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遠去的李靖,殷十娘陷入沉思。
不知何故,最近的李靖,總會讓她有一種陌生的感覺。相比以前,更加霸道,更加威嚴。
不知,這樣的變化,究竟是好,還是壞?
不過,她喜歡。
李靖的戰馬已到府門口,突然又好似想到什麼,回頭喊道:
“今日事情比較特殊,你和吒兒也一同隨我前來!”
“一起去?”
殷夫人和哪吒,不由稍稍皺眉,愣了一下。不過相對於哪吒的興奮,殷夫人卻是滿心擔憂。
哪吒也要去?
那可是殺人的地方!
再說,現在滿城百姓,都將哪吒視爲魔胎。現在去,會不會激化矛盾?
想到這裡!
殷夫人下意識的就要反對。
不過!
還沒等她說話,雙手插兜,滿臉壞笑的哪吒已經興奮的搶先連連點頭,目光中更是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彷彿就等這一刻,彷彿他就是爲了殺戮而生。
看着瞬間成長不少,好似小大人的哪吒,殷十娘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去吧,去就去吧。
也許,這樣的人生,纔是吒兒最想要的。
也許哪吒的誕生,就是爲了殺戮。
該來的始終要來。
李靖靜靜的看着,對於哪吒的興奮,他並不感覺意外。
不論是魔胎,還是靈珠,哪吒都是殺星轉世,這點是誰也沒有辦法改變的。
他降臨凡塵的目的,或者說是使命,就是爲了完成殺劫。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害怕殺戮?
這也是李靖想要哪吒小小年紀,提前接觸殺戮的原因。
既然,有的事情註定沒有辦法避免,那就因勢利導,把一切都保持在可控範圍。
轟!
轟!
碗口粗細的馬蹄,落在地面之上。
李靖高居馬上,身穿青色的鎖子鎧甲,頭上頂着沉重的黑鐵武將盔,目光冰冷睥睨,好似獅虎,又好似洪荒猛獸。
在他的氣場壓制下,不論是滿城百姓,還是百戰之士,竟然無人敢和他對視。
殷十娘也身着鎧甲,不過,不同的是她的鎧甲要輕盈許多,顏色也豔麗許多。
特別是腰肢的凸顯,更是纖纖一握。
美!絕美!
大概,再挑剔的人,也會忍不住讚歎。女性的柔美,戰將的剛毅,被殷夫人完美的融合,形成一種獨特的魅力。
不少女性暗暗豔羨,崇拜。
不過當他們看到殷夫人身後,穿着蓮花盔甲手,持小一號長槍,額頭點着紅痣,粉雕玉琢,竟然比天上金童還要俊朗幾分的哪吒時,衆人無不暗暗心驚。
“這個魔王怎麼來了?”
不僅是普通的百姓感覺驚訝,就連李靖的部曲,也是暗暗的狐疑。
總兵大人昨天不是說要今天處置哪吒麼?爲什麼又要他身穿鎧甲,手持長槍?
難道說?!
總兵大人改變主意了?
想到這裡,本來安靜的人羣,頓時嘈雜起來。幾個鬚髮潔白的老人,更是誇張到在旁人的攙扶下走出人羣,頓足捶胸,嚎啕大哭,滿臉憤慨的訴苦,更有人不停的附和着。本來已經平息的民意,在他們的帶領鼓動下,頓時變得激憤起來。
殷夫人忍不住暗暗心驚,更是下意識的瞄了一眼李靖。
前面那幾個老人,她認識。
是陳塘關的鄉老,里正,在百姓之中很有威望。
如果是以前,李靖見到這等情形,肯定會輕身下馬,噓寒問暖。對於鄉人所需,只要不是太過分,都會一一滿足。
鄉人得到滿足,自然會以仁慈,能吏之名冠之。
這樣的事情,李靖做了也不是一次兩次。
不過,今天的李靖,卻沒有這麼做,他甚至都沒有停頓戰馬。
只是在交錯之時,冷冷的看了一眼,彷彿要將衆人的面貌記在心中。
幾個皓首老人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頓時愣在那裡。
這,這個劇本不對啊?!
這時候,李靖不應該飛身下馬,噓寒問暖纔是麼?
以前都是這般,這次爲何不同?
對於衆人的表情變化,李靖並沒有放在心上,他還是和往常一般策馬前行。
幾個親兵,見他過來,急忙上前牽馬。李靖將繮繩交給親兵,這才大跨步向監斬臺走去。
殷夫人,哪吒緊隨其後。
看着提前準備好的案桌,紅漆令牌,還有驚堂木等,李靖不由輕輕點頭,並且對四周親兵,投去讚許之色。
旁邊人,也非常有眼力勁的,在主位旁邊,又加了兩個座椅。
殷十娘和哪吒也沒有客氣,面色冰冷的坐下。
等所有人都落座之後,李靖這才輕輕的點頭,並且重重的拍下驚堂木。
“帶人犯!”
隨着命令的傳達,幾十人被繩索捆綁,被呵斥,推搡而至。
看着眼前熟悉的衆人!
臺下的百姓,無不色變,更有人,嘴巴微張,不停的開合,像是脫離了海水的魚。。。
這些人,曾經都是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是他們曾經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誰曾想,此刻,他們竟然直接成了階下囚?且是被鎖鏈捆綁,即將問斬。
這種變化,着實一時轉不過彎來。
他們下意識的擡頭,用震驚的目光看着李靖。
對於百姓震驚恐懼的目光,李靖並麼有太過關注。
一般人做的都是殺雞儆猴!
他這次,要做的卻是殺猴儆雞!
確定所有人犯,都被押解到,這才點頭示意開始。
得到李靖眼神的監斬官,急忙上前,展開手中的竹簡,一字一頓的開始讀起來。
也是這些權貴平日太過囂張,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這些人在陳塘關,還真做了不少違法亂紀之事。比如欺壓奴僕,比如強搶民女,害人性命等。
更重要的是,某些人竟然和鬼方等叛賊有着不可告人的聯繫。這可是犯了朝廷的大忌諱!
之前,因爲他們貴族的身份,不好調查,這些人,不但不知收斂,反而越發囂張,做事更加肆無忌憚。
所以,此次,所有事情都被調查的一清二楚,無法辯駁。
所有罪狀被公佈完之後,李靖伸手從籤筒中取出竹籤,用硃筆勾了姓名,怒聲吼道:“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