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中蕭二話不說,上了房頂,繞到外面,把摺疊鏟摸了上來,然後我們開始拆房子。
整棟木屋都是食人樹建造成的,房上木頭很多,沒一會我們就弄到了不少。
我和孫中蕭對視一眼,讓三胖子、張照若先呆在上面,然後我倆下去。
我們事先做成了幾個火把,一點着,那兩句杘屍果然蹭蹭的往後退,我倆膽子放開,把火把往杘屍身上一扔,就跟火星碰到汽油樣的,兩句杘屍砰一聲燒了起來,並且發出瘮人哀嚎。
杘屍變火人,爪子還像我和孫中蕭抓來,又扔了兩隻火把過去,足足燒了十分鐘,兩具杘屍才化作了一地黑灰。
三胖子和張照若從房樑上爬下,恍若隔世。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剛纔還耀武揚威的杘屍,轉眼就變成一地黑灰,這種轉變讓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把拉門打開。”孫中蕭嘆氣站在一邊。
呂乘風他們還在下邊,指不定什麼時候要上來。
張照若抖着手走到拉門邊上,我和孫中蕭就趁着這個當口,把外面的那具杘屍也用食人木燒了。還廢了一番周折,把街上跟先前那間土磚房裡的杘屍都解決了。
回來的時候,發現張照若竟然焦急在拉門上敲敲打打。
“怎麼?”我上前詢問。
張照若淚珠子忽然往下掉:“沒想到五……五門八卦鎖是活機括,開一次鎖之後,開鎖機關就隨機變了……”
“再開一次不就成了。”我搞不懂他爲什麼要哭。
孫中蕭臉卻一沉,我突然醒悟,開門五門八卦鎖需要時間,底下危險未知,誰知道呂乘風他們什麼時候要上來?
張照若手忙腳亂開始開鎖,精神卻再難集中,三胖子配了幾味藥幫助她凝神定氣,她這才沉靜下來。
五門八卦鎖不好開,即便張照若開過一次,第二次也需要不少時間。
“我出去一趟。”我悄聲說。
“找大仙?”三胖子問。
我點頭,讓他在這裡呆着,知道怎樣對付杘屍後,這村子對我就沒什麼威脅了。
帶着兩個火把,踏上征程。
又在村裡仔細找了一圈,總算找到線索——在一間屋子裡,有一些食物的殘渣。
記得這是村長趙三順的家,王道士怎麼會躲在這裡?尋思了一陣,猛的發現屋內有個大坑,不過這坑顯然被挖開很久,不可能是王道士他們挖的。
除此之外再無發現。
“大仙和王道士到底躲哪去了?” 我心裡煩躁。
在村長家附近晃了一圈,沒看到什麼東西,只好折回去,可在折回去之前,我看到村長家掛着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有個女人穿樸素的白色衣服……
我隱約覺得這人在哪裡見過,女人五官精緻,微微笑起來就跟在嘴角掛了個小月牙一般。
我拼命想,都想不出到底在哪裡見過。
照片是二人合照,另一人則是趙三順,大概是結婚照吧。
在照片邊上,竟然還看到了另一張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物的照片——照片上,一個瘦弱男人皮笑肉不笑,邊上站着村長趙三順,還有另外兩個模樣古怪的男人。
那瘦弱男人正是章子!
我吃一大驚,章子怎麼無處不在?
照片下沒有日期,我無法判斷出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也就沒法確定章子來到這裡的確切時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張照片起碼是九八年之前照的。
也就是說,貓耳村出現這種狀況的時間並不久遠。
章子是個盜墓的,他來這裡幹什麼?大仙他們是不是也認出了這張照片,所以猜到了什麼,躲到別的地方去了?
我滿腹疑惑,拿着食人木製成的火把幾乎把貓耳村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大仙和王道士他們。
愁眉苦臉回到木屋,忽然間,老遠傳來啊一聲尖叫,我慌忙跑回去,只見到貓耳村村名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木屋團團圍住。孫中蕭早把黑麪長刀撿了回來,拿刀與一干拿着農具的村名對持。
時不時有兩個不長眼的村民揮着農具上前,被孫中蕭一刀劃破喉嚨……但驚奇的是,這些被‘殺’死的村民,沒一會就會爬起,朝着孫中蕭叫喧:“哪裡來的壞蛋,從俺們村滾出去!”
我看了看錶,已經五點,馬上太陽就落山,我急衝過去,逼退他們,這羣村民看到我,哄一下散了開,遠遠對着木屋喊:“從俺們村滾出去!”
“剛纔那聲慘叫是?”我問孫中蕭。
孫中蕭沉着臉讓我先進去,我一進去就傻眼了,張照若臉色慘白躺在地上,左手血流不止,一根小拇指平白被削掉了一半!
血液染紅了地面,三胖子急急忙忙配草藥幫忙止血、包紮忙前忙後。
十指連心,那一下有多痛,怕不是隻有張照若知道了。
“剛纔她專心開鎖的時候,外面這羣村民衝進來了。”孫中蕭冷冷道。
我沉着臉不想說話,三胖子忙的滿頭大汗,給張照若上好藥,包紮好後,這姑娘竟然又爬了起來。
“小於還在下面……”
張照若臉色慘白,跟在臉上塗了一層白粉似的。
“現在最好不要動了。”三胖子陳懇建議,孫中蕭也上前把她按下休息。
“先休息一陣吧,他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來。”我嘆氣。
這時,底下突然傳來一聲悶響,是有人在敲拉門的聲音,敲門聲非常急,彷彿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急切的敲門聲了。
張照若臉又白了兩分,連滾帶爬到拉門邊。只見到她銀牙一咬,似乎再也顧不得那些個開鎖方法,在五門八卦鎖上摸了數秒,直接把手指頭插進去。
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這一下要是失敗,張照若九根手指頭全會被削掉!
孫中蕭臉也沉了下來,三胖子更是急的大喊:“別!”
只聽到咔嚓一聲,再緊接着拉門竟然就被拉開。我們全驚出一身冷汗,張照若拉完門也哭了出來。幾個影子從裡頭魚貫竄出,我一看,是呂乘風他們。
呂乘風他們非常狼狽,一身臭水,張西復臉色慘白,比起張照若也不逞多讓。
陳少清沉着臉從裡頭跳出,一跳出就往屋子外面跑,他身上還揹着個瘦弱青年,青年已經暈了過去——正是於有時。
呂乘風、張西復出來後,和陳少清的反應一樣,慌忙喊:“跑!快!快點!”人已經出了屋子。
我正納悶是怎麼回事,張凹已狼狽躥了出來,底下傳來張凸的聲音:“哥!等等我!救……救我!”
往下看去,只見到張凸渾身浴血,順着臺階手腳並用往上爬着,再往下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張凸的一條腿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咬斷了!
鮮血淋淋,血順着臺階向下流去,忽然底下有非常輕微的響動傳來,張凹臉色頓時就變了,看了底下一眼,毫不猶豫把拉門給關了上!
門關上前,還能聽到張凸的慘叫:“哥!哥!救……救我!”然後是黑暗中無數血紅的眼睛。
拉門啪一聲被關上,雙重拉門一被關上,轟隆一陣巨大的響動傳來,就跟地震了似的,我們全被震的一跳。
張凹雙目通紅,頭也不回撒腿往外跑。
我也被剛纔那一幕嚇到,扯着三胖子瘋了一樣跟着往外跑。
孫中蕭揹着虛弱不堪的張照若跟上,由於村裡還能活動的杘屍基本被我們消滅乾淨了,剩下這些‘村民’由於有我在,又不敢靠近,所以在入夜前,很輕鬆的就跑到了村外。
陳少清放下昏迷不醒的於有時,去撿了些乾柴升起篝火。
我們八人圍坐在篝火前,誰都不說話。
一行十人進村,只有九人出來,而且還屁都沒搞清楚——孫中蕭負傷多處,張照若斷了一指,呂乘風、張凹、陳少清、張西復受了些輕傷,於有時昏迷不醒。
我身上也受了些傷,唯一完好無損的只有三胖子了。
張凸更是死在了地下。
張照若沉默坐了一陣,起身不顧自己也是傷患,去照看於有時了。
張凹也沒呆久,烤暖了身子便躲到了黑夜之中。我心裡默想,這人好狠的心腸,把自己親弟弟扔在地下見死不救!
張凹似乎察覺到我的眼神,黑暗中,一雙眸子閃着寒光等我一眼。
陳少清沉着臉,呂乘風閉目養神,張西復依舊警惕,三胖子忙前忙後幫他們治傷、包紮。
孫中蕭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望向貓耳村方向,我順着看過去,頓時汗毛都炸了起來,只見到貓耳村‘村民’擠在村口,到了晚上,他們全變成了青面厲鬼模樣,微微低頭,眼睛向上翻着看向我們。
我心裡發毛,乾脆別過身睡覺。
其實我心裡蠻是好奇底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無數雙血紅色的眼睛到底是什麼?
想着想着我沉沉睡着,第二天還是被三胖子喊起來的。
孫中蕭和陳少清兩人不知道從哪裡逮了好些山雞和兔子,三胖子烤好遞給我一隻,然後一語不發坐了下來。
我問他怎麼了,他不說話。
直到陳少清丟給我一把摺疊鏟,這摺疊鏟是王道士進山前給我們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