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憂回到坐席處,吳紫紫馬上又欺了上來,不停的拉着胡憂說這說那。以胡憂的聰明,能不知道吳紫紫正是山花爛漫,情竇初開之時嗎?
這時的女孩子,正是最叛逆的時候,之前她在府中,高高在上,哪有人像胡憂這樣,一出場就不給她面子,還當着她的面,打死了她的狗,之後又是下水救她,又是爲她療傷的。
這種種的種種,加起來,已經足以讓吳紫紫對胡憂產生了興趣。女孩子就是這樣,特別的那些身份出身高貴的女孩子。你越是順着她,她越是視你如無物,你一但引起了她的興趣,她就會老想着找你玩,想着要了解你。一個女人,如果想要急着去了解一個男人,也就到了淪陷的時候了。至於這個淪陷的時間長短,則要看她的沉迷程度,和那個男人的本事。
如果那個男人只是簡單的能引起她的興趣,身上跟本沒有什麼貨,女孩子能很輕易的就瞭解了全部,那這個男人也就吸引不了她多久,如果那男人如一口老井,總有那倒不完的東西,那女人則會越陷越深,直致不可自拔。
胡憂就是一個老井一樣的男人,十三年的江湖經歷,三年的軍旅生涯,讓他兼具江湖小子的滑頭和軍人的重穩,再加上他腦中超出常人的想法和騙死人不償命的口才,多樣的性格,足可以吸引到吳紫紫這種情竇初開的女孩子。吳紫紫就算是用一輩子,也解不開胡憂這個謎一樣的人。
吳紫紫表面驕傲,飛揚跋扈,其實不過是被寵壞了的女孩子。她的閱立太少,經事不少,胡憂如果要向她下手,別說一個她,就算是十個她,也玩不過胡憂。
胡憂心裡很明白,藉助吳紫紫的身份,他可以更容易的打入到吳家之中。以吳紫紫的身份和他現在表現出來的能力,拿下吳紫紫,就等於拿下了半個吳立。整個計劃的進程,也會加快很多。
如果是換了初到天風大陸那會的胡憂,他會毫不猶豫的那樣乾的。混江湖的第一名言,就是‘想吃飯,不要臉’。從他和王富貴的老婆王張氏之間的那點事,就可以看出,那時候的胡憂,做事並沒有講究,對於什麼禮教法看到很輕。
現在胡憂對於那些禮教法,同樣也看得很輕。但是三年的軍旅生活,卻改變了他很多。特別是性格之中的那點剛毅,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這一次的池河之行,被胡憂自己視爲一個挑戰。他要以一人之力,把池河內部弄個雞飛狗跳,從而爲不死鳥軍團的發展,爭取到一個相對平靜的外部環境。利用一個女孩子對自己的感情,來達成這樣的事,胡憂不屑去做。
如果他真想那麼幹,那還不如迴轉寧南,按歐陽寒冰的提議,留在那裡,等歐陽寒冰做上皇位,再夫憑妻貴,至少也能混上個親王,那不要強得更多嗎。位高權更重,還不辛苦,無危險。
但是那些,已經不是胡憂想要的了。胡憂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他喜歡挑戰,不喜歡約束。
是,他剛剛到天風大陸的時候,是有夢想過,突然哪一天,掉下個公主愛上他,讓他從此榮華富貴,醉生夢死。
可是三年的刻苦經歷,讓胡憂明白了,只有親身去經過那個過程,得來的成功,纔是最迷人的。沒有過程的成功,與空中樓閣無異,一點意思都沒有。胡憂要的是自己親手打造出來的一片江山,而不是別人送給他的,嗟來之食不取,也不屑取之。也正是因爲這個理念,才成就了天風大陸新一代的霸主,當然,那已經是後話了。
胡憂的一生,是極具傳奇色彩的。不過現在的他,還是一個剛剛冒出頭的凡人而已。
宴會很奢侈,酒色財氣,五光十色,全都佔齊了。如果是放一個草民進來,三天三夜,他都不願離開。但是對於每天都生活在其中的貴族們,卻沒有太多的新意。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開始有人離場了。最先離開的是李進忠的李家人,他們哪有心情,品什麼美酒,看什麼表演,沒有一開始就走掉,完全是給皇室面子而已。現在面子給得差不多了,他們也可以離開了。
李家人先離場,其他的大小貴族,也開始有人走了。敏銳的他們,已經感覺到了形勢的變化,他們得趕快想對策才行。他們可不是遊戲規則的制定者,必須時時緊跟形勢,才能保住自己家族的富貴。
趙爾特本想安排一場針對吳立的假刺殺,讓胡憂給否決了,這種東西太小兒科,弄不好反到容易弄巧成拙。胡憂讓趙爾特暫時不要有任何的輕舉妄動,等過幾天,再次碰面之後,才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趙爾特那也是急的,聽胡憂那麼說,他也覺得那種安排,檔次太低,上不上得了檯面,暫且不說。就算是實施成功,效果也不是很好,於是同意暫時不進行什麼行動。
吳立看人走了不少,也決定帶人離開。四大家族有專用的通道,不需要和那些小貴族擠,什麼時候離開都很方便。
回程的路上,胡憂沒有在與吳立同車,而是被吳紫紫拉到了另一輛車裡,吳立對此似乎也不反對。也許這就是他安排的也說不定,要不是有他的同意,吳紫紫敢那麼大膽?要知道大家族中的女子,無論多麼得寵,要嫁給誰,也很難由她們自己決定。
別說是吳紫紫,就算是吳立自己,都很難決定自己娶誰。婚姻在他們的身上,更多時候,是一種利益的結合,什麼愛不愛的問題,對他們來說,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車上,吳紫紫挨着胡憂道:“無名,過幾天我要到廟裡去上香,你陪我去好不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吳紫紫叫胡憂的時候,把後面跟着的‘先生’又或是‘大夫’兩個字給省掉了。
胡憂笑笑道:“好呀,不過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有沒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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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憂雖然否定了利用吳紫紫的可能,但是這並不代表他要完全與吳紫紫劃開關係。平時的交流,還是要的,只不過不要她的身體,不做什麼吳家的女婿而已。
吳紫紫不滿的瞪眼道:“你又沒有多少事做的。弄好了藥,交給吳媽就可以了。我不管,反正你得陪我去。”
胡憂道:“好吧,好吧,我的大小姐,聽你的還不行嗎。你說哪天吧,我儘可能的”
胡憂剛說到這裡,突然感覺馬車停了下來,不由奇怪的問道:“咦,這車怎麼不走了?”
這時車纔剛剛纔皇宮的門口,吳府雖然就在左近不遠,但是卻還沒有到。
吳紫紫也伸奇的搖搖頭:“不知道呀。”
胡憂這時候已經推開了車窗,伸頭往外看。只見前面一隊官兵,把車隊給攔下來。這個發現,讓胡憂更是奇怪,以吳立在池河的地位,有誰敢公然帶人來攔他。
吳紫紫看胡憂伸頭出去,也伸了個小頭腦往外看,驚呼道:“是秦將軍”
胡憂不認識秦將軍,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什麼事,趕緊問吳紫紫。
從吳紫紫的解釋,胡憂才知道,原來這個秦將軍叫做秦啓勝,是吳家下屬軍事力量的統領,池河出兵堡寧的時候,吳立雖然親自去了,但是真正領兵的,還是這個秦啓勝。他可以說是吳立的左膀右臂,長年在外領兵,很少回金城,不知道這一次,他回來有什麼事。
吳紫紫畢竟並不參與家族的管理,所能知道的,也只能這麼多,別的東西,就算是她有心想跟胡憂說,可是她也不知道了。
胡憂表面上裝得不在意,暗地裡,卻已經留意上了。他判斷,秦啓勝這次親自回來,肯定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發生,而且這事還非常的急,不然他不會直接來這裡找吳立。
會是什麼事呢?
胡憂一直在心裡暗猜着,卻得不到達案。他畢竟對池河還挺陌生的,許多人和事,他都還不知道。
車隊只停了一會,就繼續上路了。胡憂注意到,吳立並沒有跟着車隊繼續回府,他上了秦啓勝帶來的戰馬,去了別的地方。
胡憂和吳紫紫一同回到吳府裡,應吳紫紫的要求之下,胡憂先把吳紫紫送回她的院裡,再返身回到自己住小樓。
這宴會前後加起來,也用了近五個小時的時間。胡憂回到小樓,都已經快夜裡十二點了。意外的是微微居然還沒有睡,正強打着精神,等胡憂回來。
微微遠遠的看到胡憂回來,就迎了上去,高興的道:“先生,你回來了,宴會好玩嗎,節目好不好看,是不是有很多東西吃,人多不多?”
看微微那着急的樣子,胡憂忍不住在她的腦袋上拍了一下,道:“一樣樣說,你一口氣問這麼多,我怎麼答你。”
微微跟胡憂相處了幾天,也大體的瞭解了胡憂的脾氣,知道他其實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所以她跟胡憂相處起來,也慢慢的有些放開了,沒有剛見面時的那樣拘謹。
微微噘噘嘴道:“好嘛,好嘛,那你先告訴微微,宴會好玩嗎?”
胡憂算是對微微很不錯的,因爲他想着與微微陪養出一定的感情,這樣將來他要帶微微回曼陀羅的時候,阻力就會少一些,所以他不太拿微微當個下人看,在大多數情況下,他都把微微當成一個妹妹。微微一開始,對此不太適應,不過現在已經慢慢的有些習慣了。由於家裡突遭鉅變,微微在吳府裡也沒有什麼朋友。胡憂能感覺到,幾天的相處,微微已經對他產生了一股依戀,這是好事。
胡憂回道:“宴會吧,還行吧,下次我帶你去看看怎麼樣?”
微微高興道:“真的?可是丫鬟是可以參加的嗎?”
微微對宴會的興趣,是來童年的夢想,她的父親脾氣很古怪,對別是對微微。他每次去參加宴會的時候,都不帶微微一起去。微微每次聽到別家孩子說起宴會的事,就會很羨慕。可是每當她要求父親帶她參加宴會的時候,他父親就搖頭,總說要到微微滿十八歲之後,才能帶微微去參加。
微微現在已經十八歲了,可是他卻再也不能帶微微去任何地方了。所以微微這個童年的夢想,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能夠實現。
胡憂摸摸微微的腦袋道:“傻丫頭,誰說咱們的微微是丫鬟了?微微是我的妹妹,我這個做哥哥的可以去,妹妹當然也可以去呀”
胡憂適時的打出親情牌。這個機關巧器方面的天才,他是怎麼都不會錯過的。無論用任何的方法,他都要把她帶回曼陀羅帝國去,只有在浪天,她才能真正發揮她的能力。
爲什麼是浪天,而不是洞汪城?
洞汪城是個隨時可能發生戰火的地方,胡憂不能把那麼重要的部門,放在洞汪城,他早在來河池之前,就已經下令,洞汪城的兵器部,全都秘密的遷到浪天去。所有的人員物資,包括魯遊在內,這時候應該都已經在浪天了。到時候微微自然也得去浪天了。
微微聽到到‘妹妹’兩個字,全身猛的一震,眼睛一下就紅了,眼匡之中,隱隱帶着淚花的看着胡憂,有些不太敢相信的問道:“先生,你剛纔說的是‘妹妹”你拿微微當妹妹,是真的嗎?”
胡憂沒有想到,微微的反應會這會大。在他看來,微微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孩子。有多少女孩子,能像微微這樣,突然之間,就糟到鉅變,一下從小姐變成沒有戶籍的女奴。微微簡直可說是一夜之間,從天堂掉到了地獄,但是胡憂從她臉上看到的,卻是對生活依然充滿着希望,她在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之下,還花心思,動腦筋,想着自己和母親團聚。
有多少女孩子,在經歷了微微的經歷之後,能做到微微這樣。別說是女孩子,就算是男人,又有多少人,可以像微微那麼堅強。
胡憂有些感觸的點點頭道:“是的,如果你願意,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妹妹,親妹妹的那種。我會像哥哥一樣,好好照顧你的。”
“哥哥”
微微一聲悲鳴,撲進了胡憂的懷裡。一直壓抑的情感,在這一刻,終於暴發了。大顆的淚水,如決了提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家逢鉅變之後,微微一次也沒有哭過,她總是告訴自己,要堅強的去面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有時候,微微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自欺欺人,也許這個世界,並不會像她想像的那麼美好,她也許一輩子,都只能做一個任人**的小丫鬟,沒有終點,也沒有希望。
可是一覺醒來,她又再次鼓勵自己,希望尚在人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要用微笑,去迎接自己的美好將來。
第一次看到胡憂的時候,微微就覺得,這個胡憂,與她之前見過的人,都不一樣。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她只知道,胡憂給她一種沒由來的親切感。
現在胡憂突然說要認她做妹妹,就像一大桶叫做‘幸福’的東西,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淋了她一頭一臉。
她沒有去害怕,她很高興,她相信胡憂真的會像對待妹妹那樣對待她。她有這種感覺,她的心告訴她,是這樣的。
所以,她可以哭了。有一個哥哥在前面爲她遮風擋雨,她就不用在強做堅強了。堅強很好,但是它很累人,微微不要了。
微微在胡憂的懷裡,哭了個死去活來。胡憂輕輕撫着她的長髮,輕拍着她的粉背。通過這幾天相處,微微的事,他幾乎已經全都知道了。如果不是微微自己說出來,誰會想到,一個整天臉上帶着天使般甜美笑容的女孩子,會在幾個月這內,經歷過那麼多的痛苦呢。
抱着微微,胡憂不禁的問自己,如果不是無意之中,發現微微的才能,那麼自己會不會對微微那麼好呢?
想來不會吧
每個人的得到,必須要與他的付出成正比,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地上沒有白撿的蘋果,沒有付出,憑什麼要求回報。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救世主
想要得到?
可以
用自己的雙手去拿
好不容易把微微哄睡了,胡憂獨自站在窗臺前,遠遠的看着那片亮起的燈火。那裡是吳家的核心區,家族之中,所有的大事,都會在那裡決定。
那個地方,之前是漆黑一片的,現在亮起來,說明吳立已經回來了。
之前急急離去,回來之後,又連夜開會,胡憂判斷,吳家肯定有什麼大事發生,他得過看看才行。
拉了拉身上黑色的夜行衣,這身紅葉親手縫製的衣服,胡憂隱藏進了夜色之中,道路他早就已經探熟了,只要避開明暗哨,他就可以到達那裡。
說起來,似乎挺簡單的,是不是真簡單,得去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