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在石窟內穿行了三個月後,林飛一行人才終於從這片綿延數千裡的石窟穿梭而出,離開陰暗黝黑的石窟的剎那,整艘飛舟彷彿從濃黑躍入了一團光明之內,壓抑淒厲的呼嘯被瞬間甩在身後,濃濃的天地威壓消散,眼前是一片明亮到刺目的華光。
飛舟四周,陰風悽悽,是狂追不捨近乎瘋狂的鬼物妖魔,連續三個月,這些東西如影隨形,狗皮膏藥般黏在飛舟之上,殺也殺不盡,而此刻,當飛舟衝出石窟,沒入一片明亮中的剎那,林飛看到,那羣妖物鬼怪以及帶出的陣陣陰風,彷彿烈火之上的一片薄冰,剎那消散,無影無蹤,石窟內竄出的妖物尖叫着逃了回去。
將真元運轉雙目,林飛的眼睛適應了這片濃烈的光芒,纔看清,飛舟在離開石窟之後,陰暗逼仄的空間剎那變得高闊遠大,天極高,地極廣,天地萬物全部籠罩在一片華光之中,乾淨卻虛無,除了眼前那座遍體流光,直衝九霄的高塔,再也看不到其他。
矗立在飛舟之前的高塔,被柔和的白光包裹,晶瑩剔透,流光閃爍,塔身高不見頂,飛檐翹起,外壁有祥雲環繞,一道千丈龍身隱沒在飄渺的雲彩之內,雕琢精美,巧奪天工,一眼看去,彷彿幻象,不似沙漠應有之物。
高塔浩大巍峨,一抹洶涌的意志從其身散向四周,令人心生敬畏。
“到了。”
王靈官說着,操縱飛舟疾馳而下,來到地面。
地面百里,盡數被玉白的巨石鋪就,高塔坐落其上,更遠處,是如海洋般廣大的黃沙沙漠,沙漠與這片地域,彷彿被無形的屏障阻隔,風沙不能相侵。
王靈官收了飛舟,與林飛等人一起邁步巨石鋪就的臺階,千層臺階之上,是高塔的入口。
輕柔的微風吹拂而過,林飛打量四周,除了頭頂蔚藍的天際,只餘一片柔白,回頭看,石窟卻不知什麼時候隱沒在白光中,再也看不到,周圍道道高臺矗立,越是靠近高塔,越是能夠感覺自己的渺小,彷彿螻蟻面對大樹。
塔身宏大,林飛等人來到塔前,卻發現早有一人在等候。
那是個圓圓滾滾的白胖子,躺在巨石雕琢的榻上,一副悠哉的模樣,待林飛等人出現在塔門前的剎那,白胖子眯着的眼睛瞬間睜開,雙眼放光的盯着他們,剎那來到五人身前,動作靈巧的不像話。
若非並沒有感覺到這胖子身上的敵意,戰鬥慣了的五個人,此時恐怕已經一劍斬出了。
“諸位道友遠道而來,辛苦,辛苦了,哈哈哈……”白胖子眼睛從幾個人身上掠過,咳嗽了兩聲:“不過呢,咱這靈塔每開啓一次,便要耗費真元無數,你們看……”
王靈官不等他話說完,便扔過去兩個乾坤袋,沉甸甸的,十分足量。
白胖子眯着眼感受了下懷中兩個乾坤袋,喜上眉梢,小眼睛都瞬間睜大,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右手隨意的一揮,緊閉的塔門剎那打開。
“請請請,在這裡老夫就祝願幾位道友旗開得勝,贏得頭籌,哈哈哈哈哈……”
白胖子笑的一臉肉都在抖,愛不釋手的摸着懷裡的乾坤袋,林飛淡淡的看着他,能夠感覺到白胖子身上精純濃郁的靈氣,他擡頭望着不遠處的高塔,明白了,這傢伙多半是這座高塔孕育出的法寶真靈……
不過,這表現也太過市儈了,好歹是法寶的真靈啊……
眼前高塔之門大開,五人手中也各自多了一塊白玉牌子,上面對應着幾個人進入高塔後的住處以及一應安排。
林飛等人邁入高塔的瞬間,背後百丈塔門轟然關上,原本安靜到風吹過都能聽到的環境,變得嘈雜了起來。他們彷彿進入了另一片世界,流水潺潺,青草遍地,眼前不遠處一座高數十丈寬百丈的高臺聳立,無數符篆漂浮在高臺四周,一道柔白的光影將高臺籠罩。
“剛剛那老頭就是這座高塔的真靈,想要進入,必須繳納足夠多的妖丹,不然他是不會打開塔門的。”王靈官看向不遠處的高臺,說:“那座高臺便是最終的大比之地,勝出的十人,會被高塔傳送入龍骨界。”
林飛點頭,環視四下,發現已經有人在這高塔之內走動了。
高塔之內的空間異常廣大,一眼望不到頭,高臺的四周一彎小溪趟過,更遠處是一座座獨立的院子,每當有新的修士進入高塔,便會多出一座院子,作爲這位修士的修士場所。
林飛五人進入之後,南方位置便多出了五座小院,周圍綠樹青青,青草鋪就的地面上還有各色小花盛開,院落白牆青瓦,看着很是雅緻。
雖然知道都是高塔的真靈幻化出來的,但看着也令人心情舒爽。
林飛擡頭看去,頭頂一片蔚藍澄澈,雖無太陽,但塔內恍如白日,憑這一點,也足以看出這座高塔非凡之處,已經內蘊一方小天地。
“據說,這座高塔,是隨龍骨界一同出現的,也是通往龍骨界的唯一通道,後來,北境各派瞭解了龍骨界的特殊之後,與高塔真靈定下契約,讓其代爲舉辦北漠大比,選出前十,進入龍骨界。”
林飛想起那白胖子見到妖丹雙眼放光的模樣,笑了,暗想,恐怕這傢伙沒少從北境取得好處吧。
進入高塔之後,見到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龐通與喬致方也看到了他們的師兄弟,雖然兩人一路並肩作戰而來,住處也分到了同個方向,但畢竟兩派之間隔閡日久,爲了避嫌,此刻也不得不注意身份,各自分開,去與他們門派的弟子匯合。
林飛三人暫時並沒看到問劍宗的人,便一邊說話,一邊往各自的住處走去。
高塔內部極大,他們也不着急,慢慢走着,觀察四處景色,也觀察已經來到高塔之內的各門派的真傳弟子。
剛剛從一座小橋上走下,側面便走來了幾個人,都是少年英豪,神清目明,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行走間卻如一柄入鞘的寶劍,鋒芒內斂,氣勢依舊令人心驚;另外兩人,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模樣,一個身着黑袍,鬼氣陰森,一個穿青色長袍,容姿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