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洪南還是決定帶走珠兒,只不過他很想看看珠兒的反應。
“岳父跟我說了,咱們一起去風家堡那邊。爹孃也同意了,過了正月咱們就收拾東西去風家堡。”洪南有意看着珠兒的反應。
|“爲什麼去那?咱們在家不是好好地麼?”珠兒很是不理解,安逸的生活讓她好不容易安定下來。
珠兒放下手中的活兒,一臉不願意的嘟囔着嘴:“我不去,我想呆在家裡面。”
洪南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爲什麼不願意去?就咱們兩個人去,旁人誰也不帶着。而且岳父不在家準備要南下走一趟,風家堡人手不夠咱們理應幫忙纔是!”
珠兒撅着嘴:“那也是你去幫忙,我又不會做什麼!”
洪南見珠兒這個樣子,心裡來了氣:“那是你的爹孃,怎麼你就不能盡孝心了?你說覺得成親了,就不想理會他們了麼?”
珠兒一聽這話,心裡十分的不悅:“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什麼時候不管他們了。只是我是個愚笨的,什麼都做不了。到了那麼那邊什麼都不熟悉,我去了幹什麼!”
洪南來了氣:“你是我的妻子,你當然是要照顧我的飲食起居了。誰不知道你有什麼本事,難道還指望你跟岳母一樣能幹麼?”
珠兒啪的將面前的杯子一推,明顯是不願意在多說下去了:“你要人服侍而已,屋裡頭的人那麼多。你隨便挑哪一個都行,爲什麼非要帶上我呢?”
洪南怒極反笑:“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你是不是從小到大都覺得是旁人欠了你的?你從來不爲旁人考慮考慮,別說爲了我,就是岳父岳母對你那麼大的恩情你也不願意考慮一下他們的心情!”
珠兒轉過身,高聲喊道:“你這又是說的哪門子的怪話。我怎麼就不考慮他們了。我就是覺得我什麼都不會,我纔不願意去拖累你們的!”
洪南眯着眼睛:“那你倒是告訴我,咱們房裡的那幾個人誰比強了?誰又會什麼了,誰有能耐的爬到你的頭上來了?”
珠兒不做聲,一臉委屈怒氣衝衝的樣子。洪南成親之前一直覺得珠兒是個溫柔體貼的女孩子,尤其是年幼經歷的不順更加讓他覺得憐惜。現在想想,自己那個時候實在是太蠢了。鄉野村婦養出來的孩子,自然都是上不得檯面的。即便是岳母後來如何調教,那也是沒有用的,天生的底子打的就是那樣變不了了。
“你倒說說。我去了那邊整天跟岳父岳母呆在一起。身爲女兒的你不僅沒有去,還派了個丫頭伺候我。我就當着岳父岳母的面,寵妾滅妻?你讓他們的臉往哪裡擱?你讓我如何跟他們解釋?”洪南氣急一把刷了茶杯。嚇得珠兒一個激靈。
珠兒愣住,心裡暗自懊惱自己不懂事兒。險些又惹出了大禍了,可是還是不願意認錯。
“你說說,你進了我洪家的門。我可曾待你不好?不敢說將你供起來,卻也是不比你在孃家的時候差吧?可是你是怎麼對待我們的?你可曾好生侍奉過我娘。你可曾笑臉相迎過我?”洪南控制不住情緒,發泄着這兩年的苦悶。
“你總說我不體諒你,你又何曾體諒過別人。你遇到什麼事情你都覺得是你受了委屈,事實是那樣子的麼?你從前讓你親孃傷了你,你現在又跟你親孃有什麼區別?”
珠兒擡起頭,紅着眼睛銜着淚水搖晃着頭:“不是那樣的。我不是那樣的人!”
“你不是,你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你不喜歡我碰你你就不讓我碰你,你有沒有想過你是我妻子傳宗接代是你的責任?”洪南一邊說一邊失望的搖頭:“你不想。你根本就不想我會怎麼樣!你也不會考慮別人是怎說你們張家的女兒的,也不會在乎別人問岳母你的外孫多大了那是個時候的尷尬的。你只想你不喜歡,所以你就不去做!”洪南知道珠兒最在意董小漫,知道用董小漫來刺激她最有效。
果然珠兒再一次懵了,一臉呆滯的問道:“怎麼有人笑話孃親了麼?”說完一副懊惱的樣子。不停地自責道:“都是我的錯,我總是這麼笨。做的事情又不周全。”
見珠兒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洪南知道已經做通了珠兒的想法。也沒想立即跟珠兒同房,只是裝作很生氣的摔門走了:“你就這麼自私自利下去吧,岳母一世的英明都毀在你手上了!”
兩個人吵架的內容讓爾心、爾婷聽得真切。爾心生氣的說道:“明天就要把這件事告訴奶奶去,這麼大聲的罵人這不是欺負人麼!”
爾婷阻止道:“不行,我倒是覺得姑爺說的有道理。咱們家小姐性子也太擰了,哪個男人願意這麼忍着啊!”
雖然洪母反對,可是經過仔細考慮還是覺得珠兒跟着是應該的事情。正月一過,珠兒在一干嫉妒、怨恨的眼神中上了洪南的馬車。兩個人帶着兩個小廝、兩個丫鬟跟着二郎的大部隊去了風家堡。
到了風家堡的宅子之後,珠兒就老老實實地呆在後宅。二門是絕對不肯出的,就算是二郎南下,她也沒有跟着衆人送到門口。不過就是在二門處,跟着二郎搖了搖手。
二郎臨上車之前悄悄地對着董小漫耳畔說道:“我看珠兒怎麼跟過傻了似的,你好好的教教她!”
董小漫點點頭柔聲的說道:“我知道,你放心吧。要多注意身體,注意安全。每個月都要給我捎上一封家書,若是覺得差不多了就趕緊回來吧!”
二郎點點頭道:“行啦,這樣的活兒我儘量少走幾趟。等我熟悉了,趕明我就帶着你走!”
董小漫高興地點頭:“我就等着你這話呢,你可得記住了。將來有一天我得跟着你遊山玩水,到處吃着美食瀟瀟灑灑的過完這一生。”
送走了二郎,洪南開始了新的生活。
滿心歡喜他能夠一展宏圖,卻不想自己居然什麼都做不了。原因無他,只因爲張記的管理模式已經成型了。
顧客來了怎麼招待,每個員工負責哪一塊。如何引導消費、如何解決糾紛所謂的店長已經可以解決了。後廚裡也一樣僅僅有條,連帶着採買也不需要自己操心。他的工作不過就是簽字同意,查看衛生而已。
“洪爺,請您在這裡籤個字。”一個負責採買的管事拿着個賬本走了過來,洪南不耐煩的訓斥:“又是什麼事兒啊,又要簽字?”
那管事笑道:“哦,這是菜農來送菜來了。我驗了貨,您簽了字之後我才能領他去賬房那裡領銀子。”
洪南皺着眉頭道:“怎麼這麼麻煩,你直接就去領錢就是了。要我做什麼,這不是白養活一幫人麼!”
管事不以爲意的說道:“瞧您說的,這是東家定的規矩。咱們得照着上頭的要求來辦,您若是不簽字那就只能讓他們拉走了。”
洪南大筆一揮簽上自己的名字,回去還跟珠兒嘟囔:“你們家真是死腦筋,弄那些沒有用的規矩。什麼店長啊掌櫃的啊,都是一些吃乾飯的。後廚那些人整天在那浪費食材,還以爲可以做一些什麼好的吃的來。真是好笑了!”
珠兒不做聲,只聽洪南發牢騷。過了一會兒她淡淡的說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張家不過幾年就能做的這麼大。靠的就是爹孃立下的規矩,你不好生學偏要自以爲是的挑毛病。”
這話說的洪南更加不樂意了,立即反嘴道:“這些也就罷了,可你不瞧瞧他們都做了什麼生意。好好地開幾家鋪子也就行了,偏要看上一些不相干的。非要把同行挪到一條街上,這不是讓大家都互相擠着賺不了錢麼!”
珠兒不知道何意,洪南覺得珠兒也不懂不願意多說的樣子。珠兒見狀諷刺道:“還以爲你真有什麼見解,不過就是發牢騷罷了。”
洪南來了氣:“濟世堂那條街上全都是酒肆、點心鋪子、粥鋪、餅店。你娘偏要再開一個那麼大的門面,裡頭就爲了開那麼幾個小店。真是可笑,爲何不能都在後廚做?偏偏弄得如此小家子氣,諾大的一個門市每碗麪條居然那麼便宜。”
說完不解氣的說道:“這些也就罷了,再說那條專賣胭脂水粉的鋪子吧。都是賣布料的,你娘偏偏要開一間成衣鋪子。但凡是個女人她都會做衣服,誰會閒來無事去買一件衣服!”
珠兒不吭聲,自顧自的做着衣服。洪南想了想又道:“岳父南下是爲了給外面的人找最好的茶葉、上好的瓷器、上等的調料去了。瓷器那些東西是個值錢的咱們也就不提了,那調料有什麼可以弄得?不過就是油鹽醬醋麼,真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發家的!”
珠兒頓住,認真的看着洪南。洪南蹙眉道:“你看着我做什麼?”
“等你將話說完啊,不是還有一條街的生意你沒說呢麼?”珠兒雖然不關心外頭的生意,可到底還是知道一點的。
“那條街上又是勾欄又是賭場的,我去做什麼?王小虎一直都管着那邊的生意,就是岳父岳母也不曾管過。我去礙什麼眼?”洪南喪氣的說道,滿以爲自己可以抓住張家所有的生意。卻不想自己卻什麼都碰不得,這樣的反差簡直就是要氣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