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是末日?”獸王首領沉聲問道。
“對。”
顧青山懶得多說,隨隨便便鼓動身上的末日之力,將它散發出去。
這種包含了毀滅、終結、死亡的氣息,實在是太好辨認了,而且完全做不了假。
獸王們立刻就感受到了。
它們原本還有幾分躍躍欲試,甚至有的獸王全身冒着殺意,幾乎就要出手——
但這一刻。
它們身上氣焰全消,再也不做出任何舉動,似乎生怕顧青山有所誤會。
獸王首領恭敬道:“原來真的是末日大人——您在末日之中也肯定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纔可以穿透屏障,抵達我們的世界。”
“我確實是最強的末日之一,你們那個術法可以阻攔別的末日,但別想攔住本大爺。”顧青山大喇喇的說道。
他朝身後瞟了一眼,吩咐道:“搬個凳子來我坐。”
“好,閣下請稍等!”
山海棲霞看出他目光中的深意,連忙就要吩咐人去搬凳子。
“慢!”獸王首領突然大喝道。
“恩?怎麼了?”顧青山看着它。
只見獸王首領一揮手——
頓時,他身邊那頭長滿羽毛的獸王弓着腰,小跑到顧青山面前道:“大人,人類的椅子都是死物,哪有小的身上羽毛坐着舒服。”
那獸王漸漸變化成一把覆蓋着厚厚羽毛的柔軟座椅。
獸王首領這才正色道:“大人請坐,這乃是飛毛鳥親自變化的椅子,坐上去提神醒腦,補充體力,不受一些惡術所咒。”
顧青山看看那羽毛凳子,又看看獸王,嘆息道:“論投降,你們果然是專業的。”
“識時務者爲俊傑,大人,我們只願跟隨在強者身邊求得一些庇護。”獸王首領虔誠的說。
顧青山點點頭,問道:“聽說你們在大墓之中找到了一些東西,釋放出了能加強世界屏障的術法。”
——竟然有術法能抵擋末日軍團,還能一直抵擋半日功夫。
顧青山也算是走遍了六道輪迴,但這樣的術法,從來沒聽說過,這時就起了疑心。
“是的,大人。”獸王首領道。
“是什麼東西,給我看看。”顧青山道。
“就是這個,大人。”獸王首領道。
它雙手託着一物,將其呈至顧青山面前。
顧青山接過來一看,卻是一片剝落的石塊,上面刻滿了粗獷野蠻的獸族符文。
一行猩紅小字飛快的跳出來,顯現於虛空之中:
“你獲得了夢境遺留之物:獸聖的叮囑。”
“是否要立刻察看?”
顧青山神色不動,沉吟道:“這個東西,你們看過沒有。”
“看過,我們的術法便是從中得來的。”獸王首領道。
顧青山點點頭,手上涌起一股力量,朝那碎石塊中不停灌注進去。
碎石塊頓時爆發出無數閃爍的符文,凝空組成一隻全身蒼灰色的巨龜,它閉着眼,背上豎着一方沉重的石碑。
只聽巨龜嗡聲道:“天地五十,其一爲遁,吾今要行慈悲之事,救渡後世衆生——”
當這隻巨龜出現之時,四周一切都消失了。
顧青山略一感應,輕聲道:“相位之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巨龜緩緩睜開眼,俯瞰着他,嗡嗡開口道:“後輩之人,吾乃洪荒神獸,贔屓是也。”
“你是靈魂?還是幻影?”顧青山問。
“吾乃一縷念頭,專門藏於極其隱秘之地,只爲等待六道衆生前來,傳授一道世界防禦之術。”贔屓道。
“世界防禦之術?就這?”顧青山問。
贔屓一時頓住,俯瞰着他道:“你還想要什麼?”
“既然有防禦之術,那麼有沒有攻擊之術?”顧青山道。
贔屓嘆了口氣,說道:“攻擊……不可能的,你是打不贏敵人的,就連我傳授的防禦之術,也只是爲了讓你們爭取時間,趕緊逃走。”
顧青山眼尖,指着贔屓背上的石碑道:“你那石碑上不是有很多符文咒法麼?”
“這些符文咒法專門用來記載吾輩之廣大功德,不包括什麼攻擊術法。”贔屓傲然道。
顧青山一滯,忍不住道:“你沒事兒揹着一個石碑亂跑,不記些有用的東西,只爲宣揚自己的功德?”
贔屓頓時大怒,喝道:“呔,你這小輩——六道是無法翻盤的絕望之地,根本沒有人能改變,能從六道逃走就不錯了——你們趕緊出去,想辦法改變自己的世界體系歸屬,遲則追悔莫及!”
說完,構成它的所有符文迅速變得黯淡,全部崩塌下來,落回那碎石之中。
下一剎那,四周景象恢復正常。
顧青山輕撫着石塊,好一會兒纔開口道:“我剛纔聽你們說,世界屏障還能抵擋半日功夫?”
“是的,大人。”獸王首領道。
“你們做的很好,在這裡等着,不要動。”顧青山道。
他再次放出力量催動那石塊。
石塊頓時亮了起來,上面無數符文凌空組成那隻贔屓。
只聽它嗡聲道:“天地五十,其一爲遁,吾今要行慈悲之事,救渡後世衆生——怎麼又是你!”
“是啊,剛纔話沒說完你就跑了。”顧青山道。
贔屓一捏爪子,頓時將一道符文之影印在顧青山手中,喝道:“世界防禦之法已經傳給你了,自己去逃命吧。”
它再次化作無數黯淡的符文,縮回石頭裡。
顧青山面無表情。
一行行猩紅小字飛快顯現在虛空中,提醒他獲得了某個術法的灌頂。
這確實是世界屏障的加強之術,也確實能再拖延半日光景。
——但這不是顧青山想要的。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六道輪迴打到這個地步,竟然還有個龜龜藏在大墓的隱秘之處。
僅僅是一縷念頭,都可以藏無數年,還這麼有活力,還會生氣。
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得了的事。
它一定知道什麼!
顧青山手上力量一動,全然涌入那石頭之中。
石塊頓時亮了起來,上面無數符文凌空組成那隻贔屓。
只聽它嗡聲道:“天地五十,其一爲遁,吾今要行慈悲之事,救渡後世衆生——你有完沒完!”
顧青山賠笑道:“大佬,大佬!剛纔是我不敬,還請多多擔待。”
“哼!!!”
“大佬實在是慈悲爲懷,竟然還藏了一縷念頭在墓裡,專門爲了等待有緣人,行救渡之法——在下實在是佩服。”
“哼!!”
“在下就是一愣頭青,說話不過腦子,沒能理解您的一番苦心,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爲此介懷。”
“哼!”
“大佬,您傳授我的世界防禦之術,一定可以拯救我,而我能拯救更多的人——等我們出去了,大家一起湊錢,爲您再豎個碑——就跟您背上那個一模一樣!”
碑?
贔屓眼睛亮了起來。
“你這小輩,此言當真?”它問。
“絕不虛言!”顧青山拍着胸脯道。
“哈哈,哈哈哈,我可不是什麼沽名釣譽之輩,所以你們就不要——”
顧青山打斷它,喝道:“不行!閣下的功德淵深似海,無人能及,豈可不豎碑?”
“不,我是說——不必豎石頭的碑,搞個鑲金的算了——我還沒有鑲金的碑。”贔屓道。
“一個碑,還要鑲金?”顧青山訝然道。
——這傢伙好不要臉。
“有問題?”贔屓眯着眼問。
顧青山眼看不妙,當即一揮手道:“鑲金有個什麼意思,要搞就搞個純金的!”
贔屓一怔,大笑道:“好!你這後輩知恩圖報,深明大義,我十分喜歡。”
顧青山跟着笑了笑,說道:“前輩,到時候把您背上那石碑卸下來,把純金的裝上去,豈不更威風?”
贔屓嘆息道:“我倒是想,但這石碑之中另有秘密,我只能一直揹着它,沒辦法。”
顧青山心中一動。
果然這石碑沒那麼簡單!
“前輩,我能知道那個秘密嗎”顧青山問道。
贔屓道:“你這小子不錯——但這個秘密我只能傳給一個人,你不一定能通過考驗——如果失敗了就會轉化爲邪魔,那你就完了。”
顧青山笑起來:“前輩,我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