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這一幕情景,林詠腦海中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撞到人了,因爲電影中的鬼片鏡頭告訴他,鬼是沒有血的。緊張兮兮的林詠立馬四處尋找被他撞倒的紅衣女子,他在車的前後左右轉了好幾圈,可是絲毫沒有發現紅衣女子的蹤跡。
林詠要是真找到了被撞的紅衣女子還好,最起碼他可以確定這只是簡單的一場車禍而已,可是現在連屍首都找不到,反而令他驚恐不已。他並不怕承擔交通事故責任,而是怕自己在大喜之日撞到“髒東西”。因爲他不想自己前幾日的擔心變成現實,不想驗證自己就是袁西村村民口中的不祥之人。
此刻的林詠雖然心神驚悸,但是一向理智的他沒有因此而變得束手無策。他口中輕聲怒罵着:“媽的,老子今天跟你拼上了,有種的話就衝老子一個人來,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東西!”咒罵之時,人已大步走到車前,從口袋中掏出幾張紙巾快速地擦試着車牌上的血跡。
“阿詠,你們沒事吧?怎麼會在這撞翻了?”一直尾隨其後的迎親車隊這時也趕到了現場,十幾個西裝革履的年青男子正緊張兮兮地向他走來。剛纔說話的是聶林,他是林詠的同事,也是最要好的朋友。
林詠見衆人走了過來,忙將手中沾滿鮮血的紙巾捏緊往路邊隨手一扔,迎了上去笑言道:“現在沒事了,剛纔在拐彎時車速太快,不小心撞到路邊竹林去了。”
大家見一對新人沒什麼大礙,心中的大石總算是卸了下來。聶林輕輕一拍林詠的肩膀,打趣道:“林總啊!這道九十度的彎你應該輾過不下百回吧?以你的開車技術,應該不至於撞路邊竹林去呀?老實交待,是不是急着回家抱新娘入洞房呀?”
聶林話聲一落,在場衆人均被逗得哈哈大笑,而林詠卻無心理會這些笑言,他只想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此刻他臉上雖帶着微笑,可是心裡卻揪得緊緊的。他不敢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大家,一是怕大家爲此事而打擾了自己新婚的喜慶氣氛,二來也怕大家不信這是事實。他現在唯一祈求的就是希望蕭琴沒有目睹這一切,倆人能夠順順利利地完成苦盼已久的婚禮。
他皺了皺眉,牽強的笑言道:“兄弟我苦苦追了阿琴快三年了,今天總算是功德圓滿了,現在就算是急着入洞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呀,這有啥好笑的。”
“好一個功德圓滿,敢想敢言、敢做敢當,不愧爲公司最年輕、最有魄力的總經理。” 十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的叫嚷着,而此時的笑聲自然比先前要響亮了好多,但是這次卻個個都向他翹起了大拇指。
“阿詠,現在都幾點了,你們還站在那幹嘛呢?”蕭琴見衆人個個笑得合不攏嘴,早已按捺不住的她也從車窗探出頭叫嚷起來。
聶林看着笑道:“哈哈……看來我們的新娘子也跟新郎一樣心急了,我看我們還是識像點的好,要是耽誤了人家的‘大事’可就不好了。”隨着喧鬧的嬉笑聲,大家正欲回自己的小轎車準備驅車離開,突然一陣勢如破竹般的山風襲來,霎時路旁竹枝被吹得吱吱作響,狂風捲起路面沙塵,呼嘯着向衆人撲去,彷彿要將衆人吞噬掉一樣。
“媽的,這裡又不是大西北,也不是沿海地區,哪來的這麼大風暴?真他媽見鬼了。”被這突如其來的風沙襲擊,一衆人等哪還記得今天是林詠與蕭琴的大喜日子,個個口無遮攔,破口大罵,以發泄心中的鬱悶。
大家怕沙塵迷了自己的眼睛,無不雙眼緊閉,並快速用衣袖遮擋沙塵,緩緩地向自己的車位移去。可是林詠卻像是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一樣,他用衣袖稍微遮擋了一下沙塵,迎着風沙盡力向蕭琴走過去。他們彼此間的距離雖只有三四米遠,可是迎着這猛烈的沙塵狂風舉步維艱的前進,這三四米路程就好似刀山火海般,讓他寸步難行。
當林詠剛走出不到三步時,突然傳來蕭琴“啊”的一聲尖叫,隨後便悄無聲息。
“阿琴,你怎麼了?”聽到蕭琴的尖叫聲,心急如焚的林詠瘋也似的發出一聲嘶吼,與此同時,他拼盡全力往前走,一步、兩步、三步……,當他伸手摸到自己的車門時,狂風卻戲劇般的停了下來。
林詠匆忙地打開車門,只見蕭琴好端端地坐在車裡,絲毫未損。但他卻始終放不下心來,他輕撫着蕭琴的秀髮,關切的問道:“琴,你怎麼了,剛纔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呀?”
蕭琴深情地看着林詠,柔聲細語的道:“阿詠,你不用擔心,我剛纔不小心被風沙迷了眼睛,現在已經沒事了。”
這時,其它衆人也聞聲趕了過來慰問情況,確定安然無恙後,大家也就放心了。林詠向聶林等人揮了揮手:“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吧。”言畢,林詠已啓動自己心愛的大奔,心中暗叫道:“媽的,再在這鬼地方磨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鳥事。”
驅車離去之際,林詠怒目惡狠狠地掃視了周圍一圈,心中怒罵道:“媽的,老子現在就要離開了,有種你就跟着我來,我就不相信老子對付不了你。”隨着幾道“嗚嗚”聲後,十幾輛迎親轎車已飛速向宜州市市區駛去。
迎親車隊抵達市區中心之時,已是夜幕初臨之際,絢麗的七色霓虹已經把喧囂的宜州市點綴得魅影四射。此時的林詠總算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了,雖然紅衣女子仍然不時映現在他的腦海中,但是能夠安全離開紫竹林,他已經感到萬分的榮幸了。
在新婚的宴席中,林詠本來打算今日與賀客一醉方休,但是現在他卻一律禮讓、滴酒不沾。他這樣做並不是怕喝醉,而是他感覺到今日的黴運還未到頭,他得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來面對那個髒東西。在持續了整整三個多小時的酒宴中,還好有聶林爲他擋酒,否則他想逃過這一劫還真的沒那麼容易。
午夜的鐘聲辭去了第五十八個國慶佳節,林詠與蕭琴正幸福地擁抱着躺在牀上。蕭琴側臉默默地注視着林詠,滿臉疑惑地輕聲問道:“阿詠,我見你平時很能喝酒的呀,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你怎麼滴酒不沾呢?”
林詠深情地看着她,食指輕輕一刮她高挺的鼻樑,微笑道:“這還不是爲了你呀,我怕你嫌我全身酒氣,倒時不讓我上牀可就慘了。”
聽林詠這麼一句,蕭琴白晰的臉頰頓時泛起片片紅暈,她捏起粉拳輕輕地捶在林詠寬厚的肩膀上,嬌聲道:“你就會在我面前耍嘴皮子,不理你了。”話聲一落,便側身轉向了另一面。
林詠從背後伸手攬住她的玉體,盡情地享受着這溫情的一刻。突然他好像感覺到什麼一樣,白天的驚悸心態再次從他心中浮現了出來,他用力緊緊地摟住蕭琴,柔聲細語地問道:“琴,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怎麼整個晚上你的身體都這麼涼呢?”
聽林詠這麼一問,蕭琴不禁心中一陣震驚,她想把林詠的手從自己胸前拿開,但是她又不敢。一陣猶豫後,她輕聲答道:“我沒有不舒服呀,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這是個人的體質問題。”
林詠雖沒有注意到蕭琴的這些心裡變化,但是也感覺得到她回答自己時的猶豫心情。雖然對她的答案不是很相信,但是他沒有再問下去,因爲他不想爲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倆人的新婚之夜就這樣一覺相擁至天亮,這一天這是他們倆人新婚生活的起點,殊不知也是林詠坎坷命運的轉折點,更是蕭琴此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