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尤里瞪圓了雙眼看着謝爾蓋,至今他都是糊塗的。
謝爾蓋很想起身給這個憨傻的博士一拳,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在聽到他電話中的說辭之後,都應該大概明白怎麼回事,但博士還是沒有理解,於是他只有將他所知道的事情重新說了一遍。
尤里這次聽得算是明白了,再次攤開地圖,指着地圖上鹹海的位置道:“你是說,在這裡有一座古城的遺蹟,就藏在鹹海之中?我們這麼多年引水灌溉目的就是爲了將這座城挖掘出來?”
“對。”謝爾蓋鬆了一口氣,心想這傢伙終於明白了,自己也不用再費口舌了。
“我們爲什麼不派人下水先確定位置呢?竟然用抽水的笨辦法?”尤里十分不解。
“這次行動不能讓人知道,所以才用了足足10年的時間,只有引水灌溉是最好的掩飾！而且鹹海這麼大,我們派人下水,這也是一項浩大的工程,你想到的莫斯科也想到過。”謝爾蓋繼續解釋道,感覺腦袋都要炸開了。
尤里聽完,又道:“但我們也不能爲了找一座遺蹟而毀壞周圍的環境呀?要知道鹹海是內陸湖……”緊接着,尤里又將自己那番環境學術理論搬了出來,詳細地闡述了一遍。
謝爾蓋都要崩潰了,因爲不知不覺話題又重新轉到了環境問題之上,他四下看着,最終目光落在旁邊切面包的餐刀上,他很有抓起餐刀將尤里的舌頭割下來的衝動。
“總之,你記住我的話,要不回莫斯科找查爾多夫,要不遠走高飛！”謝爾蓋起身抓起酒瓶就要離開,卻被尤里一把拽住。
尤里看着謝爾蓋,腦子像忽然開了竅一樣。問:“謝爾蓋同志,你要背叛祖國嗎?”
其實尤里想說的是:你是不是要走?
謝爾蓋看着尤里,半晌才說:“我……那不叫背叛,每個孩子長大成人之後。都會離開母親的身邊去闖蕩,明白嗎?尤里博士,不,尤里同志！”
尤里搖頭又點頭,自己都不知道要表達什麼,此時外面傳來了轟鳴聲,一聽就知道是飛機的轟鳴聲,而且是直升機。
謝爾蓋衝出帳篷,看見遠處飛來了一架直升機,但並未在營地降落。而是徑直朝着溝渠地點飛去,謝爾蓋立即跳上汽車,開車追了出去,他想知道直升機上到底是誰。
追了一陣,追到溝渠下方的時候。他終於看清楚那直升機是一架米-26直升機,並未外掛任何武器裝備,好像是烏國方面派遣的,但看直升機直接飛向溝渠那架勢,上面坐的又好像是莫斯科的人。
不過,謝爾蓋很疑惑的是,爲什麼要出動米-26這種能裝進去兩個加強連的運輸直升機?完全沒有任何必要。
謝爾蓋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用無線電通知了自己手下的兩個警衛排,讓他們全副武裝待命。
直升機環繞了一圈之後,開始返回營地方向,謝爾蓋也調轉車頭朝着那邊疾馳而去,放在旁邊的ak47突擊步槍都已經上膛。
直升機在營地一側落下,謝爾蓋將車遠遠剎住。拿起無線電讓士兵們不要輕舉妄動,遠遠盯着就行了,按照自己的約定手勢行動,如果有不測,他會比劃出手勢讓他們進入自由射擊狀態。
直升機的尾艙艙門打開。從其中走下來兩個穿着軍服的男子,都十分年輕,爲首的那人徑直朝着謝爾蓋跑去,也不做自我介紹,只是敬禮後拿出一份文件道:“謝爾蓋同志,這是莫斯科的命令！”
謝爾蓋拿過文件,立即打開,文件上面顯示的是,讓他們就地損毀或者掩蓋各種工程設備,然後跟隨直升機撤離到哈薩克斯坦境內,再從那裡乘坐軍用機返回列寧格勒。
損毀或者掩蓋?損毀是不可能的,雖然有炸藥,但是那麼多設備炸掉會引起周圍幾國駐軍的懷疑,還是掩蓋吧！謝爾蓋這樣想着,拿起無線電下令讓士兵去告知正在進行溝渠工程的工兵們,讓他們將機械直接開進先前挖好的溝渠之中,用剩下的幾臺機械來一一掩埋,而剩下的幾臺機械直接破壞發動機便行了。
但沒有想到,直升機下來的那兩人卻要求讓謝爾蓋的警衛排先行上機,他們抓緊時間將他們第一批拉回哈薩克斯坦機場待命,這樣可以省下不少時間。
謝爾蓋一聽立即警覺起來,拒絕了提議,聲稱讓工兵先走,他們辛苦了,警衛排的人和他暫時留下善後。
說完之後,那兩人有意無意對視了一眼,並未堅持,只是讓謝爾蓋抓緊時間,他們去飛機上等待着。
兩人返回,謝爾蓋立即跑回營地,第一時間先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如果自己沒有料錯,直升機是派來滅口的,至於是用什麼方式,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但滅口是百分之百的,否則怎麼會這麼急迫?
謝爾蓋收拾好東西之後,尋思着要不要告訴給其他人,思來想去,他決定還是獨自離開。因爲事情一旦說出去,手下的士兵一定羣情激奮,到時候從暗鬥就變成了明爭,他們手中的火力不夠,萬一有武裝直升機埋伏在附近,出動之後,他們還是死路一條。
謝爾蓋偷偷開車溜出營地,但剛開出去就遇到警衛排的五名巡邏士兵,因爲他搭載着自己的東西,所以讓士兵十分疑惑,爲了避免節外生枝,他只得停車下來,裝作等待其他人的模樣。
工程兵的手腳的確是快,命令下達之後,只用了一個小時不到,便將工程設備全部扔進了溝渠之中,留下了五輛工程車和幾名工兵掩蓋設備,其他人則搭乘着汽車陸續趕到了直升機處。
而與此同時,又飛來了四架米-26大型直升機,算上先前那架,一共有5架米-26直升機,一次性就可以搭乘400人。換言之,謝爾蓋肯定無法單獨離開了,只能搭乘飛機與他們一起返回。
工兵在損毀了汽車與器材的發動機之後。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開始陸續走上直升機,內心中其實大家都很高興,雖然說來這裡工作的薪水津貼的確高,但再高也不如回到家中與家人在一起。
謝爾蓋磨蹭着。在營地中裝作四下檢查的模樣,怎麼都不肯上飛機,而尤里也不肯上飛機,偏偏要等待着謝爾蓋一同離開,這讓謝爾蓋很惱火,因爲這樣讓他失去了最後一絲單獨離開的希望。
謝爾蓋終於走到了飛機艙口,皺眉看着憨傻的尤里,覺得自己早就應該刨坑把這個書呆子給埋了,也不至於發生今天的情況。
謝爾蓋所在的直升機終於關閉,飛機螺旋槳開始轉動。直升機緩緩起飛,機艙內一片歡呼聲,大家都互相擁抱着,慶賀着可以回家了。
謝爾蓋與尤里擠在側艙門的位置,那裡是緊急出口。謝爾蓋的警惕性依然沒有放鬆。
直升機編隊開始越過鹹海朝着哈薩克斯坦境內飛去,但謝爾蓋透過窗口望去,發現直升機飛得特別高,這並不符合常理,因爲按照他們的飛行標準,爲了在空曠地帶避開已經獨立國家的雷達,勢必要低空飛行纔對。
謝爾蓋一直盯着窗外。隨後又看到在下方的鹹海之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快速移動,緊接着他看到了下方的鹹海上亮起了微弱的燈光——因爲在高空的原因,那些強光看起來像是遙遠星空上的繁星點點。
是船！是快速艇！謝爾蓋突然間明白了直升機要做什麼,他站起來朝着周圍看去,先前編隊飛行的其他四架直升機此時不見了,再朝着遠處飛去。發現其中一架朝着另外一個方向快速疾馳而去。
謝爾蓋知道不逃就來不及了,但是直升機緊急傘包只有幾個,都是放置在側艙門座位下方,他伸手摸去,摸到傘包之後鬆了口氣。但要打開側艙門必須讓緊靠着開關的尤里起身。
“尤里,你想活命嗎?”謝爾蓋立即低聲問,“想活命趕緊起來,裝作伸懶腰的模樣。”
“什麼?”尤里依然是一臉憨傻。
“照做就行了！”謝爾蓋急道。
尤里立即起身,裝作伸懶腰的模樣,此時謝爾蓋一把抓住下方的傘包,但遲疑了一秒之後決定還是拿兩個,尤里必須活下去,也算是爲了今天發生的一切做個見證人。
抓穩傘包,謝爾蓋直接將側艙門打開,艙門突然打開,疾風從外往裡面灌入的時候,機上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那裡抓着尤里的謝爾蓋。
謝爾蓋已經穿戴好傘包,同時將尤里的也幫他穿戴好,隨後指着座位下面道:“還有4個傘包,對不起了……”
說着,謝爾蓋將傘包的拉繩塞進尤里手中道:“出去之後數五秒,不,三秒就拉開！”說着謝爾蓋一把將尤里直接推出直升機,自己停頓了一下也緊接着跳了下去。
兩人跳下去的同時,也清楚看到從前方駕駛艙底部,比他們早跳出來十來秒的兩名飛行員,飛行員都帶着肩頭識別燈,所以在夜空之中清晰可見。
尤里沒有跳過傘,更不要說在這種突發情況下跳傘了,到現在都沒有將降落傘打開。
謝爾蓋心中暗罵着,在空中直接朝着尤里衝了過去,一把將其抱住,用腿夾住尤里的身體,隨後打開了自己的降落傘。
“呼——”降落傘在空中打開,兩人瞬間感覺被一支大手朝着上面猛地一提,隨後速度減慢,朝着下方的鹹海中慢慢掉落下去,但速度卻比同樣跳傘下落的飛行員快很多,原因很簡單,謝爾蓋的傘承載了兩個人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