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麒麟緩緩後退,他瞥了司命時律一眼,發現司命時律與他想的一樣。
那個老東西明顯不對,出於某種直覺,他認爲生之歸源是比至尊更加危險的存在。對方好像預料了到了如今的情況一樣,身上攜帶了四大歸源律法,在太虛融合呈現原始宇宙姿態下,四大律法的力量膨脹的和尊位差不多,一個老東西身上揹着四個權柄不同的尊位,面對這種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不面對。
黑麒麟決定跑路,他一向擅長跑路。
司命時律與他相處了這麼久,彼此都摸清了門路,無需黑麒麟提醒,時之律法的力量已經開始蔓延,司命時律以精巧的手法編織時間軸網,等到時機成熟,黑麒麟利用遁術與司命時律鑽進一個時間軸網中,再出現時就會抵達另一個大千世界,這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的逃跑方法堪稱一絕。
老人笑了笑,“兩位,彆着急走啊。”
話音剛落,黑麒麟發現自己鑽進空間狹縫失敗了,對他來說熟悉如親子的空間成了一堵堅不可摧的牆壁。他驚叫一聲,倒不是被這詭譎的手段驚到,而是他用頭撞的空間狹縫,現在腦袋上肉眼可見地鼓包。
虛空中亮起炸裂的火光,司命時律面色凝重,他佈置的時間軸被瞬間摧毀。他已經站在律道的巔峰,而這個老人對於律法的掌握比他更加精巧!他通過因果律法尋覓到時間軸,以虛無律法摧毀了它們。
司命時律感受到周圍的時間在失控。
他在面對其他歸源律道的時候從未有這種感受,時間線在瘋狂延伸,如果將之前的時間軸比作一座城市的主幹路,現在主幹路上重新迭加主幹路,無數線條不計後果的延伸!
老人沒有控制時間的力量,司命時律猜測這種權柄來自生之律法!
司命時律心中忌憚更甚,生之歸源應是隸屬生命生機的概念,可在對方的驅使下竟然呈現出令時間紊亂滋生的“生長”概念來。對方和他們在權柄上的理解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就算是至尊,能擁有這種使用方法也過於可怕了!
老人輕喝一聲,一個無形的領域擴張,將此刻所有東西凝聚爲永恆不變的姿態。無論是空間還是生長的時間都在此刻固定下來。
被老人控制住的魎都驚訝,這種固定下的領域比祂此前施展的鬼域更加複雜。對於司命時律和黑麒麟來說,時空變成永恆不變的死物,他們除非戰勝生之歸源,不然是無法從這永恆領域中出去了。
封死了退路。
黑麒麟捂住腦袋,破口大罵,“混球!你做了什麼?”
呈現破碎狀態的赤色巨劍緩緩合攏。他拂過巨劍的劍身,恐怖的氣息席捲當場,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這柄巨劍裡活了過來。當劍身合攏,碎片化的符文也變得完整,司命時律猜測這是一柄至尊器,上面殘留着無法忽略的寂照道韻!
“小友何必動怒,不過是老朽想留下兩位做客罷了。”
“太虛又不是你開的,你纔是那個不速之客!”司命時律冷聲,和黑麒麟待久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下會說些一針見血的騷話。
“的確,是老朽唐突了。在天央和九州的禮節中,見客人是需要帶些禮品以表尊重的。”老人點頭,他看向身畔的至尊魎,“這小鬼既然冒犯了兩位,就拿它的死當做送給兩位的見面禮,如何?”
魎屏息,多少紀元了,死亡竟然再度尋上祂。
但這律道生靈哪裡來的底氣說殺死祂?
寂照至尊,鬼類始祖,祂根本沒有被殺死這個概念!
下一刻,魎唸誦真言,這是刻在祂至尊器上的文字,一旦詠誦,意味着徹底釋放寂照道韻,屆時這整個大千世界都將泯滅於鬼域之中!
魎極端地憤怒。
老人平靜地看着鬼氣森然的道韻擴張,露出滿意的笑容,“不錯,在這樣的道韻下,其他至尊想要探查這裡需要費些力氣。”
“想殺死我,你不妨試試看?”魎冷笑。
“小鬼,你既然存在,又何談不能殺死呢?”老人心平氣和,呵呵一笑,他的左手從始至終搭在魎的肩膀上,哪怕真言詠誦,道韻釋放,他依舊接觸着魎。
“你……”魎瞪大雙目,覺察到什麼。
老人微微發力,以他的手掌爲中心,漆黑的死火燃燒,瞬間席捲了魎的身軀。
…………
“魎死了。”夜幕下,一道白衣披髮的身影緩緩浮現。
祂沒有雙腳,也沒有立足之處,就這樣飄蕩在半空中,髮絲下的眼睛充斥血絲,注視前方魁梧的蒼青巨人。
巨人將手中的巨錘扛在肩膀上,低頭看着這飄蕩的白影,“祂過於急切了,甚至沒有與我們同行,聽說是去找天央的司命時律了吧,幾乎所有至尊都在找他,魎這樣急急忙忙衝上去自然討不到好處,要拿到對抗王座的律法又豈是如此輕鬆的?謀劃下一步又豈是兒戲?這樣死了也好,算是給祂一個教訓。”
“魑,你沒聽懂我說的話,魎死了,尊位都被吞沒,死的不能再死。”
蒼青巨人眼神一凜,祂驚疑地凝視白影,“你認真的?”
白影點頭,“永恆時間線已經鑄成,殺死一位至尊不再那麼困難。”
“那只是對於以前而言簡單,但絕不輕鬆,何況以我等的特性,要殺死我等……除非王座降臨,但即便王座降臨,魎也有能耐遁出其一,不會徹底埋葬在那裡。”蒼青巨人篤信,“知道是誰殺了魎麼?”
“看不清,那一整個大千世界都充斥魎的鬼氣和道韻,但當鬼氣和道韻消散的時候,我已經感受到魎尊位的破碎,祂徹徹底底地死亡了。”
“真是一個不幸的消息,就連回收尊位都做不到麼?即便魎死了,祂的尊位與我等同源,至少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連碎片都沒有留下,何談回收。”
“罷了。”巨人搖頭。
“死了便死了?魎可不能白死。”另一道聲音傳來,一個揹着書箱的黃衣書生緩緩走來。
“我有辦法找到那個下了殺手的傢伙。”祂收攏摺扇,彎起眼睛,整張臉像一張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