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下後,破着嗓子讓全班同學和老師都大吃一驚的背了一節課書的夜辰,由於有些吃不消了,一下課,便躺在椅子後背上,開始假寐起來。
洛凡則拿起書,準備預習些什麼內容。
就在洛凡將書翻了幾頁時,忽然眉頭微皺,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那個……辰哥,”洛凡扭過頭小聲喊道。
“嗯?”夜辰慵懶地睜眼微微側頭。
“我去你們家裡,應該不用停留一整夜吧?”洛凡有些難顏地問道。
“嗯?!”同樣的回答,夜辰卻用的不同的語氣。
“我指的是……在辰哥睡覺之後,和起牀準備早上事物之前的這段時間。”洛凡見狀,連忙解釋道。
“不是二十四小時,就已經很便宜你了,你要是還想得寸進尺,就乾脆不用來了,把這衣服和鞋子的錢付了,然後一了百了。”夜辰又做起雙臂交叉的動作,字裡行間裡也盡透着不悅。
“我不是不想,只是我媽媽還在家裡,這件事我不想讓她知道,畢竟,她也爲我操了不少心。”洛凡談起媽媽,心裡就一陣酸,
“這麼怕媽媽,一般家裡的孩子都不是怕爸爸的嗎?”夜辰這麼問着,心裡總覺得有些彆扭,他好像沒怎麼怕過他爸,一是因爲自己是家裡的寶貝獨子,其次便是自己的爸爸很少在家。
“我,沒有爸爸,他很早就過逝了……”
洛凡語畢,夜辰看着洛凡的眸不禁微微顫了顫,莫名的,一股童年包括現在都還有的酸處牽動着他的心。
“那我不管,你媽媽還有你家的事和我沒有關係,我只要把你欠我的東西賠給我。”夜辰討厭那種酸處的感覺,於是心下一橫,一句話一擺,也好自我安慰地說是自己不再懦弱地被這種長期牽絆的感覺束縛了。
“……哦,我還是想想和媽媽怎麼說吧,我……一定會去辰哥家的,所以,辰哥還是不要再把以前的那個女傭找回來了。”洛凡聽着夜辰的話,怕他後悔,雖然此時有些迷茫自己該怎麼和媽媽說,但是一想到那個數字,洛凡不得不把握這個機會。
夜辰看了看對方,繼而起身,將桌上的衣服扔在了洛凡的身上,“既然都答應了,這衣服也相當於是你的了,反正我留着也沒用,今天先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和你所謂的媽媽好好聊聊,明天就準備搬過來吧。”夜辰說完,轉身走出座位,然後離開了教室。班裡的同學都知道,只要一天之中的哪個時候後夜辰離開了教室,那麼這天的剩下的時間,他都不會來學校了。
夜辰一走,洛凡也像蔫了似的趴到了桌上,想着怎麼和家裡人說這件事。
…………
中午放學後,洛凡走出校門,由於事情的理由還沒有想好,所以整個人,看起來也有些無精打采。
洛凡走在路上,宏偉華麗的城市建築已再挑不起他的興趣,車水馬龍的喧譁,在經過他的耳邊時,也不過是翩然輕擦而過,以至於,一輛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黑色小轎車,也沒能引起他的注意。
日至中午已變成烈炎的火球,平坦的水泥路在太陽的照射下,映出星星點點的耀眼白光,吃過午飯後的洛凡,在來校的路上和回去的路上一樣,如此刻花壇兩旁靜然不動的垂柳,沒有一絲精神。
………
“噔,噔,瞪,”
一扇普通的公寓門前,響起了敲門聲。
“來了,是誰啊?”一個婦女的聲音伴隨着門被打開時的吱呀聲,一起傳來。
“這位是……”當婦女把門打開時,發現門口站着一個穿着白色襯衫,全身上下很整潔,很乾淨的年輕人。
婦女滿目疑惑地看了看門口的人,酒紅色的頭髮和左耳的耳釘讓婦女一看就覺得是社會青年。
“你就是洛凡的媽媽吧,我是他同學,我想過來和你說件事。”夜辰用着平常遇見任何不管是熟人還是陌生人的語氣說道。
“哦,是小凡的同學呀,請進請進。”婦女雖然對此人的外形和態度都不怎麼滿意,但是還是以來者爲客,何況是洛凡新同學的觀念客氣地將夜辰請了進來。
夜辰也毫不客氣地走進屋內,當他進屋時,發現這房間小得可以,還趕不上自家的一個廁所,而且,裡面有些凌亂堆積起來的物品讓高度潔癖的他看起來很不舒服。
“怎麼沒去上學啊,小凡才走呢。”婦女帶着客氣的笑問道。
“現在不想上。”夜辰一邊看着房間一邊理所當然似地回答道。
“這樣啊……”婦女面帶難色地笑了笑,“對了,阿姨可以問你叫什麼名字嗎?”
夜辰聽到婦女在他面前自稱阿姨,微微地側了側頭,因爲在此之前,周邊的人沒人敢和他這麼說話。“夜辰。”夜辰還是回答了,雖然語氣有些冷,畢竟是自己來說事的。
“哦,那阿姨就叫你阿辰吧,阿辰這個時候來,應該還沒吃飯吧,阿姨去給你做飯吧。”婦女繼續說道。
夜辰聞言愣了愣,阿辰?這個可是除了父親之外沒人敢叫的名字,這個女人真是……
真是放肆地不可理喻。。。。
夜辰這麼想着,可是心中那種曾極度嚮往也曾極度厭惡的感覺此刻竟如泉源般地涌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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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對他熱言熱語,對他露出那種竟可以讓內心有些舒暢的笑,這究竟是……
夜辰想着,空氣中竟瀰漫起了飯菜的香味,很香,很香。夜辰此刻纔想起,自己到現在還沒有吃飯。
“菜不是很好,阿辰就先將就着吃吧。”洛凡的媽媽將幾碗小菜端出,放在了飯桌上。
夜辰瞟了瞟桌上的菜,這的確和自己平常所吃的不能比,但是,可能是由於太餓還有這飯菜很香的緣故,夜辰竟有了想吃的衝動。
夜辰從不會對一些事情感到客氣,在有了那種想吃的感覺之後,夜辰拿起了筷子,夾了口菜就往嘴裡放。
“阿姨做得還好吃嗎?”女人笑着問道。
夜辰嚐到菜後,之前的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繼而又看到了女人的那種和藹的笑容,夜辰終於知道了,讓他一直嚮往,又一直逃避的感覺是什麼了。
“嗯,好吃。”夜辰露出了進來這個房子時的第一張笑臉,笑得很自然,很天真,若孩子一般。
“呵呵,好吃就多吃點,阿辰笑起來挺好看的,以後多笑笑。”女人帶着一種母親對兒子似的慈愛的語氣說道。
“嗯。”夜辰回答着,繼而一口接着一口地吃起了飯。
這一刻,他終於感受到了,或許是真的,或許只是一種錯覺,但絕對是一直嚮往着的,也一直暗暗地嫉妒着卻又每次裝強似地隱藏着的對母親的無形的思念,和對母愛的渴望,他,自記事以來,可從來沒有見過可以喊媽媽,可以陪在自己身邊教導自己的人,也從來沒有誰來細心地做過一頓這麼香的哪怕很簡單的飯菜。
“阿姨,我來,是想和您說一下,關於洛凡以後要去我們家的事。”夜辰嚥下一口飯後,帶着客氣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