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仙翁用符陣把黑山老妖困在了陣法裡面,有着陣法的加持,打得這老魔節節敗退。
黑山老妖渾身被鶴仙翁的靈火點燃,他長聲嘶吼,渾身陰氣直往外冒,不斷地撲滅那靈火,身上的陰煞之氣急劇地消耗着。
“老傢伙,你在找死!”
黑山老妖惱羞成怒,吼叫着,身上的黑袍猛然爆炸,化作碎片紛飛,露出了這老妖的本體。
他的全身是由無數的骷髏頭組成的,這些骷髏頭陡然離體,向着鶴仙翁飛撲過去撕咬。
鶴仙翁撲滅了一批骷髏頭,馬上又有無數顆飛頭撲到他的身上。
被骷髏頭咬中,疼痛難耐。
不但啃食血肉,就連神魂也會受到啃噬。
鶴仙翁慘叫一聲,渾身浴血,受創不輕。
髯劍客那邊,陸判一手執判官筆,一手拿着生死簿。
判官筆一筆點中,就消減對手的神魂與壽元。
生死簿激發出濃烈的陰氣,消融體魄血肉,同時引動一絲輪迴規則,撼動對手的魂魄,令其神魂離體。
髯劍客只覺得神魂蠢蠢欲動,幾乎要被牽引出去,拼命地鎮壓住神魂,頭痛欲裂。
同時分心之下,手下劍氣的威力也大大地減弱。
不過髯劍客是走的劍仙一流的路子,攻伐之術十分強悍,陸判也不好受。
二人以攻對攻,俱都身受重傷,就看誰先堅持不住。
整個場面上都已經僵持了起來。
人類修士一方的優勢在於高手衆多,妖魔一方則在於人多勢衆,有着無數的小妖前赴後繼。
在正邪雙方大戰的時候,傅天仇與左千戶則帶着錦衣衛出動,把京城的百姓都帶出城去。
京城中原本有着百餘萬人口。
自從蜈蚣精爲亂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很快就逃走了近半。
剩下的都是些無處可去,同時又心懷僥倖的。
等他們想逃的時候,已經走不成了,被天蜈派人把守了城門。
傅天仇他們救出這批人既是爲了給人族保存實力,也是爲了避免他們淪落爲妖魔的血食。
要知道人爲萬靈之長,妖魔吞噬了人類血肉之後,能夠增長實力。
以往沒有哪個妖魔敢這麼大規模地吞噬人類,那是因爲害怕沾染因果,業力纏身。
而如今天蜈立了妖國,那麼這個問題就不存在了。
妖魔吃人,就好像人吃牛羊一樣,是一種弱肉強食的自然規則。
所以以後人類與妖魔之間的戰爭會更加地激烈,因爲已經威脅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了。
傅天仇等人組織起百姓衝出了城門,前來阻攔的寥寥幾個小妖也被鶴仙翁給予的符篆法寶給殺了。
數十萬百姓,拖家帶口的,根本走不快。
左千戶急得嘴上起了燎泡,對傅天仇道:“傅大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不知道那些仙長們頂不頂得住?
若是他們頂不住的話,只怕蜈蚣精馬上就要追來了。”
傅天仇也很着急,他回首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只見天空中黑氣籠罩,陰風怒吼。
越是靠近京城的地方,天空裡黑氣越是濃重,甚至空中隱隱傳來陣陣鬼哭神嚎的聲音。
忽然,只見天空中一尊大佛臨空,發出恢宏的雷音:“大膽孽障,見了本座,還不束手就擒!”
陣陣詭異的梵音傳出,充滿了無盡的邪氣,蠱惑人心。
“是佛祖顯靈了!”
“佛祖來救咱們了!”
“拜見佛祖!”
衆百姓紛紛虔誠地叩拜在地。
那佛像離得很遠,在朝天觀的上空,所以對傅天仇等人的影響不是很大。
精神恍惚了一下,傅天仇與左千戶等意志堅定之人已經發現了那佛像的邪門。
傅天仇大聲喝道:“不許拜!那是妖魔弄出來的假象,你們都給我起來!”
左千戶也跟着連聲呵斥。
可是那些百姓充耳不聞,仍舊跪在地上不停地叩拜。
傅天仇等人急得團團轉,卻毫無辦法。
此時,只見數十道劍光騰空而起,向着天空中的大佛殺了過去。
大佛翻手一掌壓下去,衆修士不斷地跌落下去。
忽然一道遁光竄出城來,向着這邊飛來,落到了傅天仇身邊,正是五臺山金光上人。
老和尚滿身傷痕,不斷地大口吐血。
傅天仇與左千戶一左一右扶住他,着急問:“大師,京城那邊怎麼樣了?”
“唉,魔長道消,魔長道消!”金光上人一邊說話,一邊大口咳血,喝道,“其他道友爲大家爭取了一刻鐘時間。快走!快走!”
傅天仇道:“可是這些百姓怎麼辦?”
他看向滿地叩拜的百姓,道:“他們這是中了那蜈蚣精的索命梵音。無妨,看我暮鼓晨鐘獅子吼!”
他猛然張開嘴,發出一聲高亢的獅子吼,帶着劇烈的神魂衝擊,猛然把這些叩拜的百姓都喚醒過來。
傅天仇等人被這聲獅吼給震得耳朵隆隆作響,不過他們已經顧不得了,衝着衆百姓吼道:“快走!妖魔馬上就要追殺上來了!”
他們扶着金光上人,帶着百姓一路奔逃。
衆百姓扶老攜弱,甚至身上還帶着包裹細軟,哪裡跑得快!
一路上甚至發生了踩踏事件,哭喊聲震天。
金光上人虛弱地說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只怕那些妖魔很快就要追上來。”
左千戶道:“傅大人,依卑職愚見不如只帶青壯逃走,其餘婦孺老弱就讓他們各自四散逃命。
能否逃掉,就看他們各自的造化了。”
傅天仇急聲道:“不行!放棄掉這些百姓,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左千戶道:“可是不放棄這些老弱,只會拖累所有人,也浪費了諸位仙長爲我們爭取的寶貴時間!”
兩人正爭執之間,金光上人忽然道:“噤聲!前面有人攔截!”
二人一驚,停下腳步,只見地面泥土翻滾,很快就到了傅天仇的腳邊,猛然從地底鑽出一個人來。
金光上人抓着念珠法器在手,正蓄力準備攻擊,忽然聽到來人喊道:“金光師伯,別打別打!我是崑崙派扶搖子的弟子知秋一葉!”
“知秋,你終於來了!”傅月池高興地上前拉着他的手。
知秋一葉傻傻地笑了笑,對傅天仇行禮道:“寧都督聽說了皇上與文武百官遇害的消息,心急如焚,命我等前來接應傅大人。
諸葛先生囑咐我等伺機營救京城百姓,命我們開了戰船到來,就在五里之外,大家快跟我來!”
傅天仇很疑惑寧採臣在西北三郡怎麼把戰船開到這裡來的,而且時機還來得這麼巧。
不過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還是帶領百姓逃命要緊。
金光上人見傅天仇他們已經確認了知秋一葉的身份,鬆了一口氣,跟着一起往大河邊趕去。
不多時,他們來到了大河邊,只見靠岸邊停泊着密密麻麻的大船。
船舷上搭着梯子,一隊隊士兵站在岸邊,不停地指揮着百姓們登船。
金光上人着急道:“快!快!諸位道友只怕已經頂不住了,再遷延下去,所有人都走不了了!”
說話間,又是數十道遁光到來。
衆位修士個個浴血帶傷,喝道:“快啓帆,妖魔們要追來了!”
在他們的幫助下,衆百姓很快全部登船。
水手們正揚帆起航,只見天空裡黑雲滾滾,妖風大作,妖魔們正向這邊追趕過來。
金光上人跌足道:“來不及了!罷了,貧僧今日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殺個夠本!”
知秋一葉道:“金光大師不要着急,這些船上面都貼滿了神行符,那些妖魔未必能夠追上。”
正說話間,船開動了,彷彿游魚一般在水面上飛竄,掀起兩行白色的浪花。
許多百姓都猝不及防摔倒成一片。
等衆妖魔追趕到岸邊的時候,只見一片的翻船正急速地遠去,很快就化作了一個個小黑點。
此時若是要追趕,幾位大妖倒是能夠追趕得上去。
但是光是他們追上去,未必能夠打敗人類修士,逼急了人類修士跟他們同歸於盡。
這些妖魔個個惜身,哪裡願意捨己爲人,給別人做嫁衣。
因此只得望洋興嘆,一個個打道回府。
衆修士喜道:“還是寧都督未雨綢繆,高瞻遠矚,否則我們只怕一個也無法走脫。”
知秋一葉道:“這次消耗的神行符可是我們所有的庫存了,今後還要勞煩諸位幫忙補充符篆。”
衆人道:“好說。”
他們回艙開始療傷,談起這次的滅妖行動,個個神色黯然。
雖然斬殺了不少妖魔,但是很多道友也隕落在了其中。
這些人都是他們多年老友,有的還是自己門派的掌門或長老。
這一役,整個修行界的高層死傷極多,戰力急劇下滑。
船艙中氣氛悲愴。
他們一路輾轉,從一條河流進入另一條河流,七彎八拐,很是走了許多條水路。
所幸有着神行符的支撐,兩天之間,當船隻經過渭水進入關中的時候,神行符也正好耗盡。
當傅天仇等人下船的時候,見到寧採臣帶着一衆官員正在岸邊迎接。
傅天仇問道:“怎麼回事?你不是在西北邊陲之地嗎,爲何出現在這兒?”
諸葛臥龍解釋道:“寧都督知道了聖上遇害的消息。
爲了匡扶社稷,所以衆文武共舉寧都督爲討逆大將軍,如今已經移師關中。”
傅天仇哪還不明白,只怕寧採臣早已有了不臣之心,所以這次才能動作這麼快,時機抓得這麼精準。
沒想到昔日的善良書生,居然有如此野心,傅天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寧採臣出兵很快,加上大寧朝本就武備鬆弛,荒廢已久,所以他很輕易地就佔據了整個關中大地。
其後當京城變亂的消息傳出之後,所有人都知道大寧朝已經亡了,又到了羣雄逐鹿的時候。
沒有了朝廷的大義牽絆,雍州各地的官員紛紛向寧採臣投誠。
關中本就是多朝的古都,天然佔據大義名聲,因此一瞬間寧採臣名聲大震,引得各方人才紛紛來投。
寧採臣得到了關中的數個糧倉,兵精糧足。
而從京城帶來的百姓,也彌補了治下人口的匱乏。
衆修士本來見到寧採臣麾下的純狐一族,心裡頗有芥蒂。
不過當他們感受到寧採臣身上的天子龍氣之後,都明白寧採臣纔是天命之主。
除非他們去投靠天蜈,否則就只有寧採臣纔是最佳的選擇。
其他各地的義師,不過是草頭王,根本不成氣候。
當然,並不是說這天命氣運就是一成不變的。
騰蛇可以化龍,潛龍也可能隕落。
只是寧採臣相比其他義軍首領的優勢太大了,只要自己不出大的紕漏,其他人是沒有機會的。
至於天蜈雖然也有潛龍命格,但是人類修士是不可能去投靠妖魔的,去了也落不着好處。
龍氣的強盛與否,除了本身命格自帶之外,還以領地的地盤、軍力、人口、經濟等等密切相關。
寧採臣佔據雍涼二州,又因京城數十萬人口的填充,以及人心歸附,他的龍氣比以前有了長足的進步。
在衆修士投靠寧採臣之後,就連他們山門中的弟子也紛紛加入寧採臣麾下歷練。
此時諸葛臥龍也拿出了封神計劃,得到了衆修士的大力支持。
衆修士雖然嚮往仙道的自由,但是成仙路太過艱難,走神道也是不錯的選擇。
而且兩者也不衝突,只有隕落了的修士或文武大員,纔有機會上封神榜。
諸葛臥龍在長安城外籌建封神臺。
寧採臣則帶領麾下將領平定了巴蜀之地。
有着蜀山的修真門派提供幫助,一路很是平順。
各路邪魔巫蠱毛神,紛紛遭到伐山破廟,寧採臣的治下完全沒有邪魔妖道的容身之地。
當然那些沒有沾染人命的妖類,也可以投誠,能夠得到人族氣運庇護。
傅天仇起初還顧念着大寧舊朝,想要寧採臣輔佐一位宗室,再續國運。
不過在衆人的勸誡之下,後來也慢慢認命了,開始一心爲女婿謀劃。
他本身能力出衆,人脈關係也極廣,爲寧採臣的開拓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三年後,寧採臣稱王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