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墨玉並沒有帶着糯米離開,站在郭柚門前張望,眼睛裡面含着濃濃的不捨。
“爸爸,你是要離開糯米和媽媽嗎?”小糯米大大的眼睛裡面含着眼淚:“糯米怕爸爸離開,怕別的小孩說糯米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
趙墨玉看着自己一向疼愛的女兒,要哭了,心疼的抱起她:“糯米,你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的媽媽好不好?我只能陪她走到這裡了,我也很捨不得她。”
“不要!不要,糯米纔不要照顧媽媽,爸爸自己照顧媽媽好不好。”小糯米怕那個漂亮阿姨搶走自己的爸爸,因爲爸爸看那個阿姨的眼神比看自己的媽媽要熱烈的多,她有點痛恨自己的媽媽爲什麼要那麼老氣,她討厭媽媽早上去買菜,就爲了幾毛錢的差價要和別人講半天假,她討厭媽媽黃黃的皮膚,上面透着油煙味。
趙墨玉放下糯米,蹲下身來,和她一般高,他摸摸她的頭:“糯米,聽爸爸的話,爸爸這一輩子,最虧欠的就是剛纔那個阿姨了,爸爸希望自己的生命可以延長,可終究只是黃梁一夢。”
“爸爸的不是還要活很久嗎?”小糯米有些不瞭解自己的爸爸爲什麼會想讓自己的生命延長:“媽媽給糯米說過,她和爸爸會看着糯米長大,結婚,生下一個小寶寶。”不知道爲什麼,糯米很害怕,她不知道爲什麼開家長會,那些小朋友的媽媽總喜歡看自己的爸爸,不知道幼兒園年輕的女老師,總喜歡找自己的爸爸說話。
“糯米,如果可以,爸爸會的,爸爸要給媽媽打電話,讓她來接你,你跟着媽媽回家好不好。乖。”他寬大的手掌撫摸着自己女兒的臉,低頭在她的額頭上面落下一個很輕很輕的吻,我的小糯米,爸爸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的長大。
糯米媽媽坐公交車來的,她穿着灰色的長裙,到下巴的短髮,臉上盡是歲月留下的痕跡,踩着黑色的女皮鞋。
趙墨玉抱着自己的女兒,走到公交車站,看見自己的妻子在四處張望。
他臉上帶着釋然的微笑:“甜蜜。”
是的,糯米的媽媽叫甜蜜,可是現在,感覺和她極爲不符。
“老公。”她提着自己的手提編織袋跑到趙墨玉的身邊,眼睛裡面盡是堅定:“我會好好照顧糯米的,你放心。”霸佔了趙墨玉這麼多年,現在,這是他最後的一個願望,她儘管不捨,可是現在還要靠她撐起這個家。
趙墨玉抱着自己的女兒,他蹭了蹭女兒的臉蛋,把女兒遞給糯米媽媽:“謝謝你的體諒。”
“不……老公,不用謝,我這麼多年的幸福生活,恐怕還要感謝她,謝謝她的寬容,現在,最後的依戀,你就去多陪陪她,我不會怪你的,糯米長大以後也不會怪你的。”她從自己的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張銀行卡:“老公,這張卡你收着,這是當初柚子走的時候,留下的銀行卡。”
“你拿着用吧,以後就你一個人照顧糯米了,生活開銷還是很大的,柚子當初也是一片好心。”趙墨玉抱了抱自己的妻子:“這麼多年,你爲了這個家做出了很多,我都看在眼裡,所以,你不必要覺得你虧欠我,虧欠柚子,有一種人,就是隻能愛,卻不適合在一起。”
“一個人?”小糯米終於聽出來了自己爸爸要說的意思了:“爸爸要走?爸爸要去哪裡?爸爸不要我和媽媽了?”
小糯米問了很多,可是趙墨玉一個問題也回答不了,只能說:“爸爸有爸爸的苦衷,媽媽有媽媽的苦衷,等糯米長大了,就什麼也會明白的,你現在還小。”
滴滴……滴滴……公交車停在了三個人的面前,糯米媽媽抱着哭鬧的糯米上了車。
“嗚嗚……爸爸……你別走……爸爸爸爸……不要離開糯米。”糯米大哭着,可是爸爸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糯米乖,糯米,爸爸還會回來的,還會回來的。”糯米媽媽頭一次看見自己的女兒情緒這麼失控:“糯米,媽媽告訴你,是糯米和媽媽欠爸爸的,我們欠了你爸爸的一輩子的幸福,你知不知道。”
糯米的拳頭打自己的媽媽:“你個騙子,媽媽,你是個大騙子,爸爸他說自己不會回來了,讓糯米好好照顧你……嗚嗚嗚,糯米要爸爸,要爸爸。”
她和自己的爸爸感情是最好的,爸爸總是會抱着自己唱着好聽的歌,總會在家裡那架破舊的鋼琴上面,給自己彈奏好聽的音樂,爸爸會保護她,會給她講很多道理,可是媽媽不會,媽媽的雙手又短又粗,彈不了鋼琴,媽媽的聲音總是那麼喂喂諾諾,唱不出好聽的歌曲,媽媽需要糯米的保護,媽媽什麼也不會。
糯米哭着鬧着,慢慢的就累了,睡着了,誰夢中還時不時的喊着:“爸爸不要走……爸爸不要走。”
趙墨玉輕輕的敲響了郭柚家的門。
郭柚打開門,美目裡面閃着光:“不是讓你帶着糯米走嗎?怎麼又回來了,墨玉,我們已經錯過了。”
“我已經把糯米交給她媽媽了,柚子,我可以請你吃飯嗎?”趙墨玉邀請着,似乎還是很像很像年輕時的神采。
郭柚還是拒絕了:“趙墨玉,我不知道你在耍什麼遊戲,我請你好好的對甜蜜,她是個好女人。”
“柚子,你也是……當初你爲什麼要離開?”當初郭柚離開以後,趙墨玉跟瘋了一樣的尋找她,可是最後還是謠無音信,慢慢的就死心了。
郭柚笑了笑:“你這樣問未免也太搞笑了好嗎?你真的想一個人霸佔兩個女人?你不覺得自己真的很自私嗎?”
“不……柚子,你要相信我,我沒有。”趙墨玉急促的解釋,慌了心神:“當初我已經給甜蜜把話說清楚了,讓她回自己的家,可是你走的太快了,我都沒有反應過來。”
“趙墨玉,當年的事情,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