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金煉體……
楊獄微微一怔。
對於身懷的三門神通,他從未停止過修持與開發,只是相比於撼地的立竿見影,通幽的奇詭神異,融金煉體的神通見效過於緩慢。
空谷石難尋,玄石汲取又是個漫長的水磨功夫,故而,幾年下來,吸納玄石而誕生的‘磁電’其實還很微弱勉強能影響三丈之內的金鐵之器,可也就僅此而已了,想要用之對敵,還是勉強。
比之芥子空間,就又顯得有些沒有存在感了。
但他深知此能力的厲害,數年裡,但凡有空閒,就會汲取玄石,甚至學了陰陽化殛手…
“我雖對那妖婦恨之入骨,可也不得不承認,其人的修持天下無雙,哪怕她天然對於武道有着排斥,可其活的太久,功行也是深厚到令人髮指。
更不要說,她還吃”
強壓着心底涌動的情緒,老道的聲音平復下來:
“要破其手段,還要盡收其中精妙談何容易?老道思付良久,也只覺以雷電破之,希望最大…
“以雷電破之…
楊獄皺眉思付,復又苦笑:
“這門異術,晚輩修持太淺,只怕不成吧?”
“雷電,無處不在,“
深深的看了楊獄一眼,老道微笑着指了指天。
“引雷?
楊獄眼皮一跳。
以他今時今日的武功,自付被雷劈幾下也扛得住,可要引雷入體,且以之倒灌丹田,未免……
老道微笑,轉過話頭:“你可知符陣?”
見楊獄點頭,他才繼續道:
“符陣,說起來,算是道術,只是比之尋常道術更爲難以琢磨,也難以精通。
據老夫所知,三千年裡,符陣修持最高的,是懸空山祖師遺遢道人……
“一干多年前,他走遍天下,尋得七十二神峰,以此佈陣,重創了那妖婦…
老道講起陳年舊事,神情中不乏快意。
“符陣的關鍵,不是符,而是陣。何爲陣?此陣非是行伍列陣,而是磁場,司南之類物品,也都依此而成
“磁場?
楊獄心中微震。
相比於玄虛複雜的符陣、天象、地脈、風水,這個,他就很熟悉了。
只是….
“或者說,叫做氣場。相傳,‘雷法’‘符陣’等等道術施展的根本,就是此氣場”
“引雷,不是真的要讓雷來打你,而是要你尋一處契合之地,以氣場變動,破而後立。"
真意猶未盡,但精神着實摩了許多,連聲打着哈欠:
“怎麼尋找契合之地,怎麼引導氣場變動,那冊子裡都有…“
“您的身子見他精神越發的不好,楊獄忍不住又催使了通幽,引動了冥書殘頁。
可惜,一如之前,老道的命數混沌一片,無法看清。
兩個月裡,他嘗試了不止一次,且旁敲側擊的知曉,老道身上並無異寶,只是其精神修持,遠遠超過自己…
“統轄之地“
楊獄心中嘆氣。
冥書的強大毋庸置疑,可掣肘也大,不但要高階鬼神才能驅使,還需要有統轄之地。
他此時只是個獨行俠,顯然是不夠資格。
“大抵還能撐一撐,或許數月,或許數年,也或許,幾天?"
老道打着哈欠,昏昏欲睡,但還是灑脫的笑笑:
“不必爲老夫傷感,活了兩個甲子的人了,便是立即死了,那也是喜喪!“
“呼!“
楊獄自然沒有這份灑脫,深吸一口氣,越發覺得緊迫,當即也不願再打擾他休息,躬身一拜,就要告辭。
“獨自下山,鷹犬莫帶,小心些去,易容喬裝,藏形匿氣也都用上…“
老道喚住了他。
“嗯?“
楊獄駐足。
老道微微一笑,擺擺手,眼皮已是合住了:
“那雲泥道人,雖是在盯着老道,可也難保不會對你出手,畢竟,那份懸賞,
太過厚重了,我都有些意動…"
“待那雲泥道人離去,再放這鷹犬去尋你”
說着說着,已經睡着了。
“雲泥道人。”
楊獄微微感應,並未有所發現。
但心中還是提起小心,向着老道一拜,轉身離去。
“呼!“
玉龍山東去二十里,一處荒山之上,符水觀的幾個道士正自靜坐,雲泥道人居中,搬運氣血。
大衍山中的符陣,不止要禁錮那老嫗,也拒絕任何人靠近,每一次補充,都會遭受反擊。
他傷勢也可說極重。
某一瞬間,他心有所感,緩緩睜開眼:
“玄一。"
一旁靜候的趙玄一走近前來,躬身:“師尊。"
“傳訊六扇門的人,就說他們要尋的人,向西北而去了。"
雲泥道人淡淡開口。
“楊獄?”
趙玄一微微一證:“師尊不出手?"
“爲何要出手?”
雲泥道人反問。
趙玄一語塞。
“你們啊,根本不明白撼地神通”的意義…“
道人搖搖頭:
“陛下的懸賞星然重,卻又怎麼重的過那口鳳翅金鏡?
“他從未與趙王爺見過面,誰又敢說,他果真身懷撼地神通?即便是,趙王爺難不成還會認他做個弟子?“
趙玄一不禁錯愕。
“誰又知道呢?”
雲泥微微眯眼:
“世間武者千千萬,偏生他得了神種,難道,真是巧合?有些事,不怕一萬,
就怕萬一…“
“弟子明白了。“
趙玄一躬身受教
“去吧。"
雲泥微一擺手,任其自去。
他望了一眼遠空,眼眸閉合:
“徐兄,你的人情,貧道還你了…
呼呼~
寒風呼嘯,吹動雜草與灰塵,隱見其下半掩埋的屍骨,更遠處,似有鴉鳥盤旋,聲聲尖叫,
“西北道,竟已糜爛至此無垠荒野上,陸青亭勒馬停步,環顧四周,神情動容。
荒涼,破敗。
這是他對這以‘養馬地聞名於世的西北道的第一印象。
他自定安道而來,一路上所見已讓他心中沉重,可眼前這一幕,還是讓他揪心。
如果說,其他道還僅是有些亂世的苗頭,但這西北道,就已然是亂世了。
“一路數百里,都未有人煙,西北道的叛亂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
其餘幾個懸空山的高手,也都暗暗皺眉。
西北道,擁有着大明最多的玄鐵礦脈,並有着廣闊的牧馬地,歷朝歷代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因此,西北道歷來都有重兵駐守,當代西北王,也處於壯年,魔下高手如雲,
能嚴重到這個地步,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陸師兄,聽聞那西北王也是上了山河榜的人物,那燕東君何德何能,將其逼到如此地步?”
有人詢問,滿面驚詫。
西北王名頭自然遠不能與有資格開府的趙王相比,可也是名列山河榜的強人,
那燕東君雖算不得無名小卒,可又憑什麼能將其逼迫到如此地步?
破軍道果。“
陸青亭面無表情。
錦繡山河榜的編纂,他參與了大半,對於天下高手自然如數家珍,燕東君的底細,他也知曉一些。
據說,此人本是西北道,兗州一高門大戶的庶子,不知怎麼得了道果破軍”,之後三十年崛起迅速,更一手策劃西北暴動。
“破軍道果,不是黑山老妖的‘殺破狼位階之一?難不成,此人"
那人壓低聲音。
“是或不是,到時便知。"
陸青亭眉頭緊鎖。
此次下山,明面上,是因爲七殺神宮的馬龍圖欲來中原挑戰羣雄,西北道是其第一站,二來,其實是應西北王之邀,前來助拳。
以應付燕東君。
可信中卻全未提及,西北道已然糜蘭至此…
“亂世啊…“
有人嘆氣。
也有人默然。
也有人心思發散:“西北道臨近龍淵道,不知道此行能不能見到那位‘斬首刀…
“斬首刀”
陸青亭神色複雜,心中不由想起了幻境中所見的那位玄衣刀客。
山河榜…
“龍淵、西北,天下九道,處處烽火,關外兩大王朝蠢喜欲動,只怕這大明朝,真要…"
“走。”
陸青亭冷聲打斷了師弟的感嘆,翻身上馬,催馬疾行。
1111
西北道,共有三州,兗州、興州、離州。
兗州。
戰火洗禮的城牆,雖有着修補,仍可見痕跡,城牆之上,諸多兵卒填充着神臂弩,城外,諸多兵卒在演練,驚的來往行人客商大氣不敢出。
紋龍的黑袍在寒風中擺動,一面容威嚴的中年拾級而上,來到城樓之前,負手而立,清點軍陣。
“主公,何日開拔?”
甕聲甕氣的聲音傳來,一高大魁梧,赤着上身的大漢跨步跟隨:
“只需再下了那西北道城,您就是新的西北王!"
道城易守難攻,強行攻取,不說攻不攻的下來,即便攻下來,我等也要死傷慘重,無力進取龍淵三州看了一眼麾下大將,燕東君微微搖頭:
“等一個人。“ wωω◆ttκΛ n◆c○
“等誰?”
巨漢有些焦躁:“聽朱先生說,朝廷已然有了動作,不日就將來援,不盡早攻下道城,只怕…”
“燕兄,是在等我嗎?"
"誰?!"
一衆人尋聲望去,只見寒風之中,一白衣人隨風而來隨其緩行,寒風更烈,刺骨冰涼,更似有大雪隨之而來,飄飄灑灑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