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是一具半截身子入土，垂垂老矣的身軀。
明明以前一直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露面。
明明之前從未傳出過有修習武學的消息。
但卻在此刻，氣血翻涌，如淵如海，氣勢如虹，僅僅是站在那裡，還是那老婦人的模樣，但氣質完全變了。
氣勢神似魔
手上只不過握着一根簪子，卻好似拿着一把絕世寶劍。
太后的眸子深邃。
碧綠的簪子輕描淡寫地劃過一道綠色的弧線，像是一道綠虹一閃而逝。
僅僅片刻，原本還站立着的徐國公便用雙手全力捂住喉嚨，當時鮮血還是不斷從手中冒出。
徐國公眼裡盡是恐懼和迷茫。
自己要死了麼！
太后居然是煉血武者，太后居然是煉血！
僅僅一擊，煉髒小成是徐國公身死，沒過多久就能徹底失去了性命了。
無力癱倒在地上，血液染紅了寢宮的地面，徐國公腦海裡最後一個念頭，便是，父親，我要來見你了麼。
簪子上未沾染一滴血液，簪子的速度快到還未等到徐國公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死了。
柳隨風看到這一幕，瞳孔一縮！
手中的長劍頓時出擊，殺招！
陰陽三體，何本何化！
純白長劍在同一時間將至陽至剛，至陰至純這兩個極端對立面都表現出來了。
劍光璀璨，劍光飛舞！
殺！
帶着最純粹的殺意，陰陽相交，陰陽相磨。立劈而下！
即使老太監都一聲驚疑，不得不腳尖點地，抽身疾退，同時雙袖揮舞，無數銀針爆射而出。
寒星點點。
純白劍芒一掃，金鐵交擊之聲，全部擋下。
但柳隨風卻趁機逃遁，好似一縷輕煙，沒有重量，頭也不回地狼狽逃竄。
逃！
老太監一人就可以將自己纏住，再加上一個同是煉血的太后，自己再糾纏下去，很可能死在皇宮中。
靈覺感應到後面沒有人追趕，柳隨風鬆了口氣。
在柳隨風狼狽逃竄後，原本氣勢如淵似海，氣血已經到達煉血的太后直接再歸於平寂。
同時，一口鮮血從太后口中吐出。
剎那間，太后面如金紙。
氣息虛弱。
老太監輕輕扶住太后，但太后卻盡力穩住，虛弱道，“無事，本宮還站得住。”
“不過殺一個無能鼠輩，耗費不了本宮過多氣血。”
“只要丹藥煉成，我不僅能傷勢痊癒，還能再進一步，煉血大成。”
“到時候又能多活幾年。”
“本宮倒要看看本宮親自挑出來的孩子到底能成長到什麼地步。”
太后氣息不穩，斷斷續續地說完了這些，即使面如金紙，面色蒼白，沒了血色，也一直強撐，沒有露出虛弱的神態。
與過去四十六年中，執掌大權，號令整個大齊時，一般無二！
眼神冰冷，帶着寒意。殺伐果斷！
明明只是站在那裡，卻似乎帶着鐵血般的氣勢，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在過往的四十六年中，她無天子之名，卻有天子之實。
大齊歷代皇帝中，除了大齊太祖，無一人的實際權柄能超越她的。
……
莫無極沒有急着退去，眼下他衝不破林思源與雲鶴真人聯合起來的封鎖，他也沒有後退，林思源與雲鶴真人纏住自己。
那自己又何嘗不是拖住了雲鶴真人和林思源。
自己與這兩人兌掉後。
永康帝還有別的手段，今夜給太后送葬的可不止自己一人。
雖然不能親自給太后送葬多多少少有些遺憾，但能看到那個女人死掉，也能稍減心頭之恨。
莫無極負手而立，儒袍衣袂飄拂，氣質邪異，目光流轉。
雖然沒有動手，但莫無極的注意力，精神，靈覺卻全部放在雲鶴真人和林思源身上。
只要稍有不慎，兩人露出破綻莫無極就會出手。
當然林思源，雲鶴真人也是如此。
林思源甚至有些興奮，面對煉血武者，這哪怕在主世界，也已經是接近開竅期的巔峰了。
每對峙一刻，莫無極那宛若無形之淵的氣勢沒有把林思源壓垮。
反而將林思源的劍心一步步磨礪出來。
氣勢，林思源隱隱有了明悟，氣勢之爭，就是如此麼。
林思源在主世界因爲聽聞過氣勢之爭，但因爲境界未到的緣故。
唯一的感覺，便是玄之又玄。
氣勢，影響實力影響勝負，怎麼感覺那麼虛幻，虛無縹緲。
但等到親身經歷之後，林思源卻隱隱有了瞭解，氣勢，心靈，只要氣勢將你壓垮，讓你有了一分遲疑與畏縮，便會給對面機會。
心靈的漏洞，也代表實戰的漏洞。
有些人實力境界差不多，但一個敢於堅持，不到最後一刻絕不退縮，另一個則過於軟弱，稍有難度直接放棄。
前者的實戰表現便會強於後者。
莫無極的氣勢如無形之淵，氣質邪異，負手而立，精力大部分都放在了雲鶴真人和林思源身上。
但一直無用。
“你覺得太后永垂不朽。”
“但你應該知道太后終究是會死的， 人是會死的。”
“太后今夜會死，你爲什麼會有疑問?”
莫無極淡漠道。
“太后豈是你這等小人能殺的。”
林思源鄙夷道。
雲鶴真人嘴角一抽，雖然站在對立面，生死相搏，但對面好歹是個煉血啊，你一口一個小人，只能說不愧是年輕人麼。
“今夜太后就會死。”
“你不信麼？”
莫無極試圖挑起林思源情緒波動，尋找林思源的心靈漏洞，讓林思源害怕。
這個西廠千戶如此強硬麼，是自覺背後有着太后支撐麼。
但如果把太后抽掉呢，會不會直接崩潰。
“小人。”
林思源乾脆利落罵道。
“今夜我等……”
“卑鄙無恥！”
莫無極剛說到一半就被林思源打斷，同時又被林思源罵了一句。
每每莫無極試圖動搖林思源和雲鶴真人心志，但都被打斷。
反倒莫無極自己被林思源一口一句猶如潑婦罵街的話語搞得有點心煩氣亂。
“呵呵。”
莫無極剛想說，無論如何你怎麼罵，太后今夜都會死！
但下一刻，一道璀璨煙花於夜空綻放，華麗，華美。
莫無極神色一怔，面色難看，滿是不可思議，不敢置信！
怎麼可能！
行動失敗了！
太后沒有死！
太后怎麼可能沒有死！
她怎麼能不死！
剎那間，莫無極方寸大亂，心靈失守，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