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抗拒到沉默,其實是一種自身變得越來越坦然的過程。
她可以對着瑾容端茶倒水,遞果盤,遞毛巾。
也能對着北宮熠端茶倒水,遞果盤,遞毛巾。
欽菲其實一開始就覺得北宮熠對自己的感情來的太快。
或者他也想過婚後會跟她好好生活,但是這一切並不是愛情。
他可能也想過要跟她相愛,但是他娶她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爲愛她,而是爲了利益。
欽菲看着電視,裡面是雅西國一個地方電視臺的當地新聞,沒什麼好看的,她也不是很懂。
用過午餐,她索性倒頭就在牀上睡了。
反正,樂莘也說了,北宮熠暫時不會醒過來。
*
瑾容再次回到雅西,已經是傍晚。
揣着流光給他的瓶瓶罐罐,他其實也很擔心進王府的時候會“被安檢”。
比如門口有什麼掃描裝置,針孔的,或者隱藏起來不易被通過的人察覺的。
他給瑾兮打電話。
瑾兮在王府接的,樂莘跟她在一起,而且欽野也在。
欽野之前一直擔心瑾容夫婦醒了沒東西吃,又想着自家少夫人懷孕了,口吻很挑,怕這裡的廚子做的口味不好,更怕有人對未來的小世子下手,於是欽野一直待在廚房裡,親自給瑾容夫婦包餛飩。
可是他包好之後,上樓敲門詢問的時候,遇上瑾兮。
這才知道瑾容夫婦已經走了。
而這時候,樂莘跟欽菲全都找不着了。
他是想過去副殿看看,又聽說妹妹是被北宮熠打橫抱走的。
欽野不由有些焦慮,踟躕間,樂莘就在他身後拍了他的肩,於是他們去跟瑾兮會和。
而此刻接到哥哥電話的瑾兮,立即又給欽菲打電話。
因爲欽菲在王府待的時間有點長,她知道路徑怎麼走最是安全。
不過,因爲害怕北宮熠的事情發生意外,所以她專門邀請瑾兮他們來副殿小聚,還以女主人的身份吩咐副殿的小廚房準備八菜一湯,用來招待她孃家人。
瑾兮跟樂莘一起過去,看起來是去副殿做客的,實則是去守着北宮熠,害怕發生意外。
而欽菲便帶着欽野出門,來門口接了瑾容。
可能大家都很熟,從小一起長大,所以彼此間默契還是挺不錯的。
尤其是欽野,雖說在北宮熠的事情上遲鈍了些,可經過那天晚上,海絲從天台墜落,他也不禁開始懷疑北宮熠跟北宮絕裡應外合了。
否則,真是科學都無法解釋。
北宮絕的算盤裡,洛傑布要親自過來跟北宮宸對話,這個應該是個意外。
不然,北宮宸一死,他們裡應外合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欽野也試想過,如果他是睿親王府真正的世子,卻被大伯在外面的私生子搶了自己的世子之位,他還要天天俯首稱臣喚他大哥。
他會願意?
所以北宮熠是很有作案動機的。
接了瑾容,欽菲微微一笑:“小王爺,今天我跟熠在副殿二樓的小餐廳請你們用餐,郡主已經在那裡了,一起吧!”
瑾容那雙黑亮的眸子,自欽菲的小臉上看了有兩三秒。
從小到大,欽菲跟瑾容並不陌生,可是他卻從未一下看過她這麼長時間。
似乎要在她臉上搜尋什麼。
而瑾容很快又從她輕快的表情、跟清亮的眼眸裡確定了什麼。
瑾容整個人的緊繃感跟來回奔波的疲憊漸漸淡去,周身氣質也變得和煦親切。
他又看了眼欽野,呵呵一笑:“好!”
目光一掃不遠處主殿的建築一角,他問:“我爹地媽咪他們呢?”
應該不會就他們幾個在副殿用晚餐吧?
欽菲立即回覆:“我打電話詢問過,他們已經在醫院吃了。
而且陛下也趕過去了,因爲祈親王妃今日在醫院裡鬧得很厲害,陛下是過去安撫的。
好像是醒汐郡主不答應回寧國的話,祈親王妃就在醫院陪着不走了,而醒汐郡主不願意,陛下也不願意,北宮宸也不願意。”
雖然都是不願意,可每個人不願意的背後都有一段故事。
於是僵持不下,他們就都在醫院裡待着了。
瑾容也沒說什麼,他覺得這次凌心的戲簡直太好了!
果然,本色出演是永遠沒有漏洞的,就是北宮絕也不會懷疑什麼。
瑾容他們抵達副殿,上了二樓。
欽菲直接領着他們進了新婚套房,並且吩咐副殿的下人們將晚餐送去套房的茶几上,還說,他們一家人就在沙發上坐着聊天,這樣吃習慣了,熱鬧。
門一關。
欽菲立即小聲道:“小王爺,整個副殿只有北宮熠的套房沒有任何監控設備。”
一句話,背後的意思頗爲深遠。
這證明了:北宮絕對於北宮熠是非常信任、非常放心的!
側面也反映出,其實北宮絕跟北宮熠是一會兒的!
套房之外的監控設備,只能是用來監控外人的,而不是針對北宮熠的。
瑾容還是有些不放心。
親自走到臥室的大牀邊上,蹲下身往裡頭看了眼。
北宮熠被五花大綁,用棉被包住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瑾容直接從懷中摸出了萎元丸,沉默着,似在思考要不要現在給他喂下去。
欽菲:“這是?”
瑾容難得說些不文雅的句子:“讓男人不行的藥。”
此言一出,樂莘跟欽野紛紛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瑾容笑了笑,起身望着樂莘,問:“你是不是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不論如何,關鍵時候救了欽菲,還將北宮熠打暈綁起來,一直等到現在他又從寧國趕回來,真的太不容易了!
這一次,瑾容不得不給樂莘一個大大的贊。
就是欽野對他也有些刮目相看。
甚至有些感謝他及時趕到,救了妹妹的清白。
樂莘雙眼透亮的望着瑾容,一字一句道:“我不願意跟菲菲分開,要麼,她跟我回去;要麼,我爲她留下。
從北宮熠帶着她回來的時候起,我就知道我之前的想法都是幻想而已。
我以爲我不會太難過,以爲可以等着她回來。
但是,人生短短几十年,我現在明明可以抓住,我爲什麼要等?我爲什麼現在不去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