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含着淚將董小漫如何捨棄家財萬貫,帶着幼子千里迢迢奔赴遼東守着丈夫。如今兄長過世寡嫂只得帶着兒女遠走他鄉,獨自一人帶着三個孩子討生活。
“族裡的人沒有接管三個孩子麼?”這種時候族長必然要出面的,況且張家家大業大怎麼能容忍血脈流落在外呢?
“二哥一出事,就有人挑唆我娘休了我二嫂。不僅如此還將二哥、二嫂辛苦打拼的田產、鋪子全都歸到了長房名下,說是給我大哥的補償。我是兄弟又是常年在外,母親兄長上面攔着即便想做什麼也無能爲力。”三郎慚愧的低下頭,不能爲親兄查明真相心裡十分愧疚。
無需再說些什麼,宋博士瞭然的點點頭對着旁邊鄭博士道:“倒是一個不錯的學生,我寫封信給學東看看他能不能幫上忙。”
三郎聞言連忙跪下感謝道:“多些老師幫忙,學生感激不盡。”
宋博士擺擺手:“本就是他的分內之事,若是你說的不是實情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你可知道?”
你可知道,這四個字說的異常慈祥卻透露着嚴厲之意。若是三郎膽敢陰奉陽違,他的後果可想而知。
“學東是我的同門師弟,如今在刑部任職應該會幫忙查看的。”屆時鄭學士又修書一封給了吏部的同窗,打了招呼說明了情況。
廟堂上的事兒本就隱藏不住,沒過多久連上位者都聽聞這麼一個小小的案子了。
一個小書生如何能夠讓兩地縣令兩個學儒另眼相看,不惜替他出頭上訪呢?
皇帝的一個好奇不要緊,上頭立馬派人來查看。風家堡本地官員誰也不敢聲張,珏兒拿出人證、物證證明此命案與自己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奶媽子、接生婆、藥房先生還有爾娜等幾個下人也都去了公堂。”李氏哆哆嗦嗦的跟着婆婆張老太太說道。
“那又能怎麼樣?只能說明我兒子是無辜的,我看就是你們幾個娘們爭風吃醋害的我兒子的。”張老太太一點都不擔心。她倒是清楚一件事兒這些都是跟她那孫子有關係,是她孫子請人給兒子討回公道呢。
“你可看見了?這二房有多厲害,事情都過去一年多了連朝廷的人都搬了出來。若是咱們當初什麼都不懂的瞎摻合,現在保不齊得出多大的亂子呢。”白蘭傾斜着嘴角對着寶兒說道,現在寶兒出去兩回歷練了不少倒也出息了許多。
“那能誰做的?難不成是柳姨娘?”寶兒實在是想不起來誰,只能憑空想象。
“大人,您看見了所有的人證人都證明我娘、我爹是清白的。可是當日質控我孃的丫鬟已經死了,而且是在事發之後死的更加蹊蹺。學生只恨當地官員徇私枉法,草芥人命!”珏兒說的事情已經一目瞭然了。當時是長房堅持兇手就是二房的,而且居然買通官員來強行陷害。
只是有些事情大家知曉就好,最終的目的並不在與此。他們這些人也只是奉命查出真兇,至於判錯了案子是何原因自有其他部門來詢問的。
“事發之後下官一直在追查此案,終於在不久前查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幾年前榮城曾遭到一夥山匪襲城。當時下官不在城中倖免沒有受到傷害。之後與王把總聯手剿匪,大獲全勝可惜跑了一個要犯外號野鶴的三當家的。”楚離還是第一次站在公堂上做證人,感覺十分的不一樣也異常的用心。
“另外當年張家女眷曾經去廟中求平安,董氏的大丫頭曾經見過死者嬌杏兒跟一個帶着面具的男子私會。且聽見二人談論張成文企圖在二弟張成武夫妻遠在他鄉之際霸佔他們財產的密謀,又聽見二人談起如何將長房財產佔爲己有的可能。所以下官有理由相信,嬌杏兒與外人合謀卻走漏了風聲而被殺的。”楚離這一說辭立即引起了軒然大波,在場的大郎立即破口大罵起來。
爾雅因爲有孕即將生產沒有出庭作證。而是三郎親自帶着供詞前來的。當日尉遲攆到三郎府邸,董小漫見夫妻二人感情深厚卻因爲自己家的事情而不肯讓步。只得覺得等爾雅生下孩子再走也不遲,所以就此在三郎府上呆了一段時間。
當然三郎對外還是宣稱兄長已經死亡,寡嫂以及家丁在自己家小住一段時間而已。
“這些能夠證明什麼?老三你也瘋了麼?老二已經死了。他們又來折騰,分明就是不想讓珏兒來奪財產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你還偏幫他們?”大郎罵完楚離又罵三郎,結果被主事者打了十個板子才消停。哼哼唧唧的趴在地上聽審。
“下官還有證據證明張成文的手下王貴就是當年逃匿的匪徒野鶴三兒!”這些是小虎從江湖朋友那裡蒐集來的證據,交給楚離比他自己拿出來更加有說服力。
同時傳了幾個證人也都證明了王貴的真實身份。可是主判官依然不明白這個王貴與張家的恩怨。
“大人,您應該問一問張成文當年出去淘金是何種方式。”楚離轉身撇了一眼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大郎。
大郎聞言立即喊道:“我是做買賣去了,我是正經的商人。”
“商人?那你到說說看你做了什麼生意?那些年都跟誰有過來往,要他們出來給你作證就好了!”楚離一問,大郎立馬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都不記得了。那些人有些已經不聯繫了,時隔多年誰還記得那些破爛事兒。”
“破爛事兒?你如何發家的你都能忘記?做生意最講究的就是信譽,你連合作夥伴都能忘記,你怎麼可能做好生意?”說完楚離又對着上座的同僚抱拳道:“下官倒是知道一個趣事兒,當年跟隨張成文一起出去的一個名叫癩八的人。當年他們榮歸故里很是風光了一陣,癩八也有過一個相好的姑娘,且說了一些故事。”
然後就傳這麼一個妓女上堂,那女人上來就說了起來:“頭幾年確實有個恩客名叫癩八,出手闊綽大方與小女子好了幾日。聽他說他是跟人一起做土夫子發了財的,之後沒多久城裡就來了許多強盜。喊殺喊打的要抓他,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這個人了。”
楚離又道:“這個癩子八就是張家溝的癩八,如今已經死掉了。但是可以證明的是,張成文當年就是靠挖人家的墳盜取陪葬品發家的。而且恰巧他們一起挖了王貴的祖墳,盜取了他母親的殉葬品而且還奸#淫了一具年輕的屍體。”
此話說完全堂震驚,挖人墳不得好死,你還姦屍實在是太噁心了。大郎聽聞大喊冤枉:“我沒有,我沒有!”
楚離上前大喊:“你有,你拿走了姑娘身上所有的首飾還不夠,你還扒了人家的裙子,猥褻屍體罪大惡極!”
大郎此時屁股火燒火燎的被楚離一激,大怒道:“我沒有動死人,那是癩八弄得。我連看都沒看,是他說那姑娘長得俊俏,不能讓她枉費在人間走了一回都沒嚐到過女人的滋味。”
王貴本來不吭聲拒不承認,此時一聽大朗的話立即撲過去:“王八蛋,我殺了你們這羣畜生。”
現在的情形已經不需要任何的證人與證詞了,大郎已經承認了自己就是那個盜墓賊且如何因禍上身的。而同時王貴也用行動證明自己就是那個逃匿的犯人,立即被拿下了。
只是王貴只承認自己想要報仇與嬌杏兒聯手來個裡應外合而已,至於殺人自己是不承認的,而且也說過當日還是自己救了嬌杏兒一命。
而本身準備好的藥材也是他早就想討好並說買人心用的,只是沒想到嬌杏兒一時死了斷送了這個希望而已。
誰也沒有懷疑嬌杏兒的孩子是不是跟他有染,當然大郎反過勁兒的時候也問過,他也只拒不承認。
之後傳饅頭上堂,受了酷刑的饅頭只說自己是王貴的人,到嬌杏兒身邊當眼線而已,平時也只是她有王貴有來往。
大郎對於這個結果還算放心,起碼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虛驚一場。
那嬌杏兒的死呢?據饅頭自己說,當日嬌杏兒本就是難產活不過來的。是自己以董小漫的名義叫爾芳幫忙的,趁機在爾芳不注意的是下藥。而後又悄悄地將藥放進了爾芳的身上以及董小漫的屋子裡的。至於爾芳的暴斃,拒不承認自己有做過什麼。
楊知縣此時實在是坐不住了,談起了爾芳的事情只是她那個姑娘整天覺得自己被冤枉了。之後大朗進了牢房告訴她董小漫以及二郎雙雙入獄,已經被判了砍頭之後才憤恨的咬舌自盡的。
最終的判決是饅頭被判了死刑,王貴被判了流放至於楊知縣也被上峰調查。
珏兒還是估計三郎的顏面以及父親決定留長房一個顏面,不再與長房再計較下去。
“與其讓他死倒不如讓他活着看看你們過得有多好!”已經知道真相的楚離拍拍珏兒的肩膀:“你爹孃的產業就不要變賣了,你還要去找你母親,那裡又會有一個不一樣的驚喜的。”
珏兒沒有聽出弦外之音,仔細考慮了之後將風家堡的產業委託給了信任的人管理。這些人在董小漫離開之後大郎肆意侵佔之時依然堅守,在珏兒孤身奮戰的時候給了許多幫助。
一切交代清楚之後,拜別外祖父外祖母以及舅舅,珏兒跟隨三郎南下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