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公司裡衆人發了獎金，好好感受過一番員工們迷戀跪舔的目光後，沈總心滿意足的又坐到總經理辦公室。
“現在網上的輿論已經一邊倒，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我建議繼續推進官司，將盧陽慶送進牢房，必須讓四家公司的負責人知道厲害，如果他們希望我們撤訴，又或者不再追究，那就必須在版權案子上做出同等讓步。等把這些事情都敲定了，我們即刻擴大投資，正式把4.0版提上日程。”
方拾月嘴上在諮詢着沈崇的建議，其實她自己都已經全拿定主意了。
沈崇沒一口應下，轉而說道：“胖妹你說如果現在我們再找專業的會計事務所對公司進行估值，大概能估值到多少？”
方拾月不解的問道：“現在我們沒必要考慮融資啊。”
沈崇改口，“我就隨口一問。”
方拾月又把目光轉到電腦顯示的數據報表上，嘆口氣道：“銷量增速放緩好多。”
沈崇倒不覺得奇怪，“這東西畢竟售價不菲，國內潛在的用戶量就那麼大，前期熱度太高，潛在市場昨天一波爆發。第一天是高峰期，第二天迅速回落，這都是正常的。”
“你倒是看得開，還以爲你會很失落呢。”
沈崇聳肩，“看不開又能怎樣？”
“對了，你的董事長辦公室打算放哪兒？我安排人佈置一下。”
方拾月又想起這事，問道。
沈總最近來公司次數多，她可算想起該給自家老闆準備個辦公室了。
“不用，我到機房去吧，我在那邊放了臺好電腦，在機房裡更自在些。”
“好吧。”
下到七樓，身家暴漲的沈總向德隆電機投去“關懷”的目光。
咦，居然沒開門？
沈崇詫異的低頭看看錶，都上午十點了，以楊德隆的勤勉，不應該呀。
難道他搞垮了？
又或者看我發財，他嫉妒得發狂，乾脆不打招呼就搬走了？
真是世態炎涼，人情淡漠吶。
大家好歹鄰居一場，居然不告而別，過分。
雖然他和老楊互相看不順眼，但他對這人的創業態度還是認可的。
搞不懂，沈崇聳聳肩，雖然有楊德隆的電話號碼，但他可沒空打過去表示關心。
各人自掃門前雪，自己都忙得焦頭爛額呢，沒空去管楊德隆怎樣。
不然我電話打過去表示關心，他給我來一句，發財了，帶全公司出去旅遊樂呵，我可怎麼說，那不是自討沒趣麼？
所以，回頭去問一下物業經理，看楊德隆這塊地盤盤過來得要多少錢。
嗯，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這一個上午，他也沒白費，在機房角落開了臺機子，主攻4.0版調音王投資預算。
忙忙碌碌一上午過去，他整個人給弄得有點懵。
再次強調，他感覺自己真的窮。
如今石錘科技未被凍結和被凍結着的現金流加起來攏共二十六七億，差點讓他產生自己很有錢的錯覺。
但他琢磨過社交互聯網的投資運營成本後發現個殘酷的事實，想要建成理想狀態下的4.0版石錘社區，至少得把當前服務器性能提高一百倍。
這還只考慮了硬件成本，更加龐大的服務器系統對技術上的需求進一步放大，並由量變引發質變，開發難度就不說了，重點還是投資大得驚人。
他粗略一算，服務器籌建成本近百億，人力資源運行成本每年需要近億，運營商流量成本月均數億，一年數十億。
如果不是牧場那邊還有另一個同樣巨大的缺口，倘若他真是爲了創業而創業，或許能考慮融資搞4.0版。
但現在嘛，他動搖了。
把錢砸調音王上，就意味着建成靈妖研發中心得推遲一到兩年時間，甚至調音王這邊還只是理想狀態，不排除追加投資的可能。
誰都知道互聯網是個無底洞，想發財的前提條件就是得燒錢。
他不是燒不起錢，而是捨不得把錢燒這裡面。
他的心態變了。
中午吃過飯後，聽沈崇說完他的打算後，方拾月幾欲崩潰。
她咬牙切齒道：“你開玩笑的吧？把所有錢都砸那個莫名其妙的工程裡去？還要百億？你到是告訴我，就那麼一百五十畝大的地方，你要怎麼花掉百億？用純金砌牆麼！”
沈崇輕咳一聲，“土建成本投資大約一二十億頂天了，主要是設施設備。”
胖妹簡直不能理解，“你到底要做個什麼？什麼設備會賣到這麼貴？你要建普林斯頓實驗室嗎？又或者搞醫藥開發？”
沈崇清咳兩聲，他理解胖妹的崩潰，但他能怎麼辦呢，說不了啊。
他要做的事情，佛曰不可說。
咱要買的東西真不能告訴你。
這事還不能吐槽斬妖心腸黑，也就是他纔可能拿錢買得到，換成普通人，有錢都不會賣。
沈哥感覺自己也挺奇葩的，換成他自己站到胖妹的立場，都得想打人。
就沒見過這麼不靠譜的老闆，蛇精病呢！
“你是真吃了秤砣鐵了心，對吧？”
胖妹又問。
沈崇再度點頭，“嗯，還是那句話，我有我不得已的理由。”
“行吧，那隨你了，我這就聯繫人開啓重新估值。”
沒想到胖妹竟最終應了下來。
最瞭解自己的，往往不是自己。
重逢之後，方拾月與沈崇接觸很多，花了很多心思在他身上。
她越是瞭解這男人，就越是覺得看不透他。
總覺得他心裡沉甸甸的，藏着誰都看不懂的秘密，他昂首挺胸的活着，但肩膀上卻壓着千鈞重擔。
他看似在與自己商量，其實心中怕是早已拿定了主意，開弓沒有回頭箭，八頭牛也拽不回來。
“多謝，知我者，胖妹也。”沈崇樂了，“你怎麼知道我還是想賣公司？”
“那不然呢？你那邊資金缺口那麼大，除了融資之外還有別的出路嗎？但到時候引入別的股東，別人未必會任由你胡來吧？”
沈崇聳肩，“這個好說，想入股的，有一個前提條件，不得干涉我任何決策。”
“服了你！出去出去！看見你就討厭！”
下午，沈崇回到機房裡，吩咐不準任何人到角落來打攪自己，開始瘋狂的下單掃貨。
完全複製西南分部研發中心是做不到了，先從自己看到的那個封閉實驗室搞起吧。
其實他也能到外面去定製設備，但仔細琢磨許久之後他改了主意。
很多設備都不光牽扯到現代科技，還得有靈能者與妖怪的改造，甚至必須嵌入特供材料。
他到外面買成品再拿去給斬妖改造，開支不見得小到哪兒去，不如從一開始就全在斬妖裡定製，更省力且高效。
現在下單，然後等定製。
定製週期挺長的，發貨時間也能自主決定，倒不用擔心沒地方放。
掙錢有多快，花錢就有多快，等他回過神來時已快到下班時間，公司賬戶裡近二十四億居然就見了底。
隨後他惴惴不安的上樓準備領死，大概也就只有胖妹這個總經理才能如此放任他，別人真得辭職跑路。
順帶一提，德隆電機居然還沒開門，他略顯好奇的過去偷聽了下，裡面丁點聲響都沒有。
天知道這個下午胖妹是怎麼熬過去的，她在辦公室裡膽戰心驚的看着公司賬戶裡數字蹭蹭往下跳，會計與出納還有財務部經理幾乎以爲銀行系統被攻破了。
“得意了吧？滿意了吧？現在好了，底褲都被你花光了。你看這是什麼，驚不驚喜，刺不刺激？”
胖妹扔了份文件到沈崇面前，是工地那邊河川工程發過來的撥款申請函，措辭十分溫婉，但字裡行間能看得出來老何現在的吃力。
“別爛着一張臉了，告訴你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男神女神版今天的累積銷量應該能到七千套附近，你又有四億多能敗了。”
“喲！那行，全部轉給河川工程！”
沈總果斷拍板，方拾月後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告訴他了。
“對了，再告訴你一件事，那四家公司撤訴了。”
方拾月話語裡沒多少喜意，撤訴意味着資金解凍，之前被凍結的近兩億現金，怕是又得被這老闆盯上，還不如不撤呢。
果不其然，沈崇的眼睛又亮起來。
方拾月跳將起來，“你別再打歪主意啊！鏡像服務器的錢你要不要還的了？廣告費你要不要付？渠道費要不要給？還讓不讓人報稅了！”
沈哥抱頭鼠竄，趕緊溜之大吉。
他坐電梯下樓直達地下停車場，不曾想竟被人堵住了，是四家公司的專項負責人。
他們也怪不容易的，事情沒辦成，又被沈崇接二連三的反擊連消帶打，像按死蒼蠅那般迅速將他們的諸多謀劃碾得稀碎。
堂堂企業高層領導，爲了談判竟得像做賊那樣蹲在昏暗陰森的地下停車場裡堵人，像狗仔隊一樣。
他們也很無奈，從沒碰到過沈崇這種談判對象。
這人完全把私人感情凌駕在商業邏輯之上，看你們不順眼，勞資連送錢的機會都不給你們。
在他的人生信條裡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侵權這事他從未抵賴，只在法律條款的範圍內但求儘量少賠。
此外，他一追查出內鬼，壓根就沒有事先私下溝通，而是直接捅了出去要對簿公堂。
正常的思路不該是你私下找我們談，然後互相交換利益達成諒解嗎！
他黑白分明，容不得半點沙子。
這種人顯然完全不適合從商，但偏偏他技術在時代背景下呈壓倒性強大，恁是被他逆風飛上了天。
“沈總我們談談，真的，我們已經撤銷訴訟，你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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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總請留步。”
“沈總……哎您等等……哎……”
沈總壓根不理睬這些人，發動車子呼嘯而去。
我忙着去接娃，有空理你們？
現在他和這些人多談一句都是錯，要談也得等會計事務所的估值先拿出來再說，省得又被這些人坑。
時間寶貴，我沒空和你們攀交情。
別問我爲什麼態度惡劣，我這人就是這麼愛憎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