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兀自震動不絕,罡風四散,火雷如水波一般蕩向八方。
“什麼引得你……”
林飛話還沒說完,一股他極其熟悉的力量從西方傳來,磅礴的陰氣沖天而上,形成一道氣浪巨柱!
我靠,不會吧……
林飛轉頭,見那一具待在山丘之上的棺樽,微微晃動,無窮陰氣從它身上四散而出,每一次震動,都彷彿是流星墜落,力道之大,帶着大地顫動,然後便看見,一條條裂痕從棺樽之下延伸了出去,天地間狂風驟起,攪亂一片安寧。
佛國之內,誦經聲停頓了一刻,佛子望了望外面,揚手一揮,大片的金光從他掌心射出,散向八方,剎那間,將整片佛國籠罩。
而佛國古城中的子民們,對於棺樽發威已經習以爲常,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會聚攏在一起,擔憂的看向外面,直到林飛或者佛子將棺樽鎮壓,纔會放寬心,但隨着時間一長,衆位佛民見多了棺樽震動,到現在,他們已經做到了波瀾不驚,任由外面地動山搖,他們身處佛國之內,沒事人一樣,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一點都不慌張。
這些佛國子民們不慌張,林飛卻不能無視。
他怎麼也沒想到,因爲這枚令牌的叛逆,竟然引得棺樽也出手了,兩者共鳴之下,彼此力量都是大漲,潑墨劍牢牢控制着令牌,不留餘力,卻還是很勉強,只一瞬息後,便無法控制的隨令牌往棺樽那邊移了過去。
林飛眉頭一皺,召出了山神、河神,命令它們將令牌攔下。
兩大神明現身,金光遍體,香火繚繞,它們輕喝一聲,西方山脈便如巨龍騰空,河流似水蛇遊走,彼此環繞流轉,上面無數金芒閃爍,轉眼間化作一片山河牆壁,攔在令牌身前。
但這片牆壁剛剛凝聚成形,西方山丘之上,棺樽緊閉的棺蓋,輕輕一動,然後緩緩打開了一道口子,頓時,一道百丈長的陰氣倏忽而現,驟然劃過長空,陰氣看似飄忽,實則比利刃刀鋒更爲凌厲,一擊之下,山神河神齊齊倒退,空中那片山河更是破開一道百丈口子!
陰氣如一片黑色匹練,洞穿山河,卷裹上潑墨黑龍,便朝棺樽墜去!
黑龍一聲長嘯,如鐵水澆築的身軀上,黑鱗炸開,五爪徒然伸出,從陰氣之上劃過,頓時淒厲的金屬刮擦聲響徹四周,大片火星落下,它一爪之下,直將那道陰氣攔腰斬斷,同時搖首擺尾,千萬道黑光疾射而出,竄入陰氣中,猛然爆裂,百丈的陰氣,瞬間化作一片虛無!
但那道陰氣消失的剎那,棺樽劇烈震動,四下高山崩塌,長河倒卷而回,狂暴的力量似要將天地打穿!
刷!
在棺樽越鬧越大,愈演愈烈之際,佛國高塔上,佛子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號,頓時,萬丈金光猛然射穿陰氣,涌來鎮壓棺樽的百丈金蓮,慢慢的從空中現出了身影,隨即落下,平息四方暴動,直把這座棺樽壓如大地之下百十丈深。
那片要絞碎天地的力量終於暫歇,可棺樽的震動卻未曾止住,有金蓮鎮壓,它動彈不得,當即也不再亂動,只是將身上只開了一道口子的棺蓋,瞬間移開了大半!
林飛眉頭倏地一皺:“不好!”
轟!
大片的陰氣如同蒸騰的霧靄,猛地從棺樽中涌出,每一縷氣息都森然沉凝,帶着直入骨髓的陰冷,還未接觸,便感覺到其中的無窮煞意,能瞬間消融皮骨血肉,撕裂魂魄!
那大片的陰氣出現之後,便沖天直上,極速旋轉,上接天,下連地,高逾萬丈,化作一股龐大的龍捲風,呼嘯着朝潑墨劍而去!
林飛看到這一幕,猛地一咬牙,暗罵了聲:“怎麼哪都有你?什麼都吃,你是豬啊!”
所謂無利不起早,這句話對應棺樽,真是在合適不過了。
這傢伙比惡鬼、劍妖貪多了,而且尋常寶貝都入不了它的眼,只有先天之物、世間奇珍才能讓它感興趣,平時不出手,可一旦活動起來,每次都能將冥土攪的地覆天翻!
這次定然是因爲令牌的震動,讓棺樽嗅到了味道,察覺出那令牌是好東西,當即便發起飆來!
林飛罵歸罵,卻也知道其中利害,棺樽這次絕不是試探,而是真想將令牌給吞了,它的攻勢,山神、河神阻擋不了,潑墨劍也阻擋不了,即便自己,想要阻擋,也危險重重,可他不得不上!
上一次,棺樽吞了自己一縷先天黑氣,就已經實力暴漲,險些被它衝出了冥土,這一次若是再讓它將這枚令牌給吞了,怕是連佛子都出手不迭,到時候,別說冥土中的萬物,即便是自己,可能都要被這傢伙給吞了!
刷!
七道劍氣驟然出現,光芒凜凜,劍意四射,如同千丈長虹,劃過天際,奔襲而至,直將四方颶風斬滅,煌煌劍威遍灑,它們瞬間便攔在了黑龍身前,齊齊斬入那道狂暴的龍捲風中!
霎時間,數不盡的劍芒從陰氣中迸射而出,一半向上,一半垂落,如同千萬道絢麗的匹練,將龍捲風包裹了起來,然後劍光炸裂,七道劍氣齊齊從中撤出!
即便及時從龍捲風中撤出,七道劍氣已經被接下來的這股衝擊波震顫的嗡鳴不已,衝擊波化作肉眼可見的氣浪,蕩向八方,直將山峰之巔夷平!
林飛臉色卻依舊不好看,他手一招,位於冥土東方的鬼海徒然一動,九層白塔身前的白骨大道轟然散開,沒入漆黑的海水之中,而後,鬼龍從海底衝出,捲起千丈浪潮,它昂首一嘯,萬里海域拔地而起,瞬息之間重新化作一卷陣圖,剎那飛到了林飛身前!
鬼龍來到的瞬間,那片被劍芒攪成無窮碎片的龍捲風也從一片塵沙中出現,能夠看出有一半的陰氣消弭,但棺樽的棺蓋大開,陰氣滾滾不絕的涌出,瞬息之間便重新補足了這一道龍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