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數日後。
“九天十地,諸神諸魔,俱入我門,唯命是從。”
當這聲長吟響起,玉連城就知道歲寒三友已到了。
緊接着眼前一晃,他面前多出了三個穿着墨綠繡花長袍,頭戴白玉黃金高冠的老人。
“參見少教主。”
三個墨綠長袍的老人,齊齊一拜,神情恭敬。
他們就是歲寒三友。
也是羅剎教的三大長老。
玉連城聲音很平淡道:“起身吧。”
“謝少教主。”
以這三人的身份,本不至於對玉連城如此恭敬。
但他們偏偏就是這麼恭敬,就算是最挑剔的人,也一點刺也挑不出來。
而等他們站直身子,一旁的上官雪兒纔看見他們前胸衣裳繡着人首蛇身,鳥爪蝠翼的怪物。
這怪物也似有着某種詭異的力量,雖不過是繡在衣服上,可是隻要看見它的人,就立刻會有一種說不出的寒意升起,禁不起要打個寒顫。
“很好,我與三位長老一段時間沒見。三位長老一如既往的精神奕奕,身體強健。”玉連城看着歲寒三友,面上也似帶着微笑。
“託少教主洪福。”玉連城在打量着歲寒三友,歲寒三友又何嘗不是在打量少教主。
羅剎教勢力龐大,玉連城則一行也並未隱瞞行蹤,所以他們早已知道關於玉連城的消息。
只是教主閉死關,而教中各大長老亦是心思各異,只怕不少人都盼他死在外面纔好,故而沒有派人將他護送回教,只有探子在打聽他的消息。
但探子得來的消息,卻讓羅剎教內的一衆高層跌掉下巴。
那原本狂嫖濫飲、一事無成的少教主,竟是一位頂尖高手,且雄心壯志,一入中原就做出了件件轟動江湖的大事。
如此一來,在教主沒有下命令前,自然就更沒有人提將少教主“護送”回教的事了。
畢竟少教主武功高強,應該就是教主親自傳授。
而這一次進入中原,也可能是在下一盤大棋,爲將來羅剎教入主中原做好準備。
不過,探子回報的消息雖然驚人,但玉連城那紈絝子弟的形象在教中實在深入人心,短時間內很難扭轉觀念。
因此,歲寒三友即使早有準備,可見到面帶微笑,負手卓立,散發出一股淵渟嶽峙大宗師氣派的玉連城依舊驚訝。
“羅剎教發生的事,我已知道。”
玉連城姿態淡然,目光中透露出玩味的表情,目光向三人掃了掃:“你們這次來,是否是想取走羅剎牌,順便再取走我性命?”
歲寒三友不禁一怔,後背生出冷汗。
在這一刻,他們感覺玉連城的目光彷彿一柄利劍,將他們從頭到腳劃開,一分爲二,內裡的不堪、秘密統統顯露出來。
孤鬆忙道:“少教主說笑了,老夫三人此行是爲迎接少教主繼任。”
“不用叫我少教主,玉公子就行了,羅剎教本沒有少教主。”玉連城呵呵冷笑一聲。
玉羅剎從一開始就沒有讓他坐上教主位置的打算。
試想一下,如果玉羅剎真的暴斃,“玉天寶”縱然有羅剎牌,但真能平安的將羅剎牌拿到大光明境嗎?
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魔教高手吃的骨頭渣都沒有了。
更何況,就算真坐上那位置,多半也是個提線傀儡,木偶教主,任人擺佈。
“這……遵命,少……玉公子。”歲寒三友眉頭皺了皺,卻依舊很規矩。
“關外苦寒之地,我本不想出關。但你們既來請我,盛情難卻。而且羅剎牌就在我手裡,不走一趟也是在說不過去。”
玉連城衣袖一拂,長身而起:“我們現在就走,上任羅剎教主。”
他卻是一如既往的雷厲風行。
“師父,師父,我呢,我也要去。”上官雪兒忍不住道。
“你去個屁,這又不是過家家。”玉連城沒好氣的罵道:“羅剎教的人都是邪魔外道,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我沒那麼多閒情來保護你。”
“我能護得住自己的。”上官雪兒挺了挺胸口。
“你保護得住個屁,等等……”玉連城本想拒絕,忽的眼睛一轉,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好,你和我一起去。”
玉連城師徒和歲寒三友啓程了,一行五人前往關外。
現雖距離正月初七還有段時間,但趕路本就需要時間,而只有充裕的時間,才能欣賞秋冬景色,才能好好遊玩一番。
更何況,在正月初七前,玉連城還需親自收服另外的三個長老、十二位堂主,這並不是一件容易事。
此外,玉連城有預感。
或許根本不用到羅剎教中去,他就能見到玉羅剎。
在趕路的途中,玉連城發現“歲寒三友”比想象中的有趣。
比如三人裡,只有老大孤鬆會喝酒,而且喝得很快,喝的很多。距離他上次醉酒,已是三個月前了。
另外兩人卻不喝酒,滴酒不沾。
實際上,這兩人以前的酒量很大,尤其是枯竹。
但他們已有二十多年沒有醉過,因爲上次他們三人都醉酒時,發生了一件極可怕的事。
這事之後,枯竹和寒梅就再也沒有喝過酒了。
又比如,這看似生死之交、情同手足的三人,關係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寒梅排在第三,實際地位是最低。
一些孤鬆、枯竹不願意做的事,就讓寒梅去做。
他的武功雖一點都不比兩位兄弟低,但誰讓他年齡小,誰讓他排在第三。
當然,這些事和玉連城無關。
“公子,這一次你繼任羅剎教,不但要小心教中高層,還要小心黑虎堂。”在玉連城的要求下,孤鬆講解起了關外的情況。
“哦,黑虎堂?”玉連城眉頭一挑。
“不錯,的確要小心黑虎堂。”
這是枯竹的聲音,他略帶凝重道:“黑虎堂是近來興起的一個幫派,雖是在關內,但因地盤的緣故,和我們羅剎教也鬥了好幾次,每次都是兩敗俱傷。”
寒梅接口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黑虎堂能崛起最重要的緣故,就是因爲有錢,很有錢。”
玉連城眉頭一挑:“黑虎堂竟能和羅剎教分庭抗禮?”
孤鬆搖了搖頭,道:“這倒沒有,羅剎教已稱雄關外,沒有任何一個勢力能比得上。只要教主下令,要對付黑虎堂並不太難。”
枯竹道:“但我們羅剎教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更何況飛天玉虎實在狡猾得很,行蹤不定,否則不用教主他老人家,我們三人聯手,就足以對付得了他。”
玉連城道:“飛天玉虎就是黑虎堂的堂主?”
寒梅點了點頭:“此人之陰險狡猾,委實難以想象。此次教主仙逝,教內大亂,他一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也絕不會讓我們這麼順利就選出新教主。”
上官雪兒忽然眼前一亮,指着前方:“半個師父,前面有城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