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川卻在思量着往下的事情,他說:“最後這一天就得在陸地上過了。我們有三個任務:滲透偵察、襲擊敵指揮所、戰場救生,尤其是滲透偵察,作戰區域足足四平方公里,在水裡邊不可能完成。咱們昨兒一整天的路程算是幸運……”
但蘇哲卻不同意他的說法,立即反駁道:“誰會要這種幸運哪?咱們碰見那隊法蘭西不是琢磨半天也沒下來嗎?”
連虎正色道:“人家價值觀跟咱們不一樣,這並沒個誰對誰錯。肯定自己並不是要否定別人。”
蘇哲又笑了:“我喜歡連虎說大道理時的樣子,不折不扣的思考。”
陳俊已經背起了他的揹包:“裝備檢查完畢。”
秦沐川點了點頭:“我想說的就是,從現在開始就沒什麼屏障了,剩下的路,咱們得靠硬碰硬的功夫了。”
四人很快隱沒在前邊的叢林裡。
遠遠地他們就看到了,看到了前邊的那片陣地,就像是個軍事氛圍極重的小鎮。車輛在陣地旁不停地走來走去。他們用望遠鏡觀察了一陣之後,秦沐川說道:“說是硬碰硬,先要考的其實是個潛伏和滲透的功夫,這是這個比賽中的重頭戲,S任務,偵察這鎮上佈防的陣地,在地圖上標出全部軍隊集結點、火力點、倉庫、指揮部的位置,要求採用全英語和北約格式,所以蘇哲,你從現在開始又成了我們的重點保護對象。”
蘇哲搖頭說:“我用不着你們保護。”
秦沐川又說:“Y任務襲擊敵指揮所,是個參考任務,完成加分,不完成不扣分,酌情而行。”
連虎卻點頭說:“是任務就該完成。”
然後陳俊說:“從這裡是無法看清的,得近,說白了,我們得進去。”
“是需要進去。”連虎也同意陳俊的看法:“這個任務對咱們難度更大,歐洲人可能抓個舌頭換身皮就混進去了,咱們不行,一看體形就看出來了。”
蘇哲於是鎖住了眉頭:“連虎說了最要命的問題,光說話我能冒充,可我也是黑眼睛黑頭髮黃皮膚。”
陳俊建議:“我可以在遠距離狙擊,讓他們暴露火力配置,你們趁機繪圖。”
秦沐川卻搖頭,表示否定:“第一,不能*犧牲隊員來達成任務;第二,這也只解決部分問題,倉庫和指揮所位置仍然不知道。”
連虎拍拍陳俊:“四個人都得進去,四平方公里,一個人勘察太危險了。”
蘇哲點頭:“我同意連虎的意見。”
秦沐川若有所思地摳下一塊樹皮在手上捏碎了,然後說:“不管怎麼說,一套差不離的服裝至少能縮短被發現的距離。”
於是他們轉身朝不遠處一個巡邏在叢林裡的三人小隊摸去。
巡邏隊的領隊剛狐疑地停下腳步,連虎從叢林中忽然一閃,一掌砍在了他的頸動脈上,另外兩個來不及轉身,也被陳俊和秦沐川一左一右地制住了。
但肥大的軍裝讓
蘇哲和連虎穿上後極其難看。三人中屬連虎身高最矮,但是蘇哲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爲他最瘦,這讓他看起來更像個知識分子,而不是一個特種兵。
蘇哲看了看秦沐川,苦笑着說道:“軍容不整是吧?”
秦沐川也笑了,說:“沒關係,人家注意到你的着裝問題之前,應該早看清你是東方人了。”
“ 蘇哲,口令問清楚了?”
“口令是英語的消滅二字。”蘇哲說完自己都不由吐了吐舌頭:“好威風好殺氣,敢情老外比咱會吹。”
秦沐川頓了頓:“你肯定沒蒙咱們?”他不得不表示懷疑,在這麼個陌生的地方,連鬼都是異鄉人!
蘇哲立即回答:“我是分開問的。”蘇哲邊回答,邊痛快淋漓地將自己褲管和袖口用刀裁了下來。這便是蘇哲的嚴謹!也是秦沐川比較看重的一點,所以雖然蘇哲的選拔成績有些差強人意,但是在有些方面,也已經足以彌補了,比如他的軍事外語方面!尤其是在這個全是外國人的地方,更是顯得尤爲重要!
連虎的褲管和袖口早被秦沐川給裁了下來,就在剛纔說話的功夫,那叫一個手起刀落,看得連虎眼睛都直了!還好只是衣服,而不是假想敵人!
“ 隊長,我應該也進去。” 陳俊說道。他想要和自己的戰友一起,無論生死!
“你還是火力支援,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開槍。陳俊,你的特長是遠距作戰,如同我們四人中的炮兵,我不需要炮兵裝上刺刀來證明自己。” 現在需要的是冷靜和理智,而非個人英雄主義和大無畏的犧牲精神,因爲那於事無補!
陳俊猶疑地給秦沐川點了點頭。
夕陽之下,一輛軍車從外邊回來,路口上的哨兵遠遠地就打開了大門。
叢林裡出來了三名巡邏兵,他們大搖大擺地從車駛過的路口晃了過去。他們就是秦沐川和連虎他們。蘇哲剛要高興,忽然愣住了,因爲從對面的叢林裡與此同時出來了三個愛沙尼亞方的士兵,在談笑風生地朝他們走了過來。後面是守軍,前面是巡邏兵,他們根本無路可退。
連虎下意識地把手一翻,一把刀出現在了掌心。突然出現的狀況,讓每個人都緊張了起來,甚至是毛骨悚然!
“ 警報!”
蘇哲忽然用英語跺腳大叫了一聲。說着他已經操槍對着叢林裡射擊了起來,動作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這和他平時的多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並不只是個多話的人!
周圍頓時炸窩起來,人們奔跑着,叫喊着,警報聲聲。
秦沐川和連虎知道蘇哲是什麼意思,跟着也又是叫又是追的衝進了叢林裡,找了個隱蔽的所在,坐了下來。蘇哲掩着嘴無聲地大笑着,秦沐川忽然踹了他一腳,說:“你這通胡鬧,我忽然想到了一個矇混過關的辦法。”
大家隨即悄悄地圍了上來。
暮色漸漸地被黑暗淹沒了,濃濃的夜色從遠處緩緩地降臨了這片小鎮。
秦沐川三個不遮不掩地從前邊走來,守軍的探照燈還沒射到他們身上,他們的強光電筒已經照了過去,隨後是蘇哲的大聲吆喝:“ 口令?”
“ 消滅!” 守軍立刻回答道。
秦沐川幾個馬上轉向走了,一直走到一道鐵絲網邊才停住。蘇哲裝着像巡邏兵一樣,將手裡的手電胡亂地照了一會,看看沒有引來什麼懷疑,然後把電筒閉上。
連虎迅速在秦沐川手上墊了一腳,躍過了鐵絲網。
接着,秦沐川也在蘇哲的手上墊了一腳,也過去了。
最後的蘇哲只好隔着鐵絲網,把自己的揹包和槍械,一樣樣扔給那邊的秦沐川,然後匍匐下身子爬過去,爬到一半的時,卻被鐵絲網掛住了,他使勁的掙扎,引起了那鐵絲網的動彈,一個連在網上的絆索式眩光雷,因爲那微微的震顫而搖晃了起來,眼看地就要脫出保險銷的一剎,連虎忽然一隻手牢牢地摁住了。
連虎對蘇哲輕輕地噓了一聲。
秦沐川馬上鑽到網下幫蘇哲把衣服解開,然後拖着揹包和槍械,兩人直奔往最近的一棟房子下隱蔽了起來。秦沐川掏出工具剛要回身去解救,仍困在鐵絲網那裡動彈不得的連虎時,這時幾道電筒光從路上晃了過來。
蘇哲悄悄地將步槍上膛,又是生死搏擊的時刻了!
但是一聲清脆的槍響,忽然劃破了夜空,那隊往前走來的守軍立即轉過了身去,徑直向槍聲的地方飛奔而去。
連虎乘機用小刀從鐵絲網上弄下了那枚該死的眩光雷。這時,秦沐川已經迅速迎了上來,幫他從手指下脫出了保險銷。
“剛纔那是陳俊放的空槍,他是爲了救我。”連虎有些惆悵地說。
秦沐川連忙安慰道:“沒人能抓住那隻猴子的,我對他有信心。”
說話間,又是一聲槍響,強烈的探照燈應聲碎裂了,四周頓時一片黑暗。
連虎知道,這一槍,又是陳俊的傑作。他的狙擊給他們創造了機會,可是他呢?
叢林裡,陳俊在敵軍的追堵下奔跑着,他剛打倒前面冒出的一個敵軍,子彈已經沒有了,就在他換彈匣的間隙,又握着彈匣又打倒了撲上來的一名敵軍,然後蹲在地上,一槍一個地收拾着從黑暗裡撲上來的人影。一匣子彈打完了,他迅速掏出了手槍,手槍快打完的時候,他意識到需要奪路奔逃,可剛跑開兩步,忽然想起被他扔在地上的那枝狙擊步槍,他沒有多想,便回身一撲,一個翻滾,在槍彈攢射中撿起了他那心愛的步槍,可他剛要站起,就被衝上來的一名敵軍砸倒在了樹下。那敵軍顯然是想抓個活的,衝着陳俊就撲了過去,陳俊一腳將他踢翻,躍了起來,接着往前不顧遮掩地奔逃而去。顯然,他是受了傷了,奔跑中,他的身子有些搖搖晃晃的。
快跑到叢林的邊緣時,陳俊終於聽到了河水的咆哮聲,他靜靜地聽了聽,聽到了四下都是人的說話聲,這時他反而露出了一絲輕鬆,他猛地一衝,衝出了叢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