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的兄弟叫羅昊,戰場上曾經救過他一命。二郎回家之前曾經在羅昊家住過幾天休養身體,對於羅昊的家鄉平涼還算了解。
三郎是不放心讓歡歡獨自留下也不忍心讓珏兒在老家受苦,最終歡歡還是被三郎親自送到青州府收拾行李準備與父母同行。並且親自登門拜訪梅家,感謝這一年多來梅家對侄女兒的照顧。
梅家太夫人、大夫人沒想到張家三郎能親自拜訪,趕緊傳人將梅家大爺找回來招待。
後三郎爲表示感謝提議將二哥辛苦攢下的船隊送與梅家以表感謝,梅鴻彥得知歡歡要離開青州府心痛不已,最終提出梅家會每年將船隊的三成紅利分給張家。三郎當然不會同意,而梅老太太見孫子滿面落寂心疼又做主執意分給紅利,雙方最終協商分給一成就好。
“爲什麼要去那麼荒涼的地方,那邊沒有水都是草到處都是韃子兇得很。”梅家花園涼亭裡梅鴻彥忍不住開口留住歡歡。
“不管是什麼樣的地方,只要爹孃在哪我就在哪兒。”歡歡別過臉不看梅鴻彥的臉,後者深吸一口氣低沉的問道:“那我呢?”
歡歡輕聲道:“你知道的,我們是不可能的。你我家境懸殊,娶我你名聲就臭了。你母親還指望你光耀門楣呢,我只會拖累你。”
鴻彥深吸一口氣:“我會將這些事情打理好的,你爲什麼就不信我呢?你我海上生死共度,難道還過不去這個坎兒麼?”
歡歡擡頭認真的看着鴻彥:“三年,我給你三年的時間。三年後我已過及笄之年,我最多撐不過十八歲。你處理好便來尋我,天涯海角我必不負你。”
鴻彥愣在那裡,二人深情相望久久不言語。不知道過了多久鴻彥才緩過神來,重重的點頭:“你放心!”
你放心這三個字,是鴻彥與歡歡最後的訣別詞。歡歡迅速變賣了幾處鋪子只留下一棟大宅子,家丁們也只留下平時打掃的幾個人以及一個管事之後就走了。
走的那天鴻彥並沒有相送,只是站在城牆上看着歡歡的馬車一點一點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車隊剛剛走出青州城不遠,前面騎馬的三郎就看見了小腹隆起的爾雅站在那裡。
“籲!”三郎喝住馬,翻身下馬上前迎爾雅:“你來送我們的?怎麼走的這麼遠?”
爾雅笑道:“我是來跟你們一起走的,大小姐的馬車在後面吧?我自己上去!”
此時歡歡已經挑起簾子看見了爾雅,大驚失sè:“雅姨,你這是做什麼?”
爾雅一邊朝歡歡走過去一邊道:“沒有我,你們到了平涼能做什麼?”
歡歡淚奔:“那,那你的家不要了麼?你還大着肚子呢。”
爾雅嗔怒道:“還知道我大着肚子,還不下來扶我一把?”
說着爾雅就搭上了歡歡的手,三郎在後面輕輕一抱就將爾雅搬到了馬車上。
“爾雅,你是不是偷着跑出來的?尉遲還不知道吧?你們兩口子不能這樣,二嫂不是說了麼你生完了孩子在過去也不遲。再說一路顛簸你的身子骨受不了的!”
三郎說的確實在理,如今爾雅有孕在身身上一個包袱都沒有一看就是偷着跑出來的。果不其然三郎聽見後面馬蹄聲陣陣,尉遲策馬奔來。
“爾雅是不是在馬車上?”還沒下馬尉遲開口就問,看情形爾雅是偷着跑出來的。
“我們正勸着呢,你們夫妻好好商量一下吧。”三郎指了指馬車,轉身往旁邊走。
爾雅在馬車裡喊道:“商量什麼商量?這事兒都商量了一個多月了,成親前我就說過的,你如今就是出爾反爾。”
尉遲蹙眉低聲道:“你現在有身子,你能跟着折騰麼?你要走我不攔你,你生完了孩子養好了身子,我給你送過去。”
有情有義,尉遲是理解的,可是現在她懷孕了呀。
“哼,你以爲我不知道?生完了孩子還得奶孩子,拖來拖去幾年過去了。我不管,我這次是一定要走的。”爾雅堅持尉遲無奈,最終三郎道:“不如你將她送過去,你再回來可好?”
尉遲氣結張家沒有一個人向着自己,全都不顧爾雅有孕在身。夫妻僵持在此誰也不想讓,眼看天sè不早了歡歡有些着急了。
“你們倆也真是的,要麼就一家老小跟着我們走要麼就等着爾雅生了孩子你們再搬過來。這麼簡單的事兒,怎麼到了你們這裡就難辦了呢?”歡歡着急開口道。
“你有什麼可擔心的,他們在我身邊自然會護我周全?”爾雅頓了頓語氣開始有緩和態度的意思。
尉遲見爾雅不聽,氣的甩起袖子怒道:“走吧,走吧,老子不管了。”說完也不看爾雅一眼,轉身翻身上馬就往回走。
爾雅愣住覺得自己臉上辣臊得慌,尉遲當衆甩頭走人給自己下來不臺,氣的甩上馬車門簾躲進去了。
“趕緊走,等什麼呢?”馬車裡尖銳的女聲響起,車伕立馬揚起鞭子駕車前行。
南方的天氣比北方暖和太多,風和日麗沒有雨雪行程異常的快。到了青州城,董小漫見到小腹隆起的爾雅哭笑不得。
“你真是個牛脾氣,這一路上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你讓我跟尉遲怎麼交代?”董小漫端着雞湯親自來到爾雅的臥房,不知道如何勸這個忠心耿耿的姐妹。
“人各有命,我連命都是你的,他有什麼可怨你的?”接過雞湯爾雅動作利落的仰頭喝了個乾淨,身體還是需要補的。
董小漫執意要等兩天再走,她也清楚爾雅也在等着尉,希望他能夠出現。尉遲果然沒有讓董小漫失望,第二天就出現在青州城三郎的府上。
見到爾雅甕聲甕氣的說道:“娘說,讓我好生給你送過去。生了孩子告訴她一聲就算你的孝心了。”
爾雅別過臉不肯說話,董小漫趕緊圓場道:“是我們的不是,老太太跟着操心了。”
尉遲嘆口氣:“我娘沒有怪她的意思,只是擔心她的身子骨撐不到那個時候。”
大家都知道爾雅這樣非常的危險,可爾雅堅持必須跟董小漫在一起,無論去哪裡。
大家都準備妥當了錢財帶的也足夠多,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的準備去平涼。臨走前董小漫給三郎三封信,讓他轉交給珏兒、小虎以及父母
信是董小漫親筆寫的,除了報平安之外寫了他們準備去平涼的話。一切交代清楚之後,一行人駕着馬車帶上生活用品開始了江南到西北的行程。
“真對不起你啊,本來以爲江南就是咱們這輩子安身立命之地,沒想到還是要離開。狡兔三窟,咱們倒成了兔子了。”二郎也就是現在的趙大財主,摟着妻子董小漫的肩膀抱歉的說道。
“那有什麼?咱們哪一次搬家不是爲了更好的生活?每去一個新地方就意味着我們有了新的更好的生活。”董小漫反而安慰二郎,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珏兒等人接到家書的時候三郎也接到了珏兒寫給他的書信,上面陳詞了一些列證據以及證人來證明父親是清白的,並且還洋洋灑灑寫了上萬字對當朝政局弊端的建議書。
若是旁人可能會覺得珏兒實在是黃口小兒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是三郎卻從中看見了一絲轉機。因爲新皇登基不久,正在推行新的政策大力舉薦賢才。若是有機會讓皇上看見珏兒小小年紀有此才能,說不上還會重視這個案子。
三郎帶着珏兒的洗冤書去了應天府,找到應天書院珏兒的先生鄭學士。鄭學士十分的欣賞珏兒,也曾經在最開始珏兒離開書院的時候跟珏兒書信過幾次。
不僅如此還曾經跟梅鴻彥打聽過,可惜後來梅鴻彥也閉口不談這事兒也就放下了。如今看見張成傑大人親自來尋自己,並且拿出了學生的陳詞信頗爲震撼。
“小侄一直說先生一定可以幫助他,將我兄長的冤情洗刷。”三郎說完起身恭敬的向鄭學士深深地鞠了一躬,後者連忙起身避開。
“三郎客氣了,珏兒一直都是我最得意的門生。不能因爲那些貪圖名利之人而葬送了大好前程,況且我應天書院就是爲了國家輸送棟樑之材。”其實三郎知道鄭學士並不能夠引起上位者的關注,而是希望鄭學士能夠幫助引薦一下他的老師,若是他能出面,想必也就成功了一半。
鄭學士果然請來了他的老師也就是應天書院的院首,應天書院創始人後代,原太學館博士宋繼德老先生。
見到這位傳聞中的老人,三郎忍不住掩蓋崇拜之sè。這位學術界的傳奇人物,有生之年能夠得到他三兩句點撥也算是造化了。
宋博士看過三郎、楚離兩個人的卷宗考過三郎的學問之後纔開始問起珏兒的事情。
三郎將珏兒輟學回家替父查案,以及兄長冤死獄中珏兒淡定從容主持後事的經過說了出來。
“年紀不大,沉着、冷靜、睿智、遇事不慌亂且條理清晰有度。”宋博士點點頭:“這個孩子着實不錯,看來他的母親一定也不是一般的角sè。”
這話一說三郎頓時溼潤了眼睛:“二嫂乃是學生有生之年見過最有情義也是最堅韌的女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