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能本已經在心裡做好了與人起衝突的準備,畢竟人家只是跟在他們的後面,並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就這樣去找人家的麻煩,多多少少是有那麼些不講理的。卻沒有想到,對方的人居然會是那麼好說話,看那張笑吟吟的臉,雖然不知道人家心是在想什麼,朱大能還是感覺挺舒服的。
“這裡風大,我們到裡面去說怎麼樣?”利全興問朱大能道。在剛纔的介紹中,他告訴朱大能他叫利全興,而朱大能只是說自己姓朱而已,並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全名。
“你是主人,自然是由你安排了。”朱大能呵呵笑道。人家臉上全是笑,朱大能也不能扳着張死人臉給人家看吧。笑,有時候並沒有任何特殊的意義,但是對談事卻是有幫助的。在人際交往之中,臉上多帶笑,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實惠。有時候,這些實惠也許不能馬上就變成回報,但是當它積累到一定程度上的時候,卻可以給你帶來你沒有想到的驚喜。
“那我就充當一次主人好了,朱將軍,請。”利全興豪爽的大笑着給朱大能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朱大能看到利全興的手勢,卻並沒有順着利全興的手勢走。因爲利全興打出的是一個在商業上晚輩對長輩才用的手勢,在普通人眼裡,這個手勢並沒有什麼特殊意思,甚至還會感覺很變紐,但是朱大能這種商業世家出生的人,怎麼可能看不懂這讓的手勢呢。如果是不懂,順着進去也就進去了,可明明是懂的還要那麼做,就有點過了。
“利老闆,這可不敢。”朱大能停下腳步,看着利全興的手道:“我可受不了這樣的大禮。”
利全興驚訝的看了朱大能一眼。佩服道:“真沒有想到朱將軍以商業也有所涉獵,看來我們可以聊的話題又更多了。”
朱大能笑笑道:“是利老闆太客氣了。”
野外安營住的自然是帳篷了。朱大能來的時候,利全興的帳篷已經搭好。以天風大陸目前的情況,還能擁有千人規模商隊的人,絕對是一方大豪。從利全興表現出來的氣質也證明了這一點,不過他這帳篷卻並不豪華,屬於那種最普通級別的。
“地方比較簡陋,還請將軍不要嫌棄纔好。”利全興邊把朱大能往裡請邊說道。
“出門在外,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已經不錯了。利老闆以爲如何?”朱大能的目光環視了帳篷一眼又回到利全興的身上。這是他的習慣,每到一個地方。首先要做的就是查看那裡的環境是不是安全。雖然到目前爲止,利全興看來都是那麼的客氣,但是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們可還算是敵我難分的,萬事還是小心一些的好呀。
利全興呵呵笑道:“將軍說的是,人生最苦爲行商呀,餐風露宿,披星戴月,爲的不就是一日三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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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懷清茶。算是利全興對朱大能的招待。現在糧食都快沒有了,茶葉這東西自然也就成了緊缺貨,雖是清茶,卻也不算是虧待朱大能。
朱大能對此也不是很在意。要是利全興一上來就請他吃大餐,這飯他還真不敢吃呢。清茶好,拿在手裡喝不喝的,主人家也不會有什麼感覺到不禮貌的地方。利全興把茶遞到朱大能的能手。笑着說道:“看將軍也是一個爽快人,咱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了。我知道將軍的來意,也知道我們的行爲確實是給將軍帶來了一定的困擾。在這裡,我先向將軍道個欠,以表示我的歉意。”
利全興說着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給朱大能行了一禮。這一禮不會瘦了利全興,也不會胖了朱大能,但是這一禮行過,雙方的氣氛就更加的好了。
“利老闆何須多禮,快快請起。”朱大能也是很上道的人。人家給臉,他也得給人家面子。利全興都已經快九十度彎到地上了,他能不扶人家一把嗎。
利全興是商人,朱大能又是從商業世家裡出來的。兩個都是懂理的人,這事都還沒有談,氣氛就已經很不錯了。
兩人一個行禮一個扶,再一次迴歸本位就坐,還是利全興開口道:“被不相瞞,我也是逼不得已,纔給將軍添麻煩的。”
雖然才只不過是剛剛見面,大家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朱大能對利全興已經是很有好感。聞言問道:“不知道利老闆遇上了什麼麻煩,大家相識也算是有緣,說不定可以幫得上忙呢。”
朱大能其實並無心幫利全興,這到不是說朱大能無情,而是大家萍水相逢,甚至可以說連認識都不認識,如果這都要去幫,那天下需要幫的人也太多了一些吧,再說他這次可是身負重任的,裡傑卡爾德費盡千辛萬苦才留在下來的一些糧種,現在全都在他的手裡,如果有失,那麼天風大陸上上下下,怕是要吃很久的紅心薯了。雖然紅心薯被改良成爲粉條之後,味道確實是好了不少,可那玩藝就算是龍肉,也不能天天吃吧。朱大能不想幫,但是他不得不去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然利全興這千多人老是吊在他們的身後,人心惶惶呀。
“這……將軍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事實上是這麼一回事……”
利全興的事,說起來並不是那麼複雜,說白了就是他的商隊有物品被人家看上了,人家想搶他的。這樣的事,無論在什麼地方,在什麼樣的世界,都會存在,甚至是每天都都會發生了。關鍵在於當有這種事要發生的時候,你有沒有辦法去應付。
利全興沒有太好的辦法,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看到朱大能的車隊經過,於是靈機一動,就吊在後面。這麼一吊就是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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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朱大能聽完利全興的述說,也大致明白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這麼說,你吊在我們的後面,目的是想製造假像,讓那些人以爲我們是一夥的,從而不敢隨便動手。”
利全興點頭道:“是的,我心裡正是這麼想的,利用了你們,真是不好意思。”
朱大能沉吟了一會,問道:“我能不能知道你是做什麼生意的?”
聊了那麼久。利全興並沒有對朱大能說過他的生意,朱大能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是幹什麼買賣的。
“我?”利全興愣了一下,像是這纔想起來的樣子,一臉愧疚的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是做皮草生意的。”
“皮草生意?”這回到朱大能愣了。現在的天風大陸連糧食都已經快沒有得吃了,居然還可以做皮草生意的嗎?
“你說的皮草,是牛羊馬的皮嗎?”朱大能不敢肯定的問道。要知道這些大型動物在經歷了二十年的戰爭之後,已經銳減了九成以上,誰家有牛頭有匹馬的。那寶貝得跟什麼似的,甚至都快比人的地位都高了。哪裡捨得殺了要皮呀。
利全興笑道:“那不是牛羊馬的皮,難道還是老鼠皮不成?我可沒有那麼重的口味,連那種皮都要。”
朱大能心說你的口味不重。我的口味也同樣沒有那麼重呀。只是你那皮都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呀,除了要皮,那些肉呢?
利全興似乎能讀懂朱大能的心思一樣,呵呵笑道:“皮我是要的。肉自然也要。既然都已經說到這裡了,我不妨跟你全說了吧。那些人,之所以打我的主意。就是因爲知道我有大量的風肉。”
“大量?很多嗎?”朱大能的眼睛都亮了起來。肉這種東西,現在已經是有錢都買不到了。別說是普通的老百姓,就連裡傑卡爾德那裡,都已經多久沒有見到肉,如果利全興真的有大量的風肉,那這事到是得好好跟他聊聊。
“也不算是很多吧,看到那邊的車了嗎?”利全興指指停在營地不遠處的大車,道:“那裡有三分之二是風肉,另外的三分之一是皮草。”
朱大能聽到這話,整個人都快跳起來。利全興他們的馬車從數量上來說並不多,也就一百多輛而已,但是他們的車全都是超大號的。一輛車裝兩千斤的東西,那是一種問題都沒有。如果按一車兩千斤來算,七十車……
哇,商業世家出生的朱大能突然發現自己不會算數了。十多萬斤的風肉呀,別說是那些土匪想搶,連朱大能都忍不住考慮要不要做筆不用本錢的買賣。
“那個……那麼多的風肉,想來你也吃不了那麼多……你有賣的打算嗎?”朱大能花了很大力氣算把搶的念頭給壓下去。候三和紅葉搶老百姓的事,胡憂可是到現在都沒有能完全釋懷的,他要是敢也來一次,別管他搶到的是什麼,胡憂怕都成直接把他的腦袋給砍了。這真不是開玩笑的呀,爲了能活久一些,這個念頭是決定不可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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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能知道利全興的手裡有大量的風肉之後,就想着從他那裡買點。可是利全興聽到朱大能的問話之後,卻是久久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朱大能等呀等的,都不見他開口,忍不住就想說話。就在朱大能想說話的當口,利全興道:“這批風肉,其實是很久以前就有人定了的。因爲受到局勢的影響,這批貨我遲遲沒有能交到買家的手裡。賣給你,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咱們做生意的,講究的就是一個信字,對吧。”
朱大能點了點頭,他也是聰明人,聽得出來利全興的後面還有話,這時候也用不着那麼急着開口,先等他把後面的話說完了再說。
利全興停了一下,繼續道:“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的。賣不可能,但我可以送些給你。”
朱大能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利全興這是在藉機給他講條件呢。什麼是賣不得,商人得利,誰給的價高就給誰,這是天經地義事。而且那個定貨的人,那麼久過去還在不在世都不一定呢,有什麼理由一定要給他咯。
利全興這是看準了朱大能想要風肉,在這裡等着朱大能呢。
人家話都已經講得那麼白了,朱大能又是商業世家出生的,這樣的話怎麼可能裝作聽不懂呢。既然聽懂了,那就不需要再裝了,朱大能直截了當的說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想讓我送你離開這裡,到安全的地方去,然後做爲回報,你送我一批風肉,對吧。”
利全興笑道:“不錯,我正是這個意思。咱們這叫各取所需,不知道將軍以爲如何?”
朱大能沉吟道:“這到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只不是知道你會送我多少呢,要知道這一路,可不是那麼平太呀……”
漫天要價,落地還錢,這就是做生意。朱大能是這商業世家出生的,既然利全興已經把這當成一筆生意來談,那就不需要再客氣了。
“這個數,你看怎麼樣?”利全興伸出五個手指,在朱大能的眼前晃了晃。
“五車?”朱大能想都不想的搖頭道:“這不行,我的兄弟可是把腦子栓在褲腰帶來做這事的,五車都不夠我們兄弟吃一頓的呢。”
一車兩千斤,五車可就是一萬斤的風肉,不夠吃一頓,這話朱大能說得真是有些過了。不過生意就是這麼做的,不貶低對方,又怎麼能擡高自己呢。
利全興深深看了朱大能一眼,道:“那你說個數吧,看看多少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