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夫這樣的孤魂野鬼,又哪記得什麼年月?”
“……”
“應該是幾千年前吧……”老人回憶了一陣,有些不太確定的說:“因爲老夫記得,墓中那千歲花,開了三次又謝了三次……”
“那應該是七千二百年前。”林飛知道,千歲花一千二百年一開花,又一千二百年一凋謝,一開一謝之間,便是二千四百年。
等等……
想到這裡,林飛心頭突然一動。
七千二百年前。
豈不正好是三大門派踏入巫海之時?
那老人所說的年輕修士……
該不會是三大門派的某位祖師吧?
林飛想着這些的時候,老人已經慢慢說了起來:“當年,那年輕修士走入陵墓當中,老夫見他才華橫溢,便動了幾分愛才的心思,長談一日一夜,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那年輕修士臨走之時,老夫以一口寒螭劍相贈,卻沒想到,那年輕修士得了寒螭劍之後,卻一劍將青燈與石棺斬開……”
“等等……”林飛聽到這裡,突然楞了一下:“你說,寒螭劍?”
“沒錯,昔年尚未成道之時,老夫曾遠渡浮冰之海,與大洋深處得了一塊九陰寒鐵,尋當世聞名的大師,將之鑄成一口寒螭劍……”
“不對啊……”林飛不由皺了皺眉頭:“這寒螭劍,不是離山劍派歷代傳承,只有掌教才能動用的鎮派之寶嗎……”
“離山劍派,離山劍派……”老人聽到這裡,突然露出一絲苦笑:“原來這年輕修士,出自離山劍派……”
“對了,你說的那年輕修士,有沒有什麼特徵?”
“有!”老人不假思索:“少年白髮!”
“……”林飛頓時一呆,我靠,吟風真人?
據說,離山劍派歷代祖師當中,以吟風真人最爲精彩絕豔,乃是真正的劍仙轉世,少年白髮,才華橫溢,二十幾歲便修成法相,三十五歲那年成爲離山劍派掌教,之後更是力排衆議,帶領離山劍派踏入巫海,披荊斬棘,開拓進取,這纔有了離山劍派近萬年的輝煌……
沒錯……
當年帶領離山劍派踏入巫海的,正是這位少年白髮的吟風真人……
而且,整個北境都知道,當年吟風真人征戰巫海,得了一口寒螭劍……
難道……
這寒螭劍真是老人贈與吟風真人的不成?
那吟風真人得了寒螭劍,一劍將石棺與青燈斬開,又是爲了什麼?
“呵呵……”老人看了一眼面露驚駭的林飛,並沒有再在這口寒螭劍上糾纏,而是繼續往下說道:“那一劍斬開了石棺與青燈,便等於是傷了那三條真龍的真靈,從此以後,那邪物就再也鎮壓不住了,一夜之間,巫海生靈塗炭,妖物鬼物,盡皆陷入瘋狂當中……”
“那後來……”
“後來,老夫不忍看生靈塗炭,便以一縷殘魂之身,勾動三條真龍的真靈,催動青燈,將那邪物鎮壓回石棺當中,又怕再有那樣的年輕修士不知深淺,將那邪物放出,便以最後一點力量,將石棺沉入巫海深處,卻沒想到,千萬年過去,當年的一切竟然又重演了……”
說到這裡,老人突然嘆了口氣:“只是這一次,老夫再也無力鎮壓那邪物,只怕要不了多久,便會讓它衝出石棺,讓這巫海再次生靈塗炭……”
“確實……”林飛聽到這裡,也是不由點了點頭,真龍真靈與太乙精金一般,都是這世間至神至聖之物,專破一切妖邪,老人不過一縷殘魂而已,強行勾動真龍真靈,不魂飛魄散已是僥倖,哪還有力量再來一次?
就在林飛滿心失望的同時,老人卻突然說了一句:“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有一位頂尖的鑄劍大師,爲我鑄出一口至陰之劍,將我與那邪物之間的羈絆斬開,從此以後,惡念歸惡念,殘魂歸殘魂,前塵往事盡數湮滅,那邪物自然也就成爲無源之水無根之木,再無如今這般強橫的力量……”
“哦?”
林飛聽到這裡,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難怪老人一開口,就說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原來,是看上自己的鑄劍術了……
至於老人爲什麼會知道自己精通鑄劍術……
這倒是不難猜到……
老人畢竟是東極神教教主一縷殘魂所化,雖然被困在這陵墓當中千萬年,但是真要論起神通廣大之處,只怕並不比外面的邪物遜色,甚至是猶有過之也不一定……
而這一方世界,本就是那位東極神教教主的埋骨之地所化,老人身在這一方世界當中,外面發生的任何事情,只怕都瞞不過老人的耳目……
只是,這口至陰之劍,自己鑄還是不鑄?
林飛坐在那裡久久不語,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只是一雙眼睛盯着老人,彷彿在判斷老人說的是真是假……
老人也不催他,只是一臉笑意,同樣望着林飛……
就這樣,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林飛才輕輕嘆了口氣:“既是鑄劍,材料拿來吧……”
“呵呵……”似乎早就知道林飛會答應,老人聽到這句話之後,神色時間沒有半點波動,只是指了指遠處的湖水:“這萬丈的湖水,皆是陰氣所化,千萬年沉澱,早已直逼先天,還有陵墓當中的百種靈物,你想用哪種用哪種……”
說完,老人一聲輕喝。
頓時,萬丈湖水突然波濤洶涌,如同風暴捲起一般,化爲一道沖天的龍捲,一開始只是數丈粗細,但是隨着老人伸手一指,龍捲越來越大,最終萬丈湖水匯作一處,化作一條千丈黑龍……
“過來!”老人這才一招手,黑龍頓時飛了過來,落在老人手上,化作一條三尺來長的黑氣,如同毒蛇一般,在老人手中輕輕扭動:“此處千萬年沉澱的陰氣,足以鑄出一把至陰之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