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忠青的人間宿主,便是這個人了?”
“正是,騎士閣下。”
“真是有趣,繼承了那樣力量的人,我倒是想要見識一下。”
“閣下?!”
“沒關係的……不過是看看而已。在四天王大人下令之前,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那……”
“而且,也算是爲了‘示罪錄’的展開吧。”
“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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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
“那麼,在下便祝騎士閣下能夠馬到成功!”
“承你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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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興高中。
教室裡還是一如既往地喧鬧,好似昨天驚心動魄的一劫不過是黃粱一夢。同學們依舊歡聲笑語,原本應安安靜靜的早自修硬生生地被活力四射的少年們傾注進熱鬧的元素。
而坐在靠後排的陳尋並沒有參與鄰座的話題。他靜靜地一個人把玩着手中的神秘戒指,腦海中不斷地浮現着昨日不可思議的一幕幕:
千斤重的鋼筋水泥竟未傷及陳尋一根汗毛。左手的戒指發出了極其耀眼的光芒。只覺得身子一陣火熱,自己便已在百米之外的空地上。
三架戰機呼嘯而過,那頭凶神惡煞的怪獸出現在了空地上。作戰失敗,戰機墜落。當這一幅幅畫面劃過了陳尋的眼前,陳尋情不自禁地將左手放在了胸前——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操縱着一般,然後奮力地一劃。
突然,陳尋被青色的光輝包圍了起來。他緊張地閉起了眼。印象中只覺得自己好像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拉長了一般。待到雙眼再次睜開時,怪獸的雙眼正緊緊地盯着自己,口中灼熱的火焰蓄勢待發!
之後的事情,陳尋已經有些印象模糊。只隱約記得糊里糊塗地,怪獸化作了一堆碎片,最後自己便回到了校園內那堆廢墟旁。
“難道說,是你救了我,並且讓我收拾了那頭怪獸?”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超人——那充滿浪漫主義的美國英雄動畫。片中的超人擁有着不可思議的力量,並用之保護世界的和平。
不可置否,小時候的他一直夢想着能成爲這樣的英雄:能夠懲奸除惡,挫敗惡勢力的來襲,看着迎接來之不易的和平的人們那幸福而知足的微笑。
然而,當這一切都突如其然地降臨到了陳尋的頭上,那熒幕上的虛幻都不可思議地出現在了陳尋的四周時,他一瞬間感到了肩上似乎壓着千斤的秤砣。
“爲什麼,爲什麼會是我?”
陳尋攥緊了佩戴着戒指的左手。
“我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爲什麼要讓我使用這樣的力量?爲什麼不選擇更加優秀的人?爲什麼……”
容不得多想了,上課的鈴聲已迴響在了陳尋的耳畔。
剛纔還如一鍋沸水一般的班級,一下子鴉雀無聲。
在靜靜的等待中,班主任老師走進了班級,身後跟着兩張新面孔。
同學間出現了些許的騷動。大家打量着着兩個陌生的轉學生,私下裡議論紛紛。只見其中的一個人剔着精幹的短髮,深深內凹的雙眼咄咄逼人;而另一個卻又是截然不同的形象:一頭少年人流行的髮型,略長的劉海稍稍遮蓋住了左眼的一部分。琥珀色的眸子閃爍着友好而迷人的目光。
“同學們,安靜一下。”班主任示意了一下,講臺下立刻停止了騷動。
“下面爲大家介紹兩位新同學。”班主任老師攤開了左手示意了一下那位短髮的同學,“這位是殷銘同學。來,自我介紹一下。”
殷銘懶懶地仰起了頭,雙手深插在口袋裡。他用一種漠不關心的眼神打量了下四周,然後很隨意地開了腔:
“本人殷銘。殷商的殷,銘刻的銘,籍貫中國江蘇灌雲,轉學至此,還望多多關照。以上。”
冷冷的自我介紹,一下子引來了底下一陣陣竊笑。
“安靜,安靜。”班主任老師用力地揮了揮手,“那麼殷銘,你就坐在陳尋右邊的那個空位吧。”
殷銘邁開大步,利落地走到了位置旁,然後轉過頭,冷冷地打量了一下注視着他的陳尋。陳尋稍稍吃了一嚇,趕緊扭過了頭。見陳尋已別過了頭,殷銘便放下了書包就坐。
“這一位是尚瑜同學,尚瑜同學,自我介紹一下。”
尚瑜微微地欠了個身,然後微笑着開口道:
“各位同學大家好,我是尚瑜。很高興能和各位同窗共讀。我是一個陽光的人,喜歡笑,喜歡打籃球,喜歡廣交朋友。也希望能和在座的各位都能成爲好朋友,謝謝。”
尚瑜一番開朗而率真的自我介紹成功地消除了原本存在着的陌生的隔閡。講臺下的同學們紛紛報以友善的微笑。
“那麼尚瑜,你就坐在陳尋左邊的空位吧。”
尚瑜微微欠身,然後走下講臺落座在了陳尋左邊的空位。他向陳尋主動地伸出了右手握了握陳尋的左手:
“陳尋是吧?多多指教了。”
和善的目光從陳尋的臉上掃過,然後便聚焦在了陳尋左手食指的戒指上。
“多多指教了。”單純的陳尋報以了同樣真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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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的鈴聲將快樂灑向了校園的每個角落。背上書包,邁開輕鬆的步子,同學們或是三五成羣或是隻身一人地陸陸續續離開了校園。
在與幾個同學道別之後,陳尋便獨自一人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這是一條小路,平時人煙稀少。兩邊樹木成蔭,夕陽的餘輝透過了交錯的樹枝,在路面上投下了斑駁的樹影。偶爾一兩聲婉轉的鳥鳴聲更是襯出了幽靜的氣息。此時陳尋一邊走在這寧靜的小路上,一邊思考着日間所思考的問題。
“爲什麼,這裡量選擇了我?我爲什麼能夠勝任這樣的力量?我只是想要做一個普通人,然而你卻把我推向了風口浪尖。我根本做不到!要和那些凶神惡煞的怪獸戰鬥,我真的沒這個覺悟啊!爲什麼……”
不好,沉思過度的陳尋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走錯了路。他轉過了身,發現自己已離原來的路口有了一段距離。於是,陳尋加快了步伐,向路口走去。
剛到路口,三個打扮怪異的人正迎面走來,看外表就像是不良少年:染色的頭髮,畫着骷髏頭的衣服,盛氣凌人的姿態……陳尋本能地側身躲到了一棵梧桐樹後,探出了腦袋靜觀其變。
與此同時,另外一條路上,一個長相清秀、穿着振興高中校服的女生正迎着三個惡棍而來。
“哦?”三人中的一個染着紅髮的高個兒見此情景,舔了舔舌頭,邁開步子迎上前去。
女孩沒太在意,側過身子準備避讓。
突然,那惡棍伸出了右手,一把將女孩攬入了懷中。女孩驚恐萬狀,剛想大聲呼救,卻被那惡棍用食指抵住了嘴脣。
義憤填膺!
陳尋攥緊了憤怒的拳頭,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他發自本能地一個箭步衝出藏身的地方。剛想上前,一個發自內心的詰問聲卻讓陳尋滿腔的正義之火瞬間涼去了半截:
“憑你?你打得過這些人嗎?”
女孩已在三個惡棍的猥狎之下嚇得六神無主。斑斑點點的淚花可憐地掛在了眼眶邊緣。帶着哭腔的一聲聲“不要”在一片淫邪的獰笑聲中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感覺像是被匕首狠狠地紮在了胸口,陳尋低下了頭,頹然地縮回了原來的藏身之所。他抿了抿嘴脣,肩膀劇烈地一起一伏,承受着愧疚的煎熬。無力地舉起了左手,陳尋將無助而茫然的目光投向了左手食指的戒指上。
一枚銀色的戒指被鑄成了劍的形狀,與劍仙手上斬妖除魔的利劍一般形狀。意義不明的銘文好似在訴說着一段不爲人知的往事。
“你所選擇的,是這樣的懦夫嗎?
“沒有果敢的勇氣,看着他人落難卻無力相救……”
陳尋失落地長嘆一聲,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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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三個惡棍同時放開了手,警惕地向四周觀望。
衣衫不整的女孩驚惶地跌坐在地上,呆滯而無聲地啜泣着。
尋也迅速地擡起了頭,目光正與閃爍着光芒的戒指相遇。
“怎麼了?”
一聲長嘯。
霎那間,勁風驟起。樹梢的葉兒發出了急促的沙沙聲。好幾棵樹的枝頭更是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楸住一般,不約而同地向一邊傾去。飛沙走石,風聲嗚咽,一切的一切彰示着一股強大的氣息在附近形成。
“力量,是這樣用的嗎?”
冰冷的聲音令人不禁髮指。
循聲而出,一個武士裝束的生物出現在了三個惡棍的面前。但見他頭頂三叉紫金冠。紫色的護肩、暗紫色的護甲將他的防禦組織得天衣無縫。雙手上鋒利的魔牙鋭爪閃着令人膽寒的冷光。
這下,六神無主的換成了那三個剛剛還氣焰囂張的惡棍。
“力量,不該是用來欺負弱小的。”騎士語重心長地說道,“力量,是用來創造和捍衛幸福的。一切的罪惡,黑暗,我們都要用力量去消滅!
“而你們,卻用力量去滿足自己的**與私念。如此糟踐寶貴的力量,我實在是痛心疾首。不過放心,我不會要你們的命,我會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騎士血紅的雙眼注視着一旁被嚇得戰戰兢兢直打哆嗦的藍髮惡棍。
“我不過是要廢了他一隻手,或者一條腿,讓他明白——”
其實突然厲聲喝道
“力量是用來幹什麼的!”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隨後便是“砰”的一聲悶響。
拭了拭躺着鮮血的魔牙利爪,騎士把兇惡的目光投向了另外兩個魂不守舍的可憐傢伙。
才過了剛纔親手砍下的那條手臂,騎士已把銳利的魔牙利爪高舉過了頭頂。
兩個先前還盛氣凌人的惡棍此時此刻已經嚇得連爬的力氣也沒有了。好似蠕蟲一般,他們抽搐着抱成一團,驚恐的表情已將他們的無關扭曲得不甚清楚了。
揮落!
毫不猶豫地下手,卻分明聽見了“當”的一聲響亮。是金屬與金屬碰撞的聲音。
“忠青?!怎麼剛纔在那個女孩備受**之時未見你出手!”
“那些流氓固然可恨,但也不必這樣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吧?”
“他們是罪有應得!”騎士輕蔑地別過了頭,“他們妄用力量滿足私慾爲非作歹,難道不該罰嗎?”
“該罰。但是絕不該用這種野蠻的手法以暴制暴!”
“野蠻?他們欺男霸女就不野蠻了?你們人類不是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嗎?”
“你們人類”四個字着實忠青吃了一嚇。
“他們爲非作歹,自有司法之繩捆縛,實行正義的審判。不管他們所犯何事,以如此血腥的方式傷害別人,實有不妥。”
騎士搖了搖頭:
“你們的法律如果真的可以有如此之大的震懾力,那麼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作惡多端的惡人了!我要以這被賜予的力量,建立起自己的法度。我要以自己的方式實現真正的正義!不要阻我!”
“我今天還就管定了!”忠青毫不退讓。
對峙!
兩個惡棍蜷曲在忠青的身後,互相緊擁着抽搐不止。
良久,騎士終於退卻了。
“算了。”
如釋重負地,兩隻惡狗連滾帶爬地架着那個不幸的兄弟落荒而逃。
騎士轉過了身,走了幾步,忽而又停了下來。
“不過,我一定會以我自己的行爲闡釋真正的正義。我不會放棄。你我本是同源,應共同建立起世界的新秩序。我絕對不會放棄。記住我的名字:玄影聖使!”
話音剛落,忠青的面前,就只剩下了血色般鮮紅的夕陽。
一雙未知的眼,從未知的角落,窺伺者忠青的舉止。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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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寂的小路上只剩下了陳尋一人。
腦海中浮現的,是玄影聖使血腥而殘忍的舉止。耳畔迴響的。是玄影聖使的振振有詞。
“沒錯。力量,是用來創造和捍衛幸福的。可是這樣血腥和暴力的手法,真的是實施正義的正確之道嗎?那樣的兇殘,跟那些流氓地痞有什麼區別嗎?”
但是,回想起那三個面目猙獰的流氓仗勢欺人的可惡模樣,陳尋又不禁猶豫了起來:
“可是,這三個傢伙確實也可惡。而這個世界上還有不知道多少角落裡活躍着這些**的身影,又有多少無辜而無力的人兒深受其害。玄影聖使真的錯了嗎?懲罰這些人渣真的錯了嗎?而我,身爲忠青的宿主,卻連跑出去阻止那些人的勇氣也沒有……”
陳尋的目光集中在了左手的戒指上。
“爲什麼你要找我這樣的懦夫?爲什麼要我來和那些怪獸作戰?”
無數個“爲什麼”好似趕集的人流,從陳尋的腦海深處“轟”的一聲被擠了出來。陷入了自責和疑惑的陳尋感覺好似被抽乾了全身的動力,已無力再繼續下去了……
而在暗處,神秘的背影,正窺視着陳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