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陸,廣闊無垠,無邊無際,以強者爲尊,以五族爲首,各據一方。
東方神族,天生神力,血脈強大,奪天之造化,也招天譴,子嗣繁卻不得意,上古爭霸期間,戰亂頻發,命如草芥,死傷大半,卻也一戰成名,掠奪無數資源,成就霸主地位。西方魔族,法力強大,天生可以溝通天地靈氣,強者撼天動地,修煉極快。
北方鬼族,喜陰懼陽,魂力強大,精神攻擊防不勝防。
南方妖族,壽元極長,體魄強悍,可成長修煉卻十分緩慢。
人族,地處神州大陸之中,人族天資聰慧,可壽命短暫,上古時期本被各族奴役,人族藉着各族爭霸的間隙,仙祖們開山立派團結一致,集各族所長才有得今天的地位。
神族和人族最爲相似,通過無數代人努力揣摩,開闢了適合人族修道之路,吐納之法,爲現在的修煉體系奠定了基礎,從魔族中學會了調用天地靈氣,配合自身修煉體系創造無數功法,從鬼族中挖掘了適合人族的魂力修煉方法,更加完善了人族的修煉體系。也從妖族中學習了馭獸之術,鍛體之法,更是在其他各族,掌握了鍛器,煉丹,陣法,附魔等各種技能,雖說都是通過模仿改造習得,不得各族真諦,可是也爲此付出太多太多的人族性命。無數代人的努力改善,雖然在神州大陸站穩腳跟,卻也招萬族唾棄不恥。
相傳上古爭霸後,萬族以五族爲首定製了停戰協議,互不侵擾,白駒過隙,經過千萬年的修生養息,各族又開始蠢蠢欲動,新一輪的爭霸也即將拉開序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城青山,七星宗。
“你這個廢物,都十五歲了,還沒達到聚氣境,這麼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嗎?就是一條狗活個十五年都比你強,天天不知道努力修煉,吃飯倒是積極得很,來的比誰都早,吃吃早晚撐死你!”伙伕的一聲聲咒罵不絕於耳,嶽不凡早就習以爲常,可每次聽到都揪心的很,不是自己不努力,是自己根本無法聚集天地靈氣。
十五年前七星宗宗主外出歸來,帶回一子,正是嶽不凡。第二天宗主對外宣稱收爲義子,七星宗各個峰的長老都來勸說過宗主,一是嶽不凡來路不明,二是嶽不凡非宗門血親,三是嶽不凡年紀尚幼,天賦未知,若是天賦異稟可爲宗門爭光,若是廢材一個,那可不僅僅丟宗主的臉面,更是讓宗門跟着出糗,若宗門名聲一落千丈,又讓其他宗門看笑話了,以後還怎麼招收弟子。各種拒絕的理由層出不窮,卻無一人爲宗主說話,七星宗主抗下所有壓力,最後實在沒轍,只能撤除義子身份,這才堵住各峰長老的嘴。
可誰也沒想到,隔天宗主就宣佈待其剛剛出生不久的女兒成年後嫁於嶽不凡,當天就給嶽不凡定了娃娃親,爲此還大擺筵席宴請豪門,因爲是宗主家事,長老反對也無用,嶽不凡這才得以留下。
怕什麼來什麼,按理說有宗主照應可扶搖直上九重天,可事實卻啪啪打臉,嶽不凡直至十四歲時還是無法修煉,天材地寶宗主也沒少用,爲安撫宗門,平衡衆人心裡,每次都剋扣自己女兒的修煉資源讓於嶽不凡,越是照顧嶽不凡,越是招宗門衆人排擠,流言蜚語從未間斷。
直至去年嶽不凡自知對不起宗主,主動請纓調出宗門當外門記名弟子,宗主不應,加上各位長老以宗門臉面和宗門弟子輿論施壓,逼的宗主答應,但對長老所提退婚一事堅決不讓,此事最後隨嶽不凡調出內門這纔不了了之。
外門的日子可不是那麼好混,一開始外門弟子聽風就是雨,流言越傳越邪乎,大家都覺得嶽不凡是宗主的野種,凡事還讓他三分,打狗也要看主人的。可時間一長就發現了嶽不凡不能修煉,於是乎廢材被捨棄的流言又開始興起,漸漸的從內心放下芥蒂,加上各峰長老暗箱操作,安排外門弟子當衆羞辱嶽不凡,次數多了,大家也有模有樣的學,更有甚者多次拳腳相向,事後也無懲戒,宗主和長老更沒有爲其出頭,有些弟子就開始肆無忌憚,天天以侮辱嶽不凡爲樂。
嶽不凡從開始的外門修煉洞府轉至記名弟子的修煉石室,又從修煉石室轉至伙房柴屋。獲得資源更是一天不如一天,如今淪落到種植靈草,砍柴燒火來記工兌換資源的地步。
嶽不凡現在就連伙房的伙伕都瞧不起他,身份低微的伙伕現在只能靠欺辱嶽不凡才能體現自己的價值,吃飯這種小事都能做出文章。嶽不凡天天起早貪黑,天微矇矇亮就下山挑水,一直挑到日照三竿,之後打理藥園菜園,直至中午用膳,吃完就洗衣洗碗,幹完又要準備晚飯食材,吃的最少,乾的最多,應了那句吃的是草擠的是奶,日子過得連牲畜都不如,夜晚難得到了休息時間纔開始聚氣修煉,開脈通穴,吸氣吐納,日復一日,從未間斷,累了就小睡一會,醒了繼續修煉,直至天明。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右膝包左膝,調息舌抵齶。脅腹運尾閭,搖肩手推肚。分合按且舉,握固按雙膝。鼻中出入綿,綿綿入海底。有津續咽之,以意送入腹。叩牙鳴天鼓,兩手俱掩臍。伸足扳其趾,出入六六息.....”,吐息納氣之法瞭然於心,可每次入定能夠感覺到玄玄之氣,吞入口鼻,一入曲骨穴就消逝雲散,無法循環,想入聚氣境必然開脈先,順序是任脈、督脈、陰脈、陽脈、天脈、地脈、斷脈、奇脈、生脈、死脈。十脈融匯貫通,方能溝通天地靈氣,納入自身循環使用,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被天地認可,方能築基,踏入修仙法門。
神州大陸,鍾靈毓秀,人傑地靈,靈氣育人,凡人身體都可承受三百斤的力道,修真者每開一脈,都能增加百斤力道,聚氣六重是個分水嶺,六重之後纔算真正的聚氣境修士,壽元能夠突破一百二十歲,亦是各宗各派的選拔的外門弟子的標準,築基是每個外門弟子的夢想,築基成功可以直接進入內門,享受更多待遇,也算得上宗門的中流砥柱了。築基成功者都能激發個人天賦,最爲重要的是對於元素的理解和運用,這是修士的悟性,也就是對於道理解,成仙之路的長遠全看悟性的高低。
嶽不凡現在就是一個凡人,靈丹妙藥宗主也毫不吝嗇,用了不計其數,泡過藥澡,金丹就像糖豆一樣喂,訪便名醫妙手,皆是無功而返,可都找不出原因所在,只能草草定奪是廢體一個,不適合修煉,按醫理而論,廢體是不存在的,又沒缺胳膊斷腿,可靈氣就是不能在穴位遊走,除非重大病殘,好端端的一個人哪有這種道理,直到今天,宗主還是沒有放棄,只要有可能,一定爲其尋找解決之道,嶽不凡不是不知道宗主的用心良苦,心裡早已把他當作親生父親,禮待有加,可是爲修煉一事惹的麻煩也數不勝數,長老宗親們誰不在背後異議,要是自己天賦異稟他們也無話可說,投入與產出直接成了反比,就是在大街上隨便拉出一個人,資源就是這麼砸也能砸到聚氣十重。
從前嶽不凡也曾想放棄修煉了,去世俗管理個七星宗商鋪啥的也能安穩渡過終身,可是宗主沒有答應,只對他說了些話,你可以負我,可你不能負了倩倩,當年爲保你留在宗門,我可許下婚約,倩倩這些年也不曾怠慢過你,我們也不曾看不起你,你要走我也絕不阻攔,難道要讓倩倩揹負婚約孤獨一輩子,你不要再提退婚一事,這給不了她辛福,只會是讓她恥辱一生,再者我和你父親曾經私下立下成道誓言,如今你父親不在,你做不了他的主,我決不可毀約在先,修煉一事我自會想辦法,修道之人意不堅定心不誠,此乃大忌,不爲別人,就是爲了倩倩你也要擔起這份責任,去與留你自行決定吧,若留,我當你面立成道誓言,你不用擔心,我傾盡一切幫你解決你的修煉麻煩,定會讓你風風光光的娶了倩倩,我在一天便護你們此生無恙。若走,我絕無二話。不凡,不是我心狠,這麼多年了,我是真的把你當兒子,我不想在聽你叫我宗主,而是想聽你一聲父親啊。
就是最後一句肺腑之言,聽得嶽不凡淚雨闌珊,從此求道之心再無動搖,每天都付出別人數倍努力,除了吃飯睡覺就是修行。時不待我,之前嶽不凡知道自己不能在待內門,才主動調到外門,給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要不是宗主一直強壓着早就被踢出山門,國有國法宗有宗規,宗門規定外門弟子二十歲實力還達不到聚氣六層,就會剝奪外門弟子的名號,取消一切外門弟子的優待,降爲記名弟子,而記名弟子十八歲還達不到聚氣三層,則會勸退山門,去世俗掌管門面商鋪,不允許待在宗門。而外門弟子想進內門,要麼天賦異稟,要麼能拜金丹修士爲師,要麼就是成功築基,若是不凡能夠修煉,就能拜宗主爲師,也省的他人多話了,可是好事多磨,留給嶽不凡的時間真不多了,宗規大於天,就是老祖前來都改不了這規矩。
就是宗門的記名弟子名額在外界都是爭得頭破血流,原因無他,每個宗門有聚靈大陣,而大陣都建在靈脈之上,記名弟子在宗門修煉一天抵得上外界修煉三天,在內門修煉一天抵得上外界十天,而且還享有福利待遇,可以按工分配宗門資源,神州大陸誰不想修煉成仙,制霸一方,與天同壽,流芳萬世。可歲月不饒人,壽元有限而機遇難求,想奪造化,必先築基,而築基最快的方法就是加入宗門,宗門資源,而人才不絕,只有培養人傑俊才日後才能爲宗門獲取更多的資源,如此循環,才能生生不息,這就是宗規的由來。
時間對於嶽不凡來說就是分秒必爭,他揹負的太多太多的壓力,正如宗主所言,他要拿着命去扛起那份責任,連死的權力都沒有,在這種種壓迫下,來外門一年不到,就白了頭。時常急火攻心,本是個英俊的美男子,如今鬍渣遍佈,眼眶黝黑,身黃面肌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站也站不直,坐也坐不安,手無縛雞之力,有走火入魔的傾向,衆人見他這個模樣取了個“瘟神”的名號。
如今嶽不凡已經沒有任何資源可以調理身體,外門長老剛剛剝奪了他的記名弟子的福利待遇,如今身邊只剩兩套換洗的衣服,胸前還有一個雙魚玉佩,宗主說過是他父親留給他的唯一信物,從出生到現在從未脫下,一直幻想着自己的父母會迎接自己回家,那隻會出現在夢中的場景,每次都是模糊不清的面目,自己知道是夢卻久久不願甦醒。嶽不凡年幼時曾經問過宗主自己父母情況,對於親生父親得到的答案是剛正不阿,一生摯友,能夠捨生取義之人,至於名字卻不能告知不凡,他親生父親曾經交代過自己,就是死都不能來尋他,爲此差點反目曾經逼他發過成道誓言,自己的親生母親,宗主還真沒見過,也沒聽他父親說過,以他們之間過命的交情都問不出任何結果,宗主也知道必然有難言之隱,必然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以宗主的身份估計都不夠提鞋的。雖然沒去尋過不凡父親,可打聽身死消息卻沒停過,十五年了,生死未知。
“喝喝喝!!!!”沙啞的嘶吼聲持續不斷,指甲已經深深插入手掌之中,鮮血直流。“爲什麼?爲什麼還是失敗?爲什麼不能修煉,要如此折磨於我?我,我,我我不是廢物。”常年的壓抑悶苦,此刻終於爆發,站起身來,如同厲鬼一般竭盡全身的力氣憤怒的斥吼着上蒼。一口精血噴出,胸口染紅了一片,雙眼往上一翻,直愣愣的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