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靜觀其變

東嶽大帝黃飛虎以十八重黃泉寄託了元神,潛修了數千年之後,修爲之深當真是了不得。現在想要奪寶,也得先破這十八重黃泉先,恐怕即使是西天的如來佛祖也無絕對的把握,就別說還是金仙初期的文殊菩薩了。

文殊菩薩現在可以說是騎虎難下了,即使他擁有“青蓮華”和“七師劍”兩件強大釋教秘寶護身,但也沒半分把握與擁有十八重黃泉的東嶽大帝相抗衡。但若是就此受辱而退,恐怕以後就沒多少個人看得起他,更何況他本就是闡教出身,對於麪皮比之普通人更爲着重。

是以,文殊菩薩選擇了一戰。當然,人音神自然也是不法迴避,選擇了與文殊菩薩並肩作戰。

“既然你我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也別怪本王手下無情了。”

黃飛虎見文殊菩薩和人音神選擇了戰鬥,卻依然在“以靜制動”,失望之極的東嶽大帝很是乾脆的將十八重黃泉往文殊菩薩和人音神一拋。

黃泉之氣乃稟天地而生的二氣之一,其性屬陰,又是被東嶽大帝以黃泉無盡的陰戾之氣祭煉了數千年,隱晦玄奧不說,更是陰毒到了極點。現在更是一共有一十八重之多,一重比之一重來得羞晦玄奧,一重比之一重來得陰毒。即使沾染到一點,也是生機化去,若是被黃泉之氣拉住,墮入黃泉事小,直入輪迴才事大。

文殊菩薩不可能不知道十八重黃泉的神妙,只是想不到被寄託了元神的黃泉之氣會是這麼的恐怖,簡直到了不可抵擋的地步。原本以爲憑藉着九品青色蓮華的鎮壓神通可以抵擋一下,但現今恐怕是癡人作夢了。

在這個時刻文殊菩薩怯弱了,但人音神沒有。本爲佛陀的他,也知道文殊菩薩身份特殊,菩薩之身卻比自己這個佛陀的修爲來得更爲強大,不過這就不代表了人音神自覺低人一等,他就是他。

人音神完全沒有包袱,他不會說話是真,對十八重黃泉起了執念是事實,但不就代表了他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沒有絲毫的猶豫,人音神的身體直接暴長開來,本尊法像神通顯靈。這一尊十三丈高的巨大法像,雖然不如平天大聖牛魔王、或者二郎神來得威勢,但從其金色波光粼粼的法像肌膚可以看出,人音神的法像非同一般。

這本尊法像看起來笨拙得可以,但黃泉之氣還未接近,法像已經就憑白無辜的消失於衆人的眼裡。人音神雖然不怕死,但不代表着他會愚蠢到硬撼自己抵抗不了的存在,這等擺明送死的活人音神可不會幹。

可是金仙級別的攻擊是那麼容易就被躲閃過去的麼?

人音神消失的那一瞬間,黃泉之氣也隨即消失。同時,人音神消失地點的方圓三丈之內,空間剎時扭曲了起來,就好像一張透明的紙被反覆捏轉。

文殊菩薩既然擋當得了智慧化身這一名號,這等難得的時機哪裡會錯過,七師劍破空殺出三道三彩劍氣,分別取東嶽大帝黃飛虎的喉嚨,心口和腹部,純粹是想一擊斃命。

哼!

黃飛虎因爲人音神的意外強悍而失了先着,但見文殊菩薩時機把握得如此巧妙,再想到自己隱忍了這麼多年,今天被迫揭開自己所有底牌卻淪落於這麼一個被動的局面,不免心中大是不爽。

黃飛虎空手一掃,十八重黃泉登時變得鋪天蓋地,完全將文殊菩薩所有的空間都封鎖了起來。這十八重黃泉是爲黃泉之氣所化,大可化山變海,小時可作繡花之針,變化萬千,無所不容。

文殊菩薩已經是躲避不及,手中那迷你版的九品青色蓮華瞬間長大百倍,凌空將文殊菩薩懸載起來,一團綠意包裹圍護着他。

九品青色蓮華不愧於是釋教秘寶的稱號,即使強如黃泉之氣,也是一時間突破不了。但黃飛虎這黃泉之氣實在是陰毒,又是連綿不絕,不斷侵蝕之下,那九品青色蓮也是支撐不了多久的時間。

此時,一個金身巨人破空殺出,一拳撞向黃飛虎的身軀。

人音神的時機把握得很是完美,恰巧是黃飛虎那黃泉之氣得手,心神稍微鬆懈的一瞬間,恐怖的巨力直接將黃飛虎整人打進東嶽天門的門柱上。那堅固度絲毫不遜色於寶器的門柱就直接被黃飛虎撞斷了開來,足可想象這一拳的威力有多麼的恐怖了。

“父王!”

“帝君!”

黃天化以及衆多東嶽神將都是齊齊驚呼。而雷霆和青松道人依然是沒有動作,冷眼旁觀着,因爲這種程度的攻擊,根本傷害不了一個可與平天大聖牛魔王比擬的存在,更何況黃飛虎還有金虎帝衣在身。

果然,黃飛虎輕鬆的起身,眼神一動,周身的煙塵隨即自動散開。接着,黃飛虎的眼神才轉向人音神,以及乘了那一剎那空隙掙脫出來的文殊菩薩。

“不錯,既然兩位高僧如此了得,那本王就定下二招之約。只要兩位能接得下本王二招,今日之事本王就揭過不提,如何?”

東嶽大帝黃飛虎神態倨傲,竟然開出這麼個條件。

二人二招,平均下來也就是一人一招,對手還是文殊菩薩、人音神這樣強大的菩薩佛陀。黃飛虎這麼一個海口,登時讓全場震住了,或是崇拜、或是期待、或是驚疑、又或目瞪口呆、還有憤怒。

還是雷霆和青松道人一下子明白過來,黃飛虎純粹是想給文殊菩薩和人音神一個下臺階,因爲若是黃飛虎全力施爲之下,文殊菩薩和人音神絕對是有死無生。

東嶽大帝從未失言過,也從未妄自海口過。

這樣的條件,文殊菩薩和人音神沒理由不接,若是連這樣的賭鬥也撐不過去,那當真是枉費這麼多年的苦修。

等及文殊菩薩的九品青色蓮華華光大作,人音神本尊法像手託一隻金烏之時,黃飛虎才淡淡道:“既然兩位都準備好了,那就別怪本王下手過重了。”

話畢,黃飛虎整個人憑空消失,整個東嶽天門登時被一團無中生有的黃色清氣完全籠罩開來。

“化形!”

人音神一聲厲喝,手中的金烏燈市暴長開來,竟有三丈之大。形勢危急,人音神根本沒什麼思緒,金烏脫手飛出,往瀰漫着的黃泉之氣焚化而去。

太古金烏的本命真火,即是最爲純粹的太陽本源真火,稟太陽星而生,與真正的太陰本源之力相對應,皆是洪荒時期最強的本源之力。單憑着這太古金烏的本命真火,的確是可以暫時抵擋得住黃泉之氣,難怪人音神一直以來這麼的鎮定,無畏。

“難怪人音神有如此氣魄,原來是有這上古金烏再手,的確是本王小看了閣下。”黃飛虎神色依然,語氣恭敬之下來了個突然的轉折:“可惜,遲了。”

話音一落,周遭的空間一陣錯亂,處於局中的文殊菩薩和人音神更是猶如處於空間碎裂之中,身形時有時無,身體飄搖不定。

還未等文殊菩薩和人音神二人反應過來,局面再來個一個劇變,一眼黃色空間破洞在他們二人中間瞬間形成,並以着肉眼可覺的速度迅速擴張着。

這個恐怖的黃色空間破洞,猶如黑洞一般,瘋狂吞噬着周遭的所有事物,靈氣、華光、金華、真火。若是如此下去,恐怕連文殊菩薩和人音神也要被吞噬進去。

九品青色蓮華的華光不斷的流失,金色琉璃光和金烏真火也是好不到哪裡去,光華也是逐漸的暗淡下去。坐以待斃即使是螻蟻也不會,更何況菩薩和佛陀呢。越來越吃力的文殊菩薩和人音神神色一決,文殊菩薩手中七師劍脫手射出,人音神的上古金烏也是作了最後的悲鳴,自殺式殺向那黃色的空間破洞。

對於文殊菩薩和人音神狗急跳牆之舉,只能換回黃飛虎的一聲無聲嘲笑,任由着七師劍和上古金烏衝入黃洞之中。

半響。

也不見黃洞破碎,甚至是縮小半分,不過也停止了擴張趨勢。七師劍和上古金烏的犧牲,只是換回如此結果,當真是讓雷霆和青松道人對十八重黃泉的評價再提高了一層。

“如你們所願!”

黃飛虎嘴角終於掛出了一絲的微笑,在溫暖如風的聲音刮過時,黃洞猶如他來的時候一般,來得突然,消失得驟然。

但還未及文殊菩薩和人音神反應,茫茫黃氣之中殺出一柄寶劍,一隻金色的火焰鳥。不是文殊菩薩的七師劍,和人音神的上古金烏是什麼。

文殊菩薩本能的召喚回自己的七師劍,但駭然發覺七師劍毫無半點反應,就像從來不屬於他一。這種情況,也就知道七師劍被完全煉化纔有可能,但就這麼一小會兒,自己祭煉了數千年的寶貝就被他人強奪,即使是如來佛祖,恐怕也難辦道,但眼前的事實不得不讓文殊菩薩相信。

與文殊菩薩一樣駭然的,一樣的情況的還有人音神,他也發覺自己的寶貝上古金烏竟然無視自己的命令,傲然的冷視着自己。

“這黃泉之氣也未免太過恐怖了吧,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把七師劍和上古金烏抹殺掉靈魂印記,煉爲己物。”雷霆此時終於有了怯意,換若是自己得到七師劍,想要將其完全煉爲己物,沒有十年八年的功夫方可達到,但東嶽大帝黃飛虎不用一柱香的時間就達到了,而且還是一次性煉化了兩物。

“兩位高僧雖然撐過了本王的二招,但是以各自的得意寶貝爲代價,恕本王霸道了,兩位請回吧。”黃飛虎的意思很明白,他就是想留下七師劍和上古金烏,以滋教訓。

文殊菩薩和人音神哪裡還有半分強硬,技不如人就是這般模樣。神色黯然的文殊菩薩無奈的長嘆了一聲,曰:“奈何時不予我,東嶽大帝既然入了局,還望以天下蒼生着想,萬勿以衆生爲螻蟻。”

雷霆笑了,不是笑文殊菩薩的天真或者做作,因爲從文殊菩薩的語氣中的確是聽到了真切的關懷,並不是做戲予人看,倒也不失菩薩之名。只是東嶽大帝黃飛虎被自己牽連入局,當真是讓雷霆無可奈何,幸而黃飛虎隱藏的實力非比尋常,只要大仙級別的不出手,自保自然是不在話下。

未及雷霆進一步思緒,文殊菩薩再次言道:“如今妖孽橫生,東勝神洲將會有一行數人經過以東海之濱爲起點,歷經帝君的東嶽山下,還望東嶽大帝約束東嶽山中數十萬妖物,切勿肆意入局。”

“二次西遊!”

黃飛虎神色剎時變得陰昧起來,語氣之中的那份驚駭完全將他此時的心情表露無疑。

“是的。”

東嶽泰山可不單是區區的一座大山而已,屬於東嶽的管轄地域何止萬里,這也就是東嶽勢力內爲何藏有數十萬妖魔的原因了。原本東嶽不會有這麼多的妖魔,但凡間人教大興,自以爲道家正統,肆意殺戮妖族和魔族,導致了東勝神洲東域有點靈智名氣的妖魔都趕往東嶽避難,纔有如今的盛況。

不過東嶽大帝的強橫實力約束下,那數十萬妖魔倒也是安分守己,即使有一兩個不識相的,不多時就成爲了階下囚,罪行嚴重的必成飛灰。

東嶽大帝如此作爲,正是稟行一貫以來的互不相犯的原則,不想卻成了東勝神洲少有的妖魔庇護所,這樣的結果,實在是東嶽大帝預料不到的。

現在,東嶽大帝黃飛虎最怕的就是這一次西遊的人物究竟是何組成,又是以什麼爲誘餌。上一次是以唐僧的長生不老、以及孫悟空的強橫實力爲主題,這一次若是在依樣葫蘆的話,恐怕只會起到反效果,除非,他們能拿得出一個讓妖族抵受不了的誘惑才行,而且至少還要一個實力至少是真仙水準的超卓人物爲護法。

總之,無量殺劫的烏雲,已經逐漸覆蓋了地仙界的諸多角落。

雷霆想到小易事情的關鍵,不禁問了起來:“老頭子,你說連你也推測不了小易的大概處境,那即是說,他現在是處於一個不是你能探窺的環境裡了。”

青松道人自從知悉了“二次西遊”開啓之後,臉色再沒輕鬆過,但表面上還是很鎮靜,一聽雷霆這麼一問,也就回道:“理論是即是如此,不過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易小友爲應劫之人,而且所應的是一個大劫,一個遠遠超乎我能力範圍的一大量劫。”

“應劫之人,還是大量劫。希望小易吉人自有天象吧。”

饒是雷霆智慧非凡,一旦遇到劫難之事,也是有心無力,更何況他也是應劫的主要人物之一,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青松道人有一事很不明白,倒是虛心起來:“小子,你記得我們遁甲宗的‘春秋輪迴筆’與東嶽大帝黃飛虎的十八重黃泉有淵源麼?”

雷霆啞然失笑,他也知青松道人對黃飛虎的恐怖功力起了豔羨之心,也對自己門派的寶貝更加信任,是以想聽聽雷霆的意見。雷霆對於青松道人的問題,自然是知而必答,曉而必言:“十八重黃泉過於特殊,他本身就是一種特殊的存在,法寶、功法、功德得集於一體,也就東嶽大帝這樣的古老存在,纔有這麼多的時間與這麼厚的資本去苦修;換若是你我,恐怕要來也不會有大用處。而春秋輪迴筆則有落筆成兵的無上神妙,只是我們境界未到,未能發揮其全部的神妙罷了。我敢肯定,春秋輪迴筆是絕對不遜色於十八重黃泉的。”

青松道人聞言,也知道雷霆誤會了,笑道:“臭小子,你以爲老道我越修越功利啊。我的意思是,爲何我們三宗的祖師要將這麼重要的寶貝留下,究竟是何意義。我憑藉着春秋輪迴筆的神妙強渡六九重劫,不偏不倚將東嶽大帝引入此番量劫之中,究竟道祖師早已推測到我宗會與十八重黃泉有所牽連?或者是你我由一開始皆爲棋子?”

雷霆這麼一下啞巴了。

良久。

“你我皆爲棋子。”

雷霆不得不將這個最爲無奈的答案說了出來。

青松道人早知如此答案,但心中那分無力之感油然而生。想要掙脫命運的囚籠,爭那一線的生機,恐怕連如今的東嶽大帝也沒三成把握。

“老頭子,連您也推測不出小昭的下落,恐怕小昭也是應劫之人了。接下來您是要去尋找遁甲宗的諸多前輩先賢呢?還是留於此地,輔助東嶽大帝呢?”

雷霆還有諸多要事要辦,現在已是分身乏術,開始後悔自己沒有修煉第二、第三元神了。

“留待於這裡,靜觀其變。”

青松道人略微思考了下,就做出來決定。以他的實力,以及如今的亂世,自保還真有點難度,是以留下來參悟春秋輪迴筆還是更爲實際點,順便還可以輔助東嶽大帝,還恩情和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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