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這個詞,似乎特別複雜又特別的簡單。到底該如何詮釋這個詞,是在於每個人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吧。精確到什麼樣的程度,無法衡量。
一瞬間,蘇小沫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跟哥哥的關係變好了。無論是不是錯覺,她都沉浸在似乎是自己編織的夢境裡,享受着自己的幸福。
曉楠說的沒錯,見面的次數多了,真的可以拉近兩個人的距離。十幾年的相處,卻在一夕間改變,從小伴隨她的捉弄和嘲笑被關心取代了。溢出胸口的幸福感,讓她的笑容變得真實。
感受到了她的改變,張曉楠在她的耳邊神秘的質問着,還故作生氣的在她面前哼哼。經不住她的撒嬌和那些假裝受傷的表情,即使蘇小沫知道那些只是假象,還是告訴了張曉楠程佑健是她表哥的事。雖然一開始曉楠很生氣的發誓再也不理她了,可是很快就主動拉着她的手,很有興致的聊着那兩個大男孩的事。
蘇小沫想,自己是何其的幸運,何其的幸福。但是,這樣的幸福也讓她覺得有點恐慌,但願那只是她多想了。
趴在學校的天台上,看着遠方飄過來的雲彩,夢幻的天空裡締結了許多關於幸福的約定,仰望的時候,就會感受到那裡傳來的幸福。
何易垣突然從她的背後出現,獨自看着天空,看似沒注意到她的存在。
“班長?”蘇小沫試探性的叫着他,他還是沒有穿規定的校服,白色的襯衫,給人乾淨的感覺,沒有了籃球場上的狂野,倒顯得幾分文雅。
“蘇小沫?沒人跟你說過,這裡是我的專屬地盤嗎?”想到那日的視而不見,他的心裡還是殘留着怒氣的,說話的語氣有點不近人情。
“哦。”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火大,她又沒惹他,莫名其妙!可惜了這麼好的位置,不能欣賞藍天,她只好離開。
“喂!我還沒說你可以走!”
呃,他到底要幹嘛?蘇小沫一副“你很莫名其妙”的看着何易垣。停在原地,等待着他的“指示”。
“我要和你做朋友。”對,朋友。一切都是由朋友開始的不是嗎?他的好哥們就是這麼告訴他的。
“哦。”蘇小沫淡淡的回答着,有這樣和別人做朋友的嗎?真是奇怪的人。
“哦什麼哦!回答!”他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他都主動到這種地步了,她還想怎麼樣?不願意嗎?
“做朋友當然是可以的。”最近的好心情讓她決定好好的享受高中生活,而朋友必不可少。
“回去上課吧。”她的回答讓他鬆了口氣。第一次主動和女生走這麼近,也超越了他的極限。
所謂的朋友關係,就在半威脅中建立起來了。而真正相處起來後,何易垣身上該有的拒人於千里的氣質慢慢的揮發了。蘇小沫發現,何易垣有時候是惡魔一樣的存在,即使這樣,還是被很多人欣賞、喜歡着。偶爾也對她習慣壞笑,和曉楠吵架。這些,在她腦海都慢慢的積澱,惡魔的背後慢慢長出了白色的翅膀,彷彿漫畫裡的黑天使。
“放學一起去喝奶茶!”依舊是“我決定了就好”的語氣。獨斷的個性讓蘇小沫不知道該說什麼。
“喂!蘇小沫!”看着傻傻發呆的蘇小沫,何易垣有點莫名其妙,這丫頭怎麼了?“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語氣有些火。
“聽到了!聽到了!”注意到何易垣緊握着的拳頭,蘇小沫弱弱的回答着。
“那有時間嗎?”她的反應讓他有點小小的滿足。像個乖乖的小貓
,對,就是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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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哦什麼哦!回答!”這丫頭吃硬不吃軟。
蘇小沫決定收回腦海裡白癡的想法,何易垣纔不是黑天使呢,他就是十足的惡魔!
“可以把問題重複一遍嗎?”蘇小沫好像有點不瞭解情況,繼續把他的怒氣指數無限度的增加。
“蘇小沫!你就是個惡魔!”何易垣咬牙切齒的對她說着,“怎麼以前沒發現你有當惡魔的潛力呢?你隱藏的也太好了吧!”
惡魔嗎?也許吧。每個人的內心都住着一個小惡魔吧,蘇小沫內心的那個小惡魔,只不過是提前被他們喚醒了而已。
“何易垣!不准你欺負小沫!”張曉楠跑到蘇小沫前面,指着何易垣的鼻子。
“老母雞,指責別人之前,麻煩你先搞清楚情況!她纔不是好惹的,簡直就是個惡魔!”何易垣一副自己纔是受害者的樣子。
曉楠這個“老母雞”的外號當然是何易垣取的,記得何易垣曾經和她們說過,張曉楠,不要總像老母雞護着小雞一樣護着蘇小沫好不好?你這樣她永遠都長不大。之後,何易垣就習慣有事沒事的叫她老母雞。雖然張曉楠極力反對,可是還是拗不過何易垣,只有讓他叫了。
“何易垣!你纔是惡魔!”盡然說我家可愛的小沫是惡魔,不可原諒!張曉楠生氣的瞪着何易垣。
這樣的戲碼,似乎每天要上演好幾遍,可是他們都在不厭其煩的演着。因爲,他們樂在其中。
如往常一樣,三個人在放學後就鑽進了奶茶店。吵鬧聲和歡笑聲伴着夕陽,逐漸消失在某個盡頭。
汗溼的運動衫緊緊的貼在身上,額頭前的碎髮也固執的糾纏在一起,程佑健仰着頭,慵懶的靠在座位上。相比之下,韓譽澤好像沒有運動過一般。籃球場上,留下的,只有那個即將停止滾動的籃球。
“譽,你有沒有怪我?”接過韓譽澤遞過來的水,程佑健有點不自然的看着他。
“怪你什麼?每個人都有一個不願他人觸及的傷口。而我,不是喜歡去觸碰別人的傷痛。”韓譽澤喝了一口水,站起身,“這,你應該知道的。”
“你這樣的招牌微笑俘獲了海陵多少女生的心啊?”程佑健學着他調侃着。他這個死黨,對待人總是那麼溫柔,不過那些溫柔總是有點虛,給人的感覺就是不真實。你什麼時候纔會遇到那個可以讓你打開心扉的女生呢?想着想着,程佑健覺得自己變的好奇怪。什麼時候起,他也開始想這些問題了?
打開瓶蓋,咕嚕咕嚕的喝着水,試圖將腦子裡的那些想法給丟在一旁。
“下午約小沫她們出去玩吧。有點想念那兩個小丫頭了。”確實,和那兩個小丫頭一起瘋的時候,韓譽澤才覺得自己很輕鬆。和思想單純的她們在一起,自己也變單純了。
“恩。”想到蘇小沫,程佑健臉部變得柔和起來。
“我打電話給曉楠吧。”韓譽澤拿起一邊的手機,找着張曉楠的號碼。正準備撥過去的時候,屏幕上就顯示着“曉楠來電”,他指着手機說:“曉楠打過來的。”
“傳說中的心有靈犀就指這個吧。接吧,她可能找你有事呢。”找到機會,程佑健當然不會放過調侃他的機會,這就是傳說中的腹黑吧。
“別瞎說,我只把她當妹妹,和小沫一樣。”說着,便按下了接聽鍵。
“曉楠?有事嘛?哦,好的。”掛了電話,韓譽澤一臉高深莫測的望着程佑健,沉默着。
“怎麼了?”韓譽澤的表現似乎有點不對勁。
“小沫她……”韓譽澤欲言又止,臉上附着一抹悲傷。
“沫沫她怎麼了?快說啊!”程佑健聽到蘇小沫的名字,又看到他那樣的表情,突然緊張起來。抓住韓譽澤的衣領,生氣的吼着,像是發怒的獅子。
“沒什麼,小沫她們今晚會自習到很晚,所以曉楠打電話過來跟我說一下,不能來看我們訓練了。”韓譽澤淡然的解釋着,隨即又壞笑的說,“佑,你的心思很明顯哦。不過你要考慮一下小沫,畢竟……”韓譽澤沒有往下說,下面的話他們都懂。
對,考慮了很多,所以現在的他只想站在適當的位置,給予她適當的關心。給韓譽澤一個放心的微笑,“相信我。”
“當然!”相視一笑,兩個男孩的默契,可見一斑。
晚自習因爲下星期班級活動的組織安排,向後推遲了一個多小時。收拾書包回家的時候,大概都要到十一點半了。班上的同學們都小聲的抱怨着,可是看到班主任滿懷歉意的微笑,也就不再說什麼抱怨的話了,大多數都是拍拍胸脯說這是自己應該做的。蘇小沫想,想必這就是帥哥效應吧,那個禿頂的英語老師,就不會享受到這樣的待遇。
昏暗的路燈和此時的蘇小沫一樣,顯得特別孤單。其實,曉楠和何易垣都是堅持要送她回家的,只不過被她拒絕了。她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這樣一句話:總有一段路,是需要自己走完的。所以,她堅持一個人走完這條路,儘管,內心特別的害怕。如果曉楠知道她不讓她送她回家的理由是一句話,一定會跳腳的跑到譽哥哥面前說,小沫不把她當好姐妹。想到這樣的曉楠,蘇小沫總會覺得很開心。
其實這段回家的路,又何嘗不是曉楠在陪伴着她呢。
程佑健在不遠處的路燈下等着她。這丫頭走路都不擡頭的嗎?他很鬱悶的看着她從他身邊經過。“沫沫!”
“啊?”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蘇小沫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哥,你怎麼在這?”被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他嚇到了。
“等你下課,送你回家。”回答永遠是那麼簡潔。這就是他和她的相處模式,不是無話可說,只是無從說起。
“哦。”蘇小沫故作平靜的樣子,其實心裡早就樂翻了。以前不敢想的事,在現在看來是那麼的平常,這份平常,足她牽掛很久,眷戀很久。“哥,媽媽和小杰看到你一定很開心!”
“就不送你進去了,下次再去看小姨和小杰。回去早點休息。”
“好吧。”蘇小沫不想勉強他,“那回去小心哦。”
“嗯,你進去吧。”程佑健注意到樓上的身影,催着她快點回家。朝着樓上的人點了點頭,轉身,走入了黑暗之中。
重複往常的動作,到小杰的房間看看,幫他蓋好被子,再回自己的房間。看到自己房間的燈是亮着的,蘇小沫並沒有多大的詫異,不是等她回家的爸爸,就是在看書的媽媽。
輕輕地推開了房門,發現媽媽正在等着,期待的表情在接觸到關閉的房門後,瞬間轉爲失望。“你沒請佑健進來?”
“哥說過段時間來看你和小杰。”蘇小沫是個感情細膩的女孩,媽媽臉上的表情變化,她想她是知道原因的。媽媽是很愛哥哥的,很愛很愛。
“是嗎?你明天問問他什麼時候過來,我好提前準備一下。”蘇媽媽說着便離開了房間,她此刻很幸福,幸福到絲毫沒有注意到女兒臉上的失落和憂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