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江東去，淘盡幾多英雄！
“哎，到那時在說罷......”徐榮心中惆悵道，勝了又如何？敗了又如何？與自己有何關係，勝，沒有半點意義，敗，不過一死而已.......自己的生命沒有任何意義。
衆軍歡呼時，老將徐榮卻在哀嘆，勝敗都與他徐榮沒有半點關係，敗矣死，勝與徐榮沾不上分毫，張碩無爲無膽卻領了所有功勞......
誰又能知道，勝利的背後，是誰在真正的付出？不僅僅是老將徐榮更是二十萬死守忠心的士卒共同流血奮戰！
然而，這一切都不過是張碩用來濫權縱勢，對於張碩，清河二十萬守軍連棋子都算不上......
徐榮能夠想到，若是自己一旦戰敗，張碩會立馬逃離並將一切責任推到他徐榮身上，到時，不僅沒能落得全身，反而一世罵名.....
一世爲將，半世征伐，血濺沙場，誰能爲伴？
徐榮不禁悲嘆，自己生命到如今還有何意義，君無道，主將無責，自己到底在爲誰效忠？如今的堅持爲誰盡義？
獨立陣頭，望着清河紅波嶙峋，血染江面，自己雖然勝利，可卻平白製造了這麼多殺戮，勝利對自己沒有意義，可是死在江中的士卒，他們爲天道正義而戰！如今死也死得其所，而自己....
看到眼前：清河血染江面，斷艦殘垣悽慘場景，徐榮心中更是悔恨，自責。
今天，自己又讓多少年華生命逝去......
“嗯？”悲嘆之餘，徐榮緊盯江面，滿是疑惑。
江波嶙峋，浪潮迭起，殘艦碎片飄於江面，血染紅江，卻不見一具屍體飄于于江面，再是悽慘也不至於沒有一點殘滓血肉吧？可眼下的場景......浮在江面的箭支卻是不少。
“弓箭？弓箭！”徐榮突然響起什麼，雙眼一瞪，急喝一聲。
“不好！竟然詐我！”徐榮驚呼。
可爲時已晚，清河二十萬軍卒此時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盡情歡呼！
到是河岸灘頭，一千前去絞殺殘存登上岸殘艦士卒十分奇怪。
他們大吼着朝零落幾艘殘艦衝去，破開艦門，嚎叫殺入。
士卒魚貫而入，艦腹已被密密麻麻弓箭穿透覆蓋，鮮血流了一地，士卒們正是喜悅，踩着粘黏鮮血，想着敵人中箭慘叫情景，痛快收割人頭時。
朦朧視線清晰，透着被射爛艦身破洞光線。
士卒們滿是大張口，瞪大了眼睛。
“什什麼？”帶隊將領被艦身內場景震撼到了。
驚呆並不是被艦中悽慘場景所震，人不會因爲興奮而趕到害怕，反而是正是興奮，想要浴血廝殺，或者說是屠殺一番，所看到的場景卻與腦海中幻想場景截然不同.....
靜，死一般的寂靜......
詭異，太過詭異！
哪有什麼悽慘屍體，慘叫哀嚎手上軍卒？
艦腹裡全是沉重巨石，以及一個個被弓箭射爛的木桶，而所謂‘血液’便從裡面流處。
一副將跑過，一劍刺穿一完好木桶，鮮紅色的液體頓時涌出，手掌拭過噴出‘血液’放在鼻中嗅了嗅，又伸出舌頭舔了舔。
其餘士卒也紛紛看着這位試血的黑臉副將。
在無數雙瞪大眼神注視下，那黑臉副將舌頭舔了一下不說，還將整隻手指吸入口中吸允起來。
衆人看他那副陶醉樣子惡寒無比，帶隊披袍大將更是暗道，追隨他多年的副將怎麼還有如此嗜好？
“將軍！好甜！這不是血液！”黑臉副將跑過披袍將領面前，攤過猩紅手掌急道。
“什麼？”那將疑惑一聲，伸過鼻子嗅了嗅，果然，副將手掌沒有血腥味道！
“不好！難道五百艘戰艦裡都是如此？”披袍將領暗道。
正這時，殺入其他戰艦的士卒也派人來披袍將領這邊稟報。其餘戰艦裡皆是裝滿巨石和裝有紅色液體的木桶，以及寥寥幾個被射爛了的屍體。
披袍將領連派人去戰艦駕駛艙，果然發現了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不好！有詐！”此時再傻的人也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將心中暗道一聲不好，正要派人將戰艦中情景報告給陣上老將徐榮時，突然，喧鬧戰鼓響起！隆隆震耳鼓鑼聲灌入衆人耳中。
披袍將領再不敢猶豫，連率千人隊伍從殘艦中撤出。
清河陣上一片慌亂，先前還大片歡呼，沉浸在勝利喜悅之中的士卒突然整個情緒大翻。
大軍最忌諱軍心大起大落，士氣很容易在大幅度變化下崩潰。
而眼下場景正是如此，雖然老將徐榮已經竭力制止，整集慌亂士卒，可依舊控制不了急劇變化的軍心。
而震耳鼓聲是一震強過一震，望整個清河，迢迢之江，竟然不知在何時出現了千條密密麻麻戰艦！
這些戰艦雖然並不如先前五百戰艦巨大堅實，反而大小摻雜，有的就是民間百姓捕魚所用小船片舟。密密麻麻的士卒就暴露在視線之中。若在以前，清河防線絕對不會將這雜亂的艦隊放在眼中....
可是眼下，清河防線早無一支一箭，千艘快艇更如乘風而來，速度極快！眨眼間，老將徐榮還沒能穩住軍心，先頭快艦已抵達清河河岸。
片刻就有萬人軍隊上岸，先前撤出的雍州千人軍卒嚇得望風而逃，現在正拼命逃命，死命攀登着絕巖峭壁，不敢望回頭一下。
令人奇怪的是，這些披着雨衣的萬人軍隊，並沒有趁着岸上慌亂的守軍趁勢發起進攻，反而井然有序，整理起隊伍。
老將徐榮將岸上灘頭情景看在眼中，右眼蹦蹦跳個不停。
批啦一聲，正這時，一道粗壯閃電突兀的降下，砸在老將徐榮身邊，緊接着轟隆一聲巨響。
“啊！！”狂捂腦袋的徐榮閃出，眼中一片閃光，耳中也不斷溢出鮮血，腦袋裡更是隻剩下刺耳鳴叫.....
“這...這就是老夫報應！”徐榮慘叫一聲，搖晃喃喃道。
“老將軍！”幾個忠心鐵將見老將徐榮竟然被雷劈了，差點嚇死，見徐榮搖晃閃出，連將老將軍簇擁保護在裡面。
“將軍！”
“衆位莫慌！”老將徐榮推開衆人攙扶，拔出身佩寶劍，眼中，耳中以及口中都在不斷滴鮮血
勉強張開劇痛眼睛，看着眼前黑白世界，徐榮心中悲嘆一聲。
天道殊途可疏而不漏，自己害數十萬生靈葬身，連自己都心虛，天地又怎會放過他？
“我已成魔，自知罪孽深重，九世也無法贖罪......”徐榮心喃道，望着灰朦天空，風雲涌動，雷霆暴雨醞在其中，遠處閃動着的白色巨雷，彼此纏繞相夾，如一條條勾魂鎖鏈離自己愈來愈近.....
“主無道，將無責，吾不知吾一生有何意義，可既身爲戰將，守護清河，不管對錯如何，守衛清河就是徐榮職責！死也要奮戰至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