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蘇煜陽好奇地問。
凌秒收斂了笑容，裝作很兇惡的模樣說：“哼，弄到票了又怎樣？你還想要賞賜嗎？”
這次換蘇煜陽沒話可說了，他撅着嘴聳了下肩。凌秒重重哼了一聲，從牀上跳了下去。
“賞賜倒是沒有，就是可能要麻煩你了。”蘇煜陽有些尷尬地說。
“嗯？”
“我想上廁所。”蘇煜陽壓着聲音說出這五個字，視線則一直落在凌秒臉上，只要凌秒的臉色稍有不對，他就立馬把想好的退路丟出來。
出乎蘇煜陽預料，凌秒不但沒有絲毫嫌棄、爲難的反應，反而自責地說：“躺了一天，又輸了這麼多水，不尿急才奇怪。哎，我事先怎麼想到這點？”蘇煜陽錯愕地看着凌秒，彷彿眼前的這個人是闖入自己家的不明生物。凌秒懊惱地拍了下額頭，慚愧地說：“蘇哥，都是我設想不周。”凌秒掀開被子，蘇煜陽見自己的褲子被換了，他驚訝地問：“我的衣服是你給換的？”
“不是我是言姐？”凌秒把蘇煜陽的手架在自己肩上，扶着蘇煜陽站了起來。蘇煜陽的腳還有些軟，身體大部分重量都壓在凌秒身上，人也幾乎是被凌秒拖着走。凌秒的喘息聲落入蘇煜陽耳，蘇煜陽心裡愧疚不安。
凌秒把蘇煜陽架到衛生間，見蘇煜陽沒有動作，他忽然明白了什麼。把蘇煜陽扶到牆邊站好，凌秒慌忙說：“額……這個，你就扶着牆吧，我先出去了。”
蘇煜陽幾乎沒有力氣支撐自己，凌秒前腳剛跨出後腳還沒跟上，肩頭就有重物靠了上來。凌秒沒有轉頭看就知道，肯定是蘇煜陽倒了過來。不管蘇煜陽是裝沒力氣，還是真沒力氣，凌秒知道自己是走不了了。
當蘇煜陽的支架就當蘇煜陽的支架，凌秒認命地拍拍蘇煜陽，結結巴巴地說：“那個……我就在這裡不走，你自己解決吧。”凌秒說完這話，兩團紅雲迅速飄到他的兩頰。凌秒用手一摸，似乎都可以用來煮粥了。
“煮粥？”凌秒慘叫了一聲，嚇得蘇煜陽手抖，險些褲子沒拉下就那啥了0.0。
“蘇哥，你能快點嗎？”凌秒難爲情地說。
水聲之後，蘇煜陽很平靜地說：“好了。”
解決完生理問題，凌秒扶着蘇煜陽回到房間，轉身就鑽進了廚房。
“呼，還好鍋沒有燒乾。”凌秒慶幸地撫着胸口，然後把米進了鍋裡。
忙完廚房的事，凌秒氣都來不及喘一口就回到了蘇煜陽房間。先前走得匆忙，凌秒還沒來得及給蘇煜陽蓋好被子，也不知道蘇煜陽這傢伙會不會覺得冷。
“哎蘇煜陽，你不會就此廢掉了吧？”給蘇煜陽蓋被子的時候，凌秒打趣地說。
蘇煜陽曉得只是一句玩笑話，但他卻作出很認真思考的表情，最後還給了凌秒一個讓凌秒心臟暴走的答案。
蘇煜陽說：“如果我就這麼廢了，我賺的錢也應該夠養活我剩下的時間，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繼續照顧我。”
“願意，我當然願意。”本就要脫口而出的答案，凌秒卻忍了下來，他反問道：“我憑什麼要繼續照顧你？”
“我是你老闆啊！”蘇煜陽說得理所當然。
“切，你再說下去，老子直接開了你！”凌秒做了個“滾”的手勢。蘇煜陽覺得冤枉，他很是委屈地說：“這話題明明是你挑起來的，怎麼又不准我說下去了？”
“因爲我不準！”凌秒霸道的叉着腰，那兇惡的眼神彷彿在說：“你要是在說下去，我分分鐘秒了你！”
蘇煜陽老實地閉上嘴，忽然他的手機響了。
凌秒接了電話放到蘇煜陽耳邊，幾秒之後蘇煜陽說好了凌秒才把手機放好。
“我媽寄的糉子到了，你能下去拿一下嗎？”蘇煜陽用商量的語氣說，但除了凌秒又有誰能下去拿呢？凌秒喊了聲“命苦啊”就走了出去，蘇煜陽看着凌秒的背影，說不清的感覺把他的心房佔滿。儘管不明白這種感覺是什麼，但蘇煜陽十分享受，並且希望這種感覺一直存在。
提起老媽，蘇煜陽有一件事沒告訴凌秒。
——回憶——
接到兒子打來的電話，蘇母高興得聲音都在顫動，她照例問了蘇煜陽的近況，蘇煜陽當然說自己一切都好。最後，兩人的話題難免扯到蘇煜陽感情歸屬上。每次兩人談到這個話題，蘇煜陽都會用“周圍找不到合適的人”搪塞過去，但這次沒這麼幸運了。
蘇母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聽到蘇煜陽這個理由，若是以前她也只能放棄，可蘇煜陽身邊就有一個現成的，蘇母這次可不願放棄。蘇母語重心長地說：“小煜，我也不願意逼你，但是我幾年都沒見到你了，你就不能不和你老爸賭氣嗎？”
“媽，你從小就教育我，做人要說到做到，既然我答應了老爸，無論當初是不是賭氣，我都會做到。”蘇煜陽堅定的語氣讓蘇母氣得渾身發顫，她微紅的眼眶盛滿淚水，但又努力忍住，並且不讓自己的聲音有所變化，她試探地問：“你和你那個助理真的沒可能嗎？我覺得他人還不錯，加上他喜歡的也是男人，你倆可以試着交往一段時間，若是不合適再說，你覺得？”
“小秒喜歡男人？”蘇煜陽驚訝得叫了出來，不過他身體虛弱，聲音也就沒有傳到凌秒耳中。
蘇母同樣很詫異，她反問：“你不知道？昨天他親口告訴我的他喜歡男人，他還說你似乎不喜歡他。”
“不是不喜歡，也不是喜歡。”蘇煜陽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蘇母大概明白蘇煜陽的心思，她嘆息道：“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強求，也知道你一旦倔強起來，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會有所動搖。哎，小煜，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不會回來看我？”
“媽，你別做傻事！”蘇煜陽緊張地叫道。別說去世，就算老媽說她身體有點不適，蘇煜陽也會立馬趕回去。
“小煜，你不要繼續宅在家裡了，有時間回來一趟吧，就當旅遊。你再不回來，媽都快忘了你的模樣了。”蘇母的無奈的惋嘆像是一座山壓在蘇煜陽心上。
“媽，我早就想找個人定下來了，可是，一直沒等到。”
“你天天宅在家裡，能找誰？你再不出去，當心我直接過來把你揪出來！”蘇母威脅道。
蘇煜陽安慰道：“我保證，今年一定回來，好不好？”
“你要是不回來，我就過去。反正你和你老爸的約定是你不能回家，又沒說我不能過去？他不想兒子，我還想！也不知道你是瘦了還是胖了……”蘇母絮絮叨叨說了一大篇，最後又把話題扯到了凌秒身上：“你那個助理叫什麼名字？小秒？”
“他叫凌秒，平時我就叫他小秒。”蘇煜陽解釋道。
“這樣啊，你回來的時候，就把他帶回來讓我瞅瞅……”
“媽……”蘇煜陽長嘆一口氣，肺裡的氣都快吐光了，還用上了撒嬌的語調，可惜蘇母不爲所動，依舊堅定地說：“我又不吃人，還是你覺得你老媽很嚇人，所以都不敢讓你老媽見人？”
“我帶回來還不行嗎？”蘇煜陽欲哭無淚。
這是見媳婦的節奏還是蘇母給蘇煜陽留的一條後路，又或者是直接斷了蘇煜陽的後路？
這都不重要！
——/回憶——
蘇煜陽的回憶結束，就聽到凌秒抱怨的聲音：“蘇煜陽，下次快遞你自己去取，十樓，累死老子了！”
“你是我助理，這些事都是你該做的。”蘇煜陽悠閒地說。
凌秒找不到話反駁，冷哼道：“晚餐是稀飯下糉子！靠，走了這麼長時間，老子的粥可別糊了！”
凌秒腳下生風，走得飛快，蘇煜陽以爲自己又把他惹着了，連聲喊道：“哎小秒，你去哪兒？”
凌秒抱着包裹走了過來，沒好氣地說：“老子在準備晚飯，沒空和你閒扯！”
“啊……我以爲……”蘇煜陽眼睛閃爍着驚喜，他的喜悅通過眼神傳遞給凌秒。感受到蘇煜陽發自內心的高興，凌秒的心情被蘇煜陽感染了，他溫柔的一笑，拿着剪刀轉身走出了房間。
凌秒的身影消失在蘇煜陽眼前，蘇煜陽才把頭轉了過來。
雨已經漸漸停歇了，天空依舊是灰濛濛的一片。蘇煜陽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彷彿要把心中的煩悶連帶着吐出，可效果不怎麼好。
也許感情方面蘇煜陽的神經比較粗，但某些方面他的神經又很敏感。
蘇煜陽感覺到，凌秒對他的態度變了。這種變化，蘇煜陽看不透是表演還是真情實意。
放在幾天前，蘇煜陽今天的某些行爲，足以讓凌秒頭頂冒煙，但凌秒不但沒有生氣，甚至連生氣的慾望都沒有。雖然蘇煜陽期待這是凌秒心底的改變，但他想得更多的卻是凌秒想要收拾自己。
哎，蘇煜陽啊蘇煜陽，你的神經在感情方面銘感一點就好了，這樣也不至於讓凌秒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