大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周燦做的是對的.”
“人生在世，活着就是爲了爭一口氣，朝陽私塾已經被人欺上門來，怎麼可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應該打回去，罵回去，還要咬他一口，讓他肉疼.”
“誰說朝陽私塾的童生，不如其他私塾的童生，都是爹生娘養的，都是一個鼻子兩隻手，沒有誰比誰差!”
“阿燦這樣的賭約，我是支持的，就應該讓邀月私塾的甄建仁這老狗，輸得精光，讓他輸的都沒有褲子穿纔好.”
周作人原本忐忑不安，靜候從周董那裡來的一陣暴風雨對自己洗禮的時候，卻被周董的一席話，給震驚了.
疑惑、不解、茫然……
眼前的人是周燦的親爹嗎？怎麼會對周燦的前途這麼的不關心？
還是說，他就這麼有信心周燦一定能贏！
周燦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可是朝陽私塾的童生的實力，更是於目共睹的。
但一個是有目共睹的好，一個於目共睹的差！
半年時間！
誰也沒有辦法讓這些普通的童生脫胎換骨啊，何況周燦還要準備秋閨之試，那裡有時間來調教私塾裡面的這些小子。
“周大夫，我忽然聽不懂你的意思，你這是對周燦有信心，還是對我有信心，我教書多年，對自己的斤兩是瞭解的，可沒有讓這麼多的童生脫胎換骨的能力，不要說半年時間，就算是給我三年時間，我也無法抹平朝陽私塾的童生和其他私塾的童生之間的差距的。”
“這樣的差距，如同鴻溝，無法超越！”
周董笑了笑，沒有接話，然後看向了周燦，“燦兒，你敢應下這樣的賭約，難道是有了必勝的把握？”
自己兒子是聖人命格，做出一些驚人的事情，他能夠接受的了。
雖然他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可是他也是讀書人，深知其中的艱辛，想要用半年時間，讓童生們的學習成績突飛猛進，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周燦搖了搖頭，“既然是賭約，自然都是對自己有着強烈的信心，甄建仁覺得他必贏，我也覺得自己必贏。”
“若是都覺得自己輸得話，還要去賭，那可就是天大的傻瓜了。”
一旁的周作人着急道，“周燦，你雖然天賦驚人，記憶力超羣，能夠做到博覽羣書，讀書對你而言，並不算是難事，可是整個九真縣中，甚至是整個交州府中，怕也是隻有你一個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對你來說輕輕鬆鬆能做到的事情，對許多童生而言，可能是他們一輩子都無法做到的事，你不能把他們想的和你一樣聰明。”
“而且，咱們私塾的條件，和其他私塾相比，是要差了不少的，尤其是九真縣能夠排進前三的私塾中，都是有舉人授課的，這些舉人都是從科考中殺出來的優秀讀書人，他們的授課水平，不是你我可以相比的。”
“尤其是排名第一的九真私塾，據說更是有進士爲童生授課過，底蘊深厚，不可測度，和他們比，就沒有贏的道理。”
“也就是你，也就是歐陽慶你們這樣的絕代天驕，一代奇才，才能夠憑着自己的過人天賦，有機會力壓整個九真縣的童生，其他的人，想都不用想。”
“教書育人，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簡單，周燦，你不是和九真縣的縣令馬如龍熟悉嗎，不如你去找馬如龍，讓他居中調解一下，把這一次的賭約取消吧，你的前途要緊，不能意氣用事。”
周燦說着，“先生，父親，你們不用爲這件事太擔心，那個時候，甄建仁欺人太甚，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必須滅了他的囂張氣焰。”
“而且，我覺得提高童生成績的因素，主要是授課的內容，學習的氣氛，夫子的能力，童生的天賦，其實，這些我們都不缺，只要我們因材施教，半年後，定然可以讓所有童生的面貌煥然一新，超過其他私塾的童生，也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請你們相信我，下一次秋閨的時候，咱們九真縣的十五個秀才，絕對都會是出自咱們私塾中。”
周燦信心滿滿。
啪！
周董一巴掌打在周燦的身上，“你不要在這裡吹了，自己都還沒有功名，居然就要大包大攬下次的秀才名額了，你太飄了，得好好的沉澱、沉澱。”
“只是，你既然有信心，這事情就放手去幹，我會支持你的。”
隨後轉頭看向了周作人，“我當是什麼事情，原來只是這樣的事情，周燦他已經長大了，可以決定自己要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周先生，你完全沒有必要因此而感到自責。”
周作人聽了兩人的對話，感覺有些風中凌亂，難道這就是天才的世界，自己一個普通的讀書人有些難以理解啊。
......
月明樓。
丫鬟綠荷興高采烈的走了過來。
“小姐，小姐，媽媽已經同意了，明天便可以舉辦月明樓詩話，到時候，說不準就能夠找到那位寫出綠蔭樹下養精神的大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