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監獄探視

追獵小小丫頭

青蔥的樹藤爬上冰冷的鐵桿,即使是枝繁葉茂的夏天,看守所也依舊是沒有生機的一片肅穆。

那天即從王琴自首以後,她就被趕來的警察帶到了這裡。

蘇強扶着蘇嫺,慢慢地像看守所的方向走去。因爲蘇嫺拒絕醫院的一切治療,所以蘇強提議帶她來看看媽媽。

蘇嫺聽到這個提議以後,本來吵鬧的一個人瞬間安靜下來,沉默了半響,終於點點頭,說了一聲:“好。”

蘇強總是天真的認爲,王琴終究是蘇嫺的媽媽,即使刺了蘇嫺一刀,母女情還是不會變的,說不定讓王琴勸勸她,蘇嫺就會放開一點,接受治療,好好康復的……

………

看守者的探視間中,蘇嫺和王琴對面而坐。

王琴一邊偷偷看着蘇嫺,一邊攪動着手指,想要來握住蘇嫺的手,卻又不敢靠近女兒,所以顯得格外侷促不安。

她想到了那天自己的衝動,居然真的用一把刀刺殺了女兒,現在,女兒一定很恨她的吧?

想到這裡,她又擡頭看了蘇嫺一眼,眼中閃出了淚光……

她真的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的……

“你哭什麼?”坐在對面的蘇嫺態度卻冷硬很多,她看到王琴眼眶中隱忍的淚水,嘲諷一笑,指指自己,然後開口,“我還沒哭,你哭什麼?誰纔是被捅的那個人?”

“嫺嫺!”蘇強在邊上壓低着聲音吼了她一聲,皺着眉頭一臉的不悅,“不許這麼和你媽媽說話!”

“沒……沒事。”王琴連忙衝着蘇強擺擺手,然後又將目光轉向了蘇嫺,“嫺嫺,是媽媽對不起你,你恨媽媽也好,怨媽媽也好,媽媽都不會說什麼的。”

“媽媽?”蘇嫺卻嘲諷着開口,用充滿諷刺的語氣慢慢悠悠地接口,重複了這個詞,然後再慢慢地擡頭,緩緩地吐出一句話,“世界上有幾個媽媽,會用刀去捅自己的女兒?”

蘇嫺的一句話,讓王琴徹徹底底地愣在那裡,想說什麼也都卡在喉嚨中,什麼也說不出來。

蘇強在邊上嘴巴張張合合,想說什麼,卻已經被卡得說不出話來——他沒有想到,嫺嫺會恨她的親生母親,恨到這種地步。

王琴的眼淚卻在蘇嫺說完那句話就直接涌了上來,這句話,她每天都對自己說,每天都鞭撻地自己睡不着覺。但是這句話從女兒的口中說出來,卻是比割自己的肉還要痛!

“嫺嫺,是媽媽對不起你!你想要怎麼樣,都和媽媽說,媽媽對不起你!”王琴終於一把抓住蘇嫺的手,泣不成聲。

她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這輩子都不能懷孕。她知道這個太殘忍,而讓女兒遭受這麼殘忍未來的人,竟然是她……是女兒的親生母親……

“我能怎麼樣?”蘇嫺苦笑一聲,卻堅決將自己的手從王琴的掌中抽了出來,“你讓我生不如死,你說你應該怎麼樣?呵呵……可是你居然還是我媽媽?!”

蘇嫺一邊笑,一邊眼淚也跟着出來了。

她這麼多年,爲什麼一直要在家裝乖乖女?還不是因爲家裡有個媽媽!她就是想讓媽媽以爲她是好女孩兒,但是沒想到,她的努力,媽媽看不見,而她的過失,卻讓媽媽親自拿着刀來砍她……

“嫺嫺!”蘇強在一旁看着兩人女人淚流慢慢的畫面,蘇嫺又說出那麼難聽的話,終於受不了,出口喊了一句。

“好了,我先走了。”蘇強的聲音,卻好像是讓蘇嫺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站起來,用一隻手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王琴一個人在那邊默默地流淚。王琴的眼睛痛苦地閉上——連女兒也這麼恨她了,她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爸爸,我明天出院以後,我先搬出去住一段時間。”回醫院的車上,蘇嫺的情緒突然平靜了很多,沉默了良久,才突然對蘇強說出了這句話。

“搬出去?!爲什麼?家裡不是很大嗎?”蘇強一心不理解,他放慢了速度,偏頭看着女兒一臉認真的表情,心中的疑惑更加膨脹。

“我對那個房子有陰影,我不想回去。”蘇嫺淡淡地回答,目光一直看着窗外沒有移動,“我不想每天在家裡,我都要回憶一遍,我是在哪個地方被捅的。”

“唉……好。”蘇強嘆了一口氣,終於還是答應了蘇嫺的要求,他明白這樣的陰影又多大,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受苦。

“爸爸,你明天來接我出院找房子,後天就把媽媽保釋出來吧。畢竟那個還是你們的家。”蘇嫺知道,自己家原來的那套房子被封了,她還是希望爸爸媽媽能住回去。

“恩。”蘇強天天投,突然想到了什麼,“嫺嫺,你恨不恨你媽媽?”

“恨?!”蘇嫺輕輕科索了一聲,小臉上透着一股無措,半響以後,渙散的眼神才重新聚集,她點點頭,口氣肯定地回答,“當然恨,只是再恨,她終究還是我媽媽。”

這就是蘇嫺最糾結的地方——別人,她是惹不起;自己的母親,她是不敢惹,不想惹。

蘇強點點頭,在心中默默地感嘆了一句——原來女兒也不是這麼蠻不講理的,至少她心中還是有媽媽的……

只是蘇嫺和蘇強都沒有想到,緊緊是兩天的時間,就會給蘇家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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