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張榜出來,小虎比三郎還要緊張。衝進人羣裡就是一通亂找,三郎站在人羣后身有些篤定又有些期待。
“嘿,是二甲第十四名。不錯不錯,挺好的成績了,你這個起碼在榮城是數一數二的成績啊。”小虎興奮異常,三郎卻面無表情的拉着小虎走出人羣。
“怎麼了,怎麼了?”小虎感覺很怪異,三郎難道太過高興,傻掉了?
三郎突然雙手捂住臉,半天也不肯擡頭。小虎這纔看明白,過了半響三郎深吸一口氣。笑着對小虎道:“既然成績已經出來,那我還要去拜訪一下我的幾位先生。拜訪之後,咱們就可以回家了。”
小虎見三郎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變得瘋狂,心裡也放心下來:“先不着急回家,最好等你的職務下來再說。”
三郎知道小虎的意圖,是能拖一天是一天,一想到他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心裡不免又是一陣煩躁。
小虎不喜歡跟三郎去拜訪那些個學究官員,每天只管找那些狐朋狗友去玩。跟人家吃吃喝喝,聽一些致商之論也覺得頗爲愜意。
“我有一個先生頗爲賞識我,建議我外放去偏遠的地方,做一個縣令。雖然不如京城裡的條件好,但是若想有所作爲也會比京城裡容易一些。”三郎本意也是想留在京城最好,天子腳下自己能往上爬的機會更多。
“京城官員多如牛毛,一個二品的官職在京城都不算是什麼大人物。若是這樣的人在外頭,那可是頗爲厲害的角色。這就是在天子腳下的原因,雞頭還是鳳尾你可要想清楚。”小虎比喻的很恰當,雞頭還是鳳尾自古就是一個難以抉擇的。
“先生也是這麼說,我想了幾天還是決定外放。所以先生給了我寫了推薦信,我的上司剛好就是他的同窗。就在松江府。離青州不是特別遠,可是。。。。”
三郎這麼一說,小虎開始很高興,聽見三郎話裡的意思,也明白過來:“你是擔心,你們兄弟二人都離開老家。父母不知道怎麼辦?”
糟糕,難道大家還要繼續呆在一起?三郎也不知道怎麼辦,所謂父母在不遠游,兄弟三人都不在父母身邊,確實說不過去。
小虎跟着三郎在京城裡想了幾天辦法。也沒想明白過來。準備回家的時候,三郎接到通知要馬上就去松江府走馬上任。
想到家裡已經接到自己的書信,三郎委託小虎說個清楚。自己收拾一下行李稀裡糊塗的就職去了。
小虎百感交集,本來想着藉着三郎的事兒,自己可以躲上幾日。現在人也走了,自己也只得回家了。
“啥?這麼快就上任了?哎呦,去了那麼遠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鳥不拉屎的地方。”張老太太拉着臉。眉頭就像是一塊疙瘩似的糾結在一起。
“怎麼就沒花點錢通融一下,找個京城裡的官兒噹噹?若是留在京城裡做官,說出去多威風。”想起那日來報喜,衆人都羨慕的不得了。
老兩口還特意威風凜凜的回到鄉下,興師動衆的上墳感謝祖宗保佑呢。想起村裡那些人巴結羨慕的眼神,張老太現如今還很是得意。
“這我就不知道了。想來京城裡的人都是見慣了錢財的。咱們自以爲家財萬貫,在人家看來不過就是平常富貴人家而已。再說,這官位都是朝廷給的。咱們老百姓豈會說去哪就去哪!”小虎撇撇嘴,看不慣張老太如今自以爲是誥命夫人的樣子。
“都說洞房花燭,金榜題名的。我看這好事還要接二連三才對,既然三郎也算是出息了。咱們就趕緊給她定門親事吧,也讓我省心了。”
張老太太沒忘了自己兒子的婚事。舊事重提讓衆人很是訝異。三郎如今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老太太該不會還想着桂芝那檔子事兒吧。
“老婆子。你還想着桂芝那?”張老爺子可不願意兒子娶那麼一個人物,怎麼說也得是門當戶對是吧。
“那咋了,我早就跟她娘訂好了的。怎麼,你還想反悔不成,我還不能給我兒子娶媳婦兒了?”張老太太不樂意了,瞪眼睛罵道。現在她可是知府大人的親孃,誰敢拿她怎麼樣?
“就桂芝那樣子,能當知府夫人啊?你也不怕丟了三郎的臉,嘖嘖,人家官家夫人小姐在一起,你要桂芝怎麼辦?”
張老爺子雖然沒啥見識,可也是看不出來桂芝有那本事的。張老太太不樂意了:“有啥不能去的,不就是吃飯喝茶麼。就是吹唄,到時候讓桂芝學學不就得了。” 小虎忍不住道:“就算是成親,也得是三郎回來纔是。你們現在說的是不是有點早?”
“不早了,不早了。難道還等到他休假回來不成?我們可以將桂芝送過去麼,恩,我看我就陪着桂芝去。呵呵,到時候我幫着桂芝管家,豈不是美哉。”越想張老太太越高興,幻想着有朝一日朝廷頒下詔令給自己一個誥命當,這輩子也就知足了。
小虎不吭聲了,低頭喝茶想着還是趕緊給三郎知會一聲纔對。張老爺子冷笑:“就你?哎呦喂,一個人從榮城來風家堡都不行。還想着去松江府?你帶着桂芝,還是桂芝帶着你啊?你們知道路啊?真不是我說你,天天就知道做夢。”
被老頭子說了個大紅臉,張老太太不吭聲了。過了一會兒,高聲道:“反正我不管,我們私下裡已經交換過庚帖了。這婚事早就定了,趕緊給三郎寫封信,回來成親帶走她媳婦兒。我也就省心了。”
這樣大的事兒揹着張老爺子跟三郎就做了,氣的張老爺子一甩手走了。小虎心裡暗自祈禱,但願三郎這次可以化險爲夷。
還覺得自己實在是可憐,沒有親孃疼愛。如今看三郎這狀態,有個太愛自己的孃親,也不見得是件好事兒。
話說三郎跟董小漫幾乎是前後腳接到的家書,董小漫愕然,三郎氣憤。
“娘,家裡可是出了什麼事兒?”珠兒見董小漫拿着家書,愣在那裡不做聲,還以爲是什麼樣子的大事兒。
“可是家裡人的身子?”珠兒有些擔心,畢竟祖父母年紀都大了,大人們又不在家。
“不是,是你祖母私自給三郎訂了親。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名叫桂芝的表姨,三郎如今已經是貴爲知府大人了。哎,也不知道你祖母是怎麼想的。這,官員關係錯綜複雜。家眷之間也是往來密切,桂芝我見過,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可是不識字,沒見過世面,到底還是配不上三郎的。”董小漫很擔心三郎,又看見家書里爾雅寫道:“王家老太太給小虎定親,大婚之日即將到來。”
想着這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珠兒說,只聽珠兒嘆息:“三叔好可憐,家裡逼得也太緊了些。”
“何止是他一個人,小虎的奶奶要給他找了一個媳婦兒。據說又肥又醜又黑,就是性子好。現在不顧小虎的反對,已經準備好了,只等着良辰吉日接新娘子過門呢。”董小漫略微知道珠兒跟小虎有死灰復燃的跡象,可是還不敢太肯定,這樣的古代人能否接受二婚。
果然不出所料,珠兒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深吸一口氣,珠兒強顏歡笑道:“這也是好事,小虎年紀不小了,早就該成家了。他奶奶疼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給他娶一個那樣的人呢。”
董小漫晃了晃手裡的家書:“這是爾雅親自說的,可能是假的麼?再說了,小虎親孃當年也是風華絕代。以她的性子,斷不可能給他在娶一個漂亮的不讓人放心的女人在家裡了。”
“娘,你什麼時候回去?”珠兒突然問道,董小漫一愣,心想:你這也變得太快了吧。難道你不喜歡小虎,還是自己多心了呢。
珠兒其實心裡雖然有些幻想,可是依然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一個和離的婦人,怎麼可能還能跟小虎有結果呢。只是如今沒了旁人,自己有時候也會忘了過去那些事兒。現如今,事情已經擺在面前,不得不逼着自己去承認罷了。
“我收拾一下,明天就去。你回不回去?二郎那頭肯定是不行了,不如你跟我回去?”董小漫很是違心,內心裡非常不願意讓珠兒回去的。那又是一場劫難,對於珠兒來說,離開那裡永遠不會去才最好。
“算了吧,我是什麼身份的人?去參加人家的婚事,可以說是不吉利的。我還是劉在家裡頭吧,三個弟妹,你想帶誰會去?”珠兒搖了搖頭,自己暗自發過誓的,不混出個模樣,斷然不會出現在老家的。
“珏兒吧。歡歡本來就不討她祖母的喜歡,瑋兒年紀太小。珏兒作爲咱們這一房的長子,還是應該帶回去的。”董小漫也是想鍛鍊一下珏兒,過陣子他就要一個人遠走他鄉讀書了。趁這個機會,鍛鍊一下他的應變以及處事能力。
這頭三郎那這家書,不知道如何跟黃珊珊說。黃珊珊一進門就見三郎拿着信,不知道在想什麼。
“傑哥,你在做什麼?”黃鸝一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手裡的信被一雙纖纖玉手抽了過去。
黃珊珊迅速的掃了一下信,擡頭不好意思的笑道:“聽聞是家書,見你面色難看,我還以爲出了什麼樣的大事。”
三郎歉意的說道:“我從前跟你說過的,沒想到我娘如此着急。”
黃珊珊抿嘴一笑:“這有什麼難?我跟你走一趟,保準你所有的煩惱都沒了。”
驚!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