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仁這兩天心情不太好。
接到龍濤電話的時候，他緩了一口氣，心裡暗想，姓龍的這傢伙終於腦子開竅了，再猶豫下去，他都想另外找合作伙伴了。
“龍書記，最近很忙啊？”
“杜參謀長應該也忙吧。”龍濤淡淡說道：“不是說京裡來了某位人物，跟杜參謀長不太對付嗎？”
龍濤的話正好戳中了杜子仁的悶處。
那個阮逸軍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來頭，說是到軍區這邊學習，結果什麼都壓他一頭，纔來了兩天，已經有不少人站到他那邊去了。
這也是杜子仁這兩天心情不太好的原因。
他把希望寄託在了龍濤這邊，只要龍濤肯配合，把齊小酥打造成那位喜歡的樣子，到時一送過去，他的飛黃騰達就不是夢了。
杜子仁一直都想擠進京城那個權力圈去，只是，沒有那麼容易，現在想來他也只有抓住這麼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方法試一把。
誰讓他本身能力一般呢？
“龍書記的消息還真是靈通，也沒見你到軍區來啊。”
杜子仁皮笑肉不笑。
他的話，龍濤自然聽得明白，這分明是在指他的耳目滲進軍區去了。但是龍濤只是笑了笑並不在意。也不否認。
“龍書記，我怎麼聽說，你最近跟齊小酥有些疏遠了啊？你該不會是打算放棄吧？”
聽他不說話，杜子仁索性開門見山。
龍濤默了默，沉聲問道：“杜參謀長也不說說清楚，到底是要她做什麼，我一時想不明白，自然是暫時不跟她多見面了，免得還有什麼合作是有損杜參謀長的計劃。”
“行，這事，我可以跟你交個底。但是電話裡說不方便，約個時間吧。”
“那就不要拖了，晚上見個面。”
“行，吃飯就不用了，飯後吧，找個茶座。”
掛上電話，龍濤拿起煙盒，又想抽出一支菸來點上，但是想了想還是放下了。他又撥了個電話出去。
接到電話的時候，齊小酥正帶着樑厲往山莊外林中的那條小溪走去。因爲是私家園林，沒有人爲破壞，整片林子樹木秀麗，地面覆蓋着落葉，偶爾還能看到幾簇野花，或是樹樁上有一些野菇野木耳的，風景美得像是電腦壁紙裡的美景。
這個山莊這片山林的價值遠遠不是用錢來估計的。錢是不能買到這些原汁原味的野趣的，這也是人工堆砌不出來的大自然韻味。
電話響起來，齊小酥看了眼來電顯示，頓時就挑了挑眉。
龍濤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親自找過她了。就是上次想約個飯，都是讓胡修澤來當說客。
她接了電話。
一接通，龍濤單刀直入，也沒有什麼解釋或是寒暄，直接就說道：“我跟杜子仁約了晚上喝茶，你看要不要先找個人過來？前段時間他找了我，說了一個計劃，這個計劃的主角是你。”
龍濤這話倒是讓齊小酥很意外。
雖然她之前已經得到風聲，龍濤和杜子仁有來往，而杜子仁現在是杜家掌權者，她和杜家因爲當初一個死在明府私菜館的杜子升，已經是不可能交好的關係。但是他這麼個安排，分明就是想自己出馬去套杜子仁的話，讓她找人去竊聽了。
畢竟，自己聽到的，比他轉述的，要直觀得多。
齊小酥沉默了一會，輕笑了起來。
“龍書記是因爲聽說了下午的事嗎？因爲我打了邊海薇？”
樑厲跟在後面聽得嘴角一抽。
齊小姐可是真不給這位龍書記面子啊，不管他是說什麼，但是她說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龍濤是聽到她連邊家的小姐都給打進醫院了，所以才找上來的嗎？
在齊小酥看來，的確就是這個意思，她雖然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表現出什麼，但是對龍濤，她心裡不是沒有失望的，因爲龍濤可以算是她第一個想合作的人，比祝祥東還要早，甚至，比嚴家還要早。
她的事業計劃，有很多步都是要藉着龍濤來走，而且，她對龍濤也是抱有誠意的，之後他要錢要人，她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不惜一切扶他青雲而上。
可是龍濤讓她失望了。
不管如何，他雖然還沒做什麼，但卻搖擺了，猶豫了。所以她根本不在意龍濤的面子，她這麼想的，也就這麼說了。
那邊的龍濤聽得苦笑一聲，他只覺得臉火辣辣的。
想了想，他坦白地道：“小酥啊，我承認，杜子仁給我畫大餅的時候，我是心動的。解釋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不管咱們以後還能不能合作，晚上這事，算是我道個歉，就算咱們不能合作了，至少，也不算仇人，是吧？”
“我考慮一下。”
齊小酥說着掛了電話。那邊，龍濤無聲又苦笑了一下。
這個齊小酥，還真是......
他好歹還是一市書記，說掛他電話，就掛他電話了。不過，一想到邊海薇還被打得進了醫院，龍濤又覺得只是被掛電話已經是很好了。
嚴老聽到腳步聲，扭頭過來，就見齊小酥神情有些不太高興。
“小齊啊，怎麼了？”
齊小酥看了嚴老一眼，心頭微動。
在與官場的人打交道這一事上，她還經驗尚淺，她自己也知道，僅憑心情喜惡肯定是不行的，嚴老至少已經這麼大年紀，或許，可以問問他意見。
嚴則深看得出來她應該是有話要說，便立即起身，把椅子讓給她，“來來，你也試試看看能不能釣到魚。”
他和嚴老兩人在垂釣，旁邊各有一隻水桶，桶裡已經有兩三條魚了，看來，這小溪的魚還真的不少。
嚴婉儀、雲秀和嚴家的司機正在不遠處布着燒烤的一些東西，嚴則深對樑厲招了招手，兩人也走過去幫忙。
齊小酥在嚴老旁邊坐下，沉吟了一會，還是把她與龍濤這段時間的事大概說了出來。
“嚴老，你覺得，我還能不能跟他合作下去？”
嚴老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問道：“那如果是龍濤這樣的，還有先穩着你什麼都不說也不表現出來，背地裡再跟人家合作，在你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再捅你一刀的，你覺得哪一種好？”
齊小酥一怔。
“這世上，沒有那麼多人是可以做到跟你一樣，非黑即白的。小齊啊，越是看得多了，想得就會越多了。在我看來，龍書記至少是馬上先疏遠你，沒有讓你還一味地信任他，還算是個比較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