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後,在一處柴房前,小毛將一堆乾柴擺好,自毅瀟臣他們離開,戒心遵循承諾,收了小毛做小僧,在這些日的修養下,小毛化屍期間缺損的精氣神也有所恢復,至少膚色顯露出一些紅暈,看起來也更像人了。
他將一堆乾柴收整完以後,坐在房前誦經養神聚氣,忽的一聲異響自西面小樹林傳來,小毛起身前去查看,出了後門,見是一小僧背對着他蹲在樹前不知作何?小毛呼喝兩聲,小僧沒有反應,小毛便走到跟前,結果小僧咯吱一陣笑聲,猛地回頭,那棱角分明的木偶臉型將小毛嚇了一跳。
“你….你….”
小毛驚呼着後退數步,不待他安定神魂,這小僧已經起身,將小毛撲倒,隨後一拳上來,將他打昏,拖起他向林中走去。
日落西山,夜幕降臨,後廚老僧來的後院找小毛一起準備生火做飯,四下尋找遍了卻不見蹤跡,只在樹林邊發現一本清心聚氣的經書,戒心得知後,派衆僧尋找,卻在樹林內發現一灘血跡。
“師傅,他該不會?”戒怒話雖沒有說完,但是意思衆人已明瞭,戒心眉頭緊皺,一縷愁雲將他緊緊環繞,這時,寺院方向跑來一小僧,衝戒心急聲道:“師傅,青雲觀出事了!”
夜,黑的不見一絲光亮,只是一團直衝雲層的大火掃去了黑的詭異。
青雲觀前,熊熊烈火燃燒不已,即便相閣幾十步,那幹烈灼人的熱浪仍舊撲面襲來,在一片空地上,贏少爺一衆正在修整,贏少爺將裝有碎心玉盤的符袋放進隨從背上的檀木盒內,回身看着這場大火,他俊俏秀美的臉頰在火光中反倒透出一絲醜陋。
“好美的火啊!”
聽此話音,贏仲長嘆一聲:“贏少爺,雖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可是你這般作爲實在…”
“夠了!”贏少爺粗聲打斷贏仲的話,此行,他奉命前來取回族中幾十年前寄放在青雲觀的東西,從洞穴出來,數十名被打翻在地的小道被他一把火送去見了閻王,連帶道觀也步入灰燼。
“贏仲,我敬你是長輩,暫且不記你的無禮,若有下次,別怪我不講情面!”贏少爺說完,轉身離開,留下臉色鐵青的贏仲。
昏暗無光的洞那些熒光石好似黑夜中的星閃閃發光,那些順着石縫漫延滴下的山泉水有節奏的發出聲響,忽的一陣粗重的喘息聲從碎石堆裡傳出,緊跟着碎石被推開,一人影從中爬起,他搖搖晃晃走向石縫處,張嘴接下山泉水,直到身體補充夠所需的水分,他纔再次喘息,映着熒光石微弱的亮光,毅瀟臣好似癡人般依靠着洞壁之上。
四下看去,除了黑暗便是空氣中淡淡的屍臭味道。
茫然間,毅瀟臣的記憶在慢慢清晰起來,被碎心玉操控幾十年的清遙到底死於執念,死在了他自己幻想中根本就不存在的女子身上,陰差陽錯之下,在墓室裡,操控清遙的先者歷心羽殘魂沉浸在碎心玉的陰邪中,死而不古的老道歷虛復甦妄圖長存,二者相鬥一世,最後到底還是死了,死的非常徹底,屍骨不存,殘魂消散,只是讓人心生悲痛的是,與此事毫無牽連的戒貪大師也因自己所爲的緣和怨而忘卻,現在只剩下自己這個斷臂迷途之人,甚至想毀掉那塊陰邪無比的玉盤也做不到…..
將破碎的畫面連接起來,毅瀟臣拖着破爛不堪的身軀走到戒貪身前,低眼看去,這個胖和尚的身軀已經出現腐爛跡象,看到這裡,毅瀟臣的心觸動了,無法言明的痛苦好似泉水般從心底涌現出來。
“師傅,雖然你不是我真正的師傅,但是你對我的恩情,毅瀟臣此生謹記!”話落,毅瀟臣用碎石將戒貪的屍身埋葬,隨後他起身看着四周,除了來時的洞穴之道,這爆炸產生的洞口已經被人重新封上。
生路無處尋,死路在當下,毅瀟臣靠在石墳旁邊,喃喃自語,那份不解和困惑就像大山一樣壓在他的身上,時間在慢慢過去,毅瀟臣的意識隨着時間的消逝逐漸混亂,恍惚間,一道精光自虛無中出現,毅瀟臣一個驚顫,所有的靈識意念已經進入虛無境中。
“後生,我們又見面了?”
一聲呼喚自精光內傳出,緊接着,一位似曾相識的長者出現在眼前。
“你….我好像見過你…”恍惚中,毅瀟臣呆呆的說,身後,噬魂、炎妖二靈匍匐在地,在它們身前,火紅的盤龍之靈輕浮飄蕩,那股霸天之氣讓二靈不敢有絲毫的放肆。
“毅瀟臣,毅姓後人,非強悍者不能當之,上次機緣巧合,你誤入虛無境與我相見,這次,你命亡前夕,我二者再次相見,我只想知道,你爲何在短短的月餘之內,竟然死志凸顯數次?”
對此,毅瀟臣淚痕滿面,那般無助和淒涼讓人心酸不已。
“我是普通人,我只想做個普通人,老老實實的活下去,可是你們…你們讓我走到這番境地….”
“普通人?”老者自語喃喃,良久,他來的毅瀟臣身前,那雙深邃好似星海的牟子閃爍出無盡的光輝。“後生娃子,命由天定,一切皆是定數,待到一定時日,自可雨去雲散,你既然掛上毅姓後人之名,就只能順着走下去,死時不到,妄勿再生死意,否則即便人死魂存,你也無法安息!”
聲消影散,毅瀟臣一個激靈,自虛無境內墜出,睜眼看去,他仍舊靠着戒貪的石墳,感受着周圍的孤寂和淒涼,良久,他躁動混亂的心才平靜下來,只是這番平靜卻在下一秒被打破。
距自身五步之外的洞壁上,不知何時竟然顯現出一些文字,這字體怪異不堪,像是剛剛留下的,但是洞再無其它生者,想到這裡,毅瀟臣緊張起來,他來回察看,甚至釋放魂力去感知,卻什麼也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