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繁取出了從酒店找到的鏡子,這個東西沾染了不少禍神的氣息。他將之交給了獨孤。
後者在仔細打量了之後道:“或許有這東西,可以直接找出它們。”
她將整塊鏡子拋上了高空,不斷地結出手印,以特殊的方式將自己的神靈力注入了那面鏡子當中。原本應當墜落的鏡子就這麼浮在了空中,八扇包圍着城市的大門中傳遞出了力量,以這面鏡子爲中心連城了一副陣圖。
“開!”伴隨着獨孤的一聲喝令,鏡子忽然照射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光芒落在了城市的一角,一個人影被照了出來,正是變成李知念模樣的呂洞賓。
後者雖然被照出行跡,但是並未有任何的恐懼,淡定從容地像是一個翩翩公子,如果不是獨孤事先告訴,許繁根本看不出他其實已經受傷了。
在呂洞賓現形之後,在他的旁邊又出現了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是化名小米算計許繁的阿爾忒彌斯。此時的阿爾忒彌斯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楚楚可憐,而是如一潭死水般的沉寂。
雖然和獨孤一樣都是面無表情,但是卻明顯地有着區別,獨孤是那種害怕受傷而自我封閉的寂寞,而她則是完全的高高在上蔑視一切的傲慢。
許繁一看到那張臉就火大,哪裡還想得起自己之前還在心中讚歎過她可愛。對於堂堂男子漢居然被一個女人算計了的事情他覺得很沒面子,不狠狠報復他是不會消氣的,尤其是這女人和當初追殺他的組織扯上關係的時候,他就更加不可能就這麼算了的。
“如果可能的話我真希望能夠親手幹掉那個女人。”許繁睜開了左眼,他的背後,半透明的巨型骷髏已經出現。但是自己新領悟的絕招卻是隻能對呂洞賓起作用,於是他非常不情願地將目光對準了那個和白領男一樣面孔的禍神。
這事情事先已經商量好了,所以獨孤也在同時拔出了七星龍淵對準了月之女神阿爾忒彌斯。
“只會玩弄一點卑劣伎倆的傢伙,這次你可跑不掉了。”
月之女神傲慢的神情從未動搖,嘆息道:“卑微的人類……”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霸道的劍之暴君便已經一劍斬落。
一閃即逝的青光過後,她原本站立之處已經什麼也沒有了,只剩下手持長劍與許繁對峙的禍神呂洞賓還在那裡緊盯着對手,他們都沒有多餘的閒心去管其他。
許繁的巨人骷髏率先動了起來,被獨孤“調教”了一星期之後他的戰鬥水準已經脫胎換骨了,一個側踢橫掃過去,帶起的勁風直接刮碎了沿途的房屋。既然要動手,那就不能畏首畏腳,所謂的不牽扯太多因果是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才能考慮的。
“世言吾賣墨,飛劍取人頭。”呂洞賓口中念出咒語,手中的長劍驟然飛出,撞擊向了巨大的腿骨。
轟!
劍、骨相撞,發出了巨大的轟響,許繁的身形驟然停頓,竟是被抵擋了下來。
呂洞賓手掐劍訣虛虛一指,口中不停:“吾有三劍,一斷煩惱,二斷貪嗔,三斷色慾。”
許繁的背後忽然出現了兩柄飛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在了巨人的背後,不過看似到處都是空隙的骷髏架子其實是被一層濃厚的神靈力所包裹的,根本沒有可乘之隙,可以算是一種絕對防禦了。
許繁只是身形不穩,向前撲倒。就在即將跌到地面上的時候,他忽然單手一撐,腰部猛地用力,配合着另外一隻手做起了一個高難度的倒立旋風腿的動作。
遠處海岸邊的海水如同被什麼牽引着一樣,化作了一條條水龍朝着這邊飛撲了過來,在呂洞賓御使三劍對抗許繁的時候,這些海水直接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空心水球,將兩個人牢牢地包裹在了其中。
呂洞賓依舊從容,三並肩分三個方向張開,化作三道龍蛇糾纏的寒光不斷衝擊許繁的巨人骨骼。許繁被逼停下了攻勢,暫時後退了幾步。
“這樣你就逃不了了吧。”許繁臉上掛着邪笑,配合着他暗紅色的左眼使之顯得更加詭異。巨人的筋腱已經完全長成了,接下來就是皮膚了。
戰王魔眼,只有在戰鬥中才能逐漸提升戰力的技能,想要事先凝聚出完整的巨人是不可能的,即便找自己人對戰也不行。
“你好像有一個地方搞錯了。”從始至終都沒有移動過半步的呂洞賓忽然道。
許繁凝神問道:“你什麼意思?”
“對手是你的話,”呂洞賓擡起了頭,看向遠處的許繁,身上的神威洶涌澎湃,“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逃跑啊!”
“是嗎?”許繁可不信,如果真是那樣,昨天被他發現的時候阿爾忒彌斯就不會插手了。
“一拳打脫鳳凰籠,兩腳蹬開虎豹叢,單身撞出麒麟洞。”呂洞賓使三劍繞體,單手在身前平平一抹,周邊的空間便突然開始扭曲、模糊,許繁頓時有有一種站立不穩的感覺。
當再度恢復正常的時候,許繁發現周圍景色已經大變,自己竟然從一個高樓林立的繁華都市來到了一個一望無際的蒼茫沙漠之中。
這裡沒有一滴可以供他御使的水,有的卻是虎豹鳳麟四種巨大的兇獸。四獸將許繁包圍,眼中兇光畢露,在許繁纔回過神來時便朝着他發出了進攻。
許繁連忙應戰,拳腳並出,操縱着巨人之軀對敵,一拳將鳳凰打落,背後卻被豹子撲擊,以神龍擺尾將之踹飛,雙臂卻被老虎和麒麟咬住。他頓時身形不穩,跌倒在了地上。
落地時許繁本能地施展出一招地獄搖籃,帶着一虎一麒麟飛速地在沙地上滾動,強大的旋轉直接引起了一場沙塵暴,當他將兩獸拋投出去之後,巨人身上的皮膚已經完全出現了。
但是,當他再度起身,情況反而變得更加糟糕了,原本各只有一隻的四種兇獸居然變成了一羣,密密麻麻,天上地下都是,看得他頭皮發麻。
“這是什麼招數?沒聽說過呂洞賓會玩召喚啊,難道是阿爾忒彌斯留下的手段?”許繁現在滿腦子都是有關呂洞賓的知識,這些都是裴羽嵐傳授過來的,其中並沒有提到過這種手段。
“等等!”許繁忽然想起了那些倒在醫院的受害者們,“如果是那樣的話,就說得通了。”
想到這裡,他立刻仰天大喊:“你就打算一直用這種冒充的手段來和我交戰嗎!你以爲我看不破你這‘黃粱一夢’!”
每說一個字,他的口中就放出一道衝擊波,全方位無死角地朝着那羣兇獸碾壓了過去,音波掀起了漫天的沙塵,使得整個世界都變得焦黃。
兇獸羣被碾碎了一大半,但是仍有許多虎豹鳳麟撲到了許繁的面前。
許繁施展起這些天從獨孤那裡學來的戰鬥技巧,御使着巨大的身軀,將它們一一抵禦,伴隨着戰鬥的持續,終於,他身上的鎧甲也凝聚完成了。
許繁一個空絞錘掀翻了一頭麒麟,並砸飛了身邊的幾隻兇獸,暫時獲得了一點空檔。
“你完了。”許繁爬起身來,仰起了頭,巨人之軀也與他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在那巨大的頭盔中,有着一個暗紅色的光點在散發着死亡一般的味道。
“呂洞賓即是呂祖,全真道祖師,神話傳說中上洞八仙之首,前世乃東華帝君。”
這句話就像是咒語一般被許繁說出口,同時巨人的左眼放射出了一道純黑色的光線。
就猶如玻璃破碎一般,周圍的景象開始崩塌,不管是沙漠也好凶獸也好,統統消失,許繁再一次回到了那個繁華的海邊城市。
在他的前方,呂洞賓的身影也再一次出現,他面前的三柄劍已經有一柄佈滿了裂痕,在他錯愕的神情中“嘣”地一下化作了粉末消散於風中。
他臉上充滿了凝重,雙掌合十,他面前的兩柄劍也合二爲一,最終不斷縮小變形,凝聚成了一粒丹丸。
“劍丸,殺!”這裡彈丸表面劍氣涌動,威勢比起之前的三劍還要恐怖,被呂洞賓一指,疾速地朝着許繁射來。
許繁的左眼已經由暗紅轉變成了黑洞般的漆黑,好像要吞噬一切似的,他的口中還在吟頌。
“但是,你卻不是真正的呂洞賓,你只是一個披着呂祖皮囊的僞物罷了!”
這句話,或者說咒語唸完,巨人的左眼又是射出了一道黑光。黑光與劍丸相觸,原本威勢凜凜的劍丸頓時如泥牛入海,消融於無形,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
黑光在消滅了劍丸之後並未就此止步,而是朝着站在空中的呂洞賓繼續襲去。黑光的速度極快,眼看着就要躲不過去了,後者在千鈞一髮之際化作了一道金虹險險地與黑光擦身而過。
當他再次變回人形的時候,一隻手臂已經消失不見了,並且在傷口處有一團金色的火焰在那裡燃燒着。
“終於露出本相了麼……”
“東皇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