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沈素曼一把將擋在自己身前的掌櫃拉到一邊,徑直朝那個衝她笑的那個年輕人走了過去,走近一看,是和自己年歲差不多的少年,只不過,他斜靠在櫃檯上,眼神並沒有正視過沈素曼一眼,只是輕飄飄地一掃而過,沒有過多停留,但是語氣和態度就是和沈素曼在叫板。
“我怎麼了?難道笑一下都不行啊,這店又不是你家開的。真是有病!”那個年輕人說了這些就直接忽視沈素曼,將手裡的一根人蔘遞到掌櫃的手中,“掌櫃的,就這麼說定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素曼奪了過去,眉黛和幾個丫頭在旁邊看着,拉住沈素曼,小聲勸阻着,但是沈素曼一點都聽不進去。
“你幹嘛?”那個年輕的男子說道。有些不敢置信沈素曼竟然過來動手搶。
沈素曼這個時候得意地笑了,掂量着手裡的那株人蔘,“看來像是好貨,不過你這個窮酸的人買得起嗎?”沈素曼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敢和她作對的人,一身樸素人家的衣服,倒是很整潔,頭上紮了一個髻,垂在腦後,皮膚有些白皙,倒有些像書生的樣子,但是說起話來很是粗魯,如果不是性格那麼糟糕,倒不是那種很討人厭的樣子。
被這樣羞辱,那個年輕人倒沒有多生氣,“買不買的起不是你這個臭丫頭說了算的。識相點的,就快點把人蔘還給小爺!”
沈素曼看着這個人,心裡說不出的討厭,哪來的野小子,今天真是把她給惹火了,“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這樣跟我講話,你小心我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沈素曼頓時火冒三丈,幾乎是要跳起來過去和那個少年大打出手,好在眉黛一直拉着她,不讓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你不就是那個人人見了如見到鬼還要退避三舍的沈家小姐麼?你的大名可是傳遍咱們邙州呢!”少年毫不忌諱地笑着說出來,一點都不在乎沈素曼的臉色有多難看。
“你這個無賴!今天本小姐要是不教訓你就不姓沈了!”說着沈素曼就抽出隨身攜帶的劍,就要砍起人來。
“小姐,千萬使不得,要是鬧出人命被老爺知道了,他一定會不高興的。”是啊,眉黛也是想事情不要往壞處發展,沒必要在街上碰到一個不順眼的就大動干戈。
沈素曼一聽到這句話,也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是啊,自己待在這城中也沒有幾日了,父親一向不喜歡自己在外面和人結怨,要是真爲了這個臭小子惹爹孃不高興就不值了。“好,今天暫且放你一馬,就當是被瘋狗咬了一口。”沈素曼將劍重重地放回劍鞘內,將手中的人蔘遞到掌櫃的面前,“我就要了這一個!”
掌櫃的看看那個年輕人,一臉的無奈,年輕人似乎想要說什麼,臉上露出一副心愛的東西被搶走的難過的樣子。
“掌櫃的,磨磨蹭蹭幹嘛呢?快一點,這根人蔘我要了,快一點包起來!”語氣不容置疑。
“掌櫃的,說好了,這個是我的,你可不能言而無信。”年輕人跑過來神色焦急地說道,“我們不是價格都講好了嗎?”
“聽着!這個混球出多少,我再加二十兩。你就賣給我了,要不然,我就拆了你這間藥鋪!”沈素曼拉着掌櫃的衣領,威脅道。
“掌櫃的,咱們已經定好了的,是一百兩,不能反悔的,你這個妖婆子,還不快點放手!仗着你是縣太爺的女兒就可以欺人太甚嗎?”少年看着沈素曼,幾乎是眼睛珠子都快要瞪了出來。
但是沈素曼越是看着他急,就心裡越是暢快,反倒是他那種無所謂的樣子讓自己心裡煩透,於是笑着說道,“那當然不能欺人太甚,只是你又不是人~”沈素曼還得意地做了一個鬼臉,轉頭對眉黛嚴肅地說道,“給他一百二十兩!”接着就將那棵被抓地已經不成樣子的人蔘,趾高氣揚地走了,雖然心裡還是有些不痛快,但是能贏了這一會,還是稍許令人欣慰。
眉黛付完錢趕緊跟着已經出去了的沈素曼的腳步,心下納悶這人蔘也算不上是頂級貨色,小姐怎麼置氣就買回來了呢?真是啊,走到哪裡,哪裡就是雞飛狗跳的,只得搖搖頭,搬着沉重的貨物往前跑。
店內,少年卻不是剛纔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相反倒是很輕鬆,“掌櫃的,演的不錯啊,很懂得看我的顏色行事啊。”少年調侃道,一邊數着袋子裡的銀子。
掌櫃的倒是魂不守舍的,有些擔憂之色,“少峰啊,我說這是不是不厚道啊,這可人蔘又不值那麼多,頂多就是六十兩而已,我們這麼做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啊,那個沈家小姐可不是好惹的人啊,要是真讓她知道了,她非得拆了這店不成。”
少年走過來,輕鬆地拍了拍掌櫃的胸,有些少年老成的樣子,“你別擔心,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擔着,是她自己非得要買的,又沒人逼她,不過這也是給她的一個小小的教訓,誰讓她這麼不懂禮貌呢。”這個名叫少峰的男子將手頭的銀子向上不斷地拋起,“到山上挖這顆人蔘時可費了我的勁了,差點掉進懸崖,我這條命都快沒了,賣貴一點也是合理的,謝謝你了啊。”
掌櫃的聽完這話笑了,“說什麼謝謝啊,你不也總是便宜賣我一些好藥材麼,對了,你爺爺的病好點了麼?”
少年一聽到提及爺爺的事,臉上就籠上了一片愁雲,剛纔的嬉笑和玩世不恭的態度轉瞬間就沒有了,“他老人家還是那個樣子,沒有什麼起色,看再去請一些好的郎中有沒有用。”
“雲老爹有你這樣的孫兒也是有福氣了,你這麼孝順,他一定比吃什麼靈丹妙藥都強……”掌櫃的讚許的眼光看着雲少峰。
雲少峰淡淡笑道,“可能吧。”
…………
回到府裡後,沈素曼還是越想越氣,正獨自生着悶氣,下人都不敢上前勸幾句。沈夫人想着女兒也就要不屬於自己了,於是就隔一段時間就來沈素曼的廂房看看。
“素曼啊——”沈夫人在門外喊道,裡面應了一聲,就推門而入了。看着沈素曼一臉的不高興,就坐下來,將手放到沈素曼的手背上。
“娘,你怎麼過來了,身體不好就要多歇息啊,外面這麼冷,要是受涼了該多不好啊。”沈素曼責怪的眼神看着沈夫人。
沈夫人笑道,“我們素曼真是越來越懂事了,爲娘心裡真是高興啊。”
沈素曼聽到這句話也是笑了,誰不喜歡聽父母的誇獎呢,於是笑着依偎在孃親的懷抱中撒嬌道,“還是娘對我好。”
沈夫人擡頭看看天,慢慢的說道,“剛纔眉黛都跟我說了事情的原委,你是爲了盡一片孝心才和別人吵上了,爲娘很是擔心以後你會不會照顧好自己,外面不比家裡,什麼事情都有我和你爹在,人心險惡,要是碰到什麼壞人……素曼啊,你這一走叫爲娘該怎麼辦纔好……”說着說着沈夫人又覺得眼睛很酸,但是要在女兒面前表現出堅強的一面。於是奮力忍住了。
沈素曼擡起頭,看着沈夫人,心裡覺得自己總是要讓她擔心,想到走後孃親每天都是過着這樣的日子,就覺得很揪心。
“夫人,小姐——”是眉黛進來了。
沈夫人和沈素曼擦了臉上的淚痕,正色道,“什麼事?”
眉黛遞過來一封信,說是給沈素曼的,她打開信封,看了一下內容,於是站起身來和沈夫人說道,“娘,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晚飯不吃了,您先回房吧,我會早點回來的。”
“嗯,早去早回啊。”沈夫人囑咐道。
原來是白衣道人讓沈素曼再去一趟“迎客齋”,有一些事情需要一起商議一下,畢竟以後沈素曼以後也會是“天靈宗”的一份子。
…………
沈素曼一擡腿跨入那個門檻時,就見到了她今天最沒有心情見的一個人,就是那個在藥店裡和她爭執的那個少年——雲少峰。
“你這個臭小子這麼會在這裡?”沈素曼一進去就尖着嗓子質問道,完全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雲少峰閉着眼睛,假裝睡覺,並不理會這個一進來就想要挑起爭端的無知少女,是啊,好男不跟女鬥,更何況他自詡爲絕世好男呢?
沈素曼看着他不和自己說話,也就沒有再爭論下去的理由,是啊,母親說的對,搞不好遇到的是禽獸一樣的人呢?何必要和那種敗類爭個你死我活,那樣多掉價啊,於是也是插着腰把頭扭到另一邊。這一幕都看在門外的白衣道人的眼中。只見他悠然地摸摸鬍鬚,然後翩然若至,聲音輕的他們兩人都沒有注意到。
“兩位~”白衣道長說道。
“鬼呀!”沈素曼和雲少峰都同時嚇了一跳,怎麼會突然間悄無聲息地就進來了呢?但是一看到是白衣道長,兩人都同時撫胸安定自己。
“喂!老頭,你想怎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