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林飛盤膝而坐,生死劍域逐漸在身邊鋪伸開來,鋒銳的劍芒直指九天,千萬道劍光縱橫交錯,威勢凜凜,五道劍氣似游龍遊轉其中,猙獰劍匣橫掠身前,兇星四劍如虹光般流轉。
每一道劍芒都似能劈天裂地,每一道光華都無可阻擋,林飛身處生死劍域之內,遍體華光閃爍,他身上氣勢,比劍氣更加驚人,煌煌之威涌動八方,無窮之力震顫天地。
諸天萬劍訣不斷運轉,劍光嗡鳴聲如滔滔浪潮席捲,久久不絕。
林飛體內真元如汪洋般流淌,雄渾浩瀚,並非純白,而是透着淡淡的金色,林飛袖口無數金屬飛出,剎那被諸天浮屠煉化成金氣,他張口一吸,盡數將金氣吸入體內。
刷!
真元流轉,金氣源源不斷的涌入鋪伸四周的生死劍域,千萬道劍光不斷吞噬林飛煉化的金氣,劍氣嗡鳴之聲愈發宏大,道道虛影的劍光逐漸凝視,五道劍氣更加驚人,太乙化作的神龍一點點漲大,至神至聖的氣息蕩散一切邪氣,生死劍域也在緩緩發生變化……
只是,這些金氣的數量對於林飛太少了,轉瞬之間便已經被生死劍域吸收一空,而林飛原本裝着金屬的乾坤袋已經空了。
林飛慢慢的睜開眼睛,苦笑一聲,他現在迫切的需要金氣來哺育自己的生死劍域……
林飛以諸天萬劍決爲根基,走的是祭煉自身的路途,以諸天浮屠爲依託,馴服先天神鐵與先天之金,將自身強悍推向極致,祭煉出八十一條禁制,自然成就先天……
如今命魂六劫已經完美渡過,鳳凰又答應帶自己去西荒沙漠尋找那塊先天之金,無論她守不守承諾,林飛都要爲步入金丹做準備,不斷加固自己的根基。諸天萬劍決已經演化出生死劍域,卻因爲缺先天之金,無法與命魂相融。
先天之金,林飛暫時沒有辦法,但他卻可以在金丹來臨之前,用無盡的金氣,讓自己的生死劍域變得空前穩固,而這件事,是他必須去做,而且也是比先天之金更爲緊迫的。
以諸天萬劍訣祭煉自身,成就先天,本就是從未有人走過的一條路,其中兇險,只有林飛自己明白,他沒有任何的經驗能夠汲取,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而稍有不慎,便會前功盡棄,再也無緣道途。
但如果他成功了,這又將是一條前無古人的大道。所以他走的每一步,都務求完美,決不允許出現一絲紕漏。
儘管還未曾結成金丹,但林飛已經能夠想象,那一日來臨之時,定當驚駭衆人,金丹之威,恐怖會強悍到連自己都覺得變態的地步……
而這樣的金丹,令林飛喜憂參半。對於修士而言,自身越是強悍,自然越好,但林飛早早開闢了生死劍域,本就不合常理,若是金丹凝結之時,生死劍域無法承受金丹的威勢,屆時必然崩裂,那他可能永生都無法再踏入金丹之境,那纔是道途已絕。
輕輕舒出一口氣,林飛望向窗外,外面濃黑一片,連星子都被層層的雲彩掩蓋,再無一絲光亮,他的目光清朗:“我既然選了這條路,就會一直走下去,但凡有什麼敢攔在我的面前,一劍斬去即可。”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前進的步伐,我要連同上一世的遺憾,一路走,絕不停息,去領略那至高巔峰的風景。
……
距離黑龍王與青龍王一同消失,已經過去了五天,儘管兩國手段盡出,卻始終沒有得到他們的消息,兩國國內佈防愈發嚴厲,而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修士帶着對青龍王之墓的狂熱,從四面八方涌入了黑龍國京城郊外的大峽谷內,卻無不例外的被重重陣法所擋,很難前進一步。
大峽谷內那處古墓已經暴露五天了,修士們卻連古墓的入口在哪都沒有尋到,到了這個時候,誰都明白,想要進入墓穴,必須做好一切準備,甚至是死亡,另一方面,來到此處的修士,更加確定無疑的認爲,身前這處古墓,定然是當年那戰力滔天惹得六國忌憚的青龍王之墓。
這峽谷橫掠百里之遙,原本乃一片連綿不絕的山巒,但經過數萬年時間的洗刷與戰爭的摧毀,山巒傾覆,大地裂開,形成了這片險絕陡峭的峽谷,常年無人,甚至連鳥獸的蹤跡都很少。
如今,在峽谷深處,一面黝黑深邃的洞口轟然中開,無窮黑氣滾滾而出,將方圓十幾裡瀰漫成一片濃黑之地,吼聲厲厲,凶煞連連,偶爾還會有幽綠色光芒從中閃過,修爲低的修士觸之即死,如同一面屏障護在那洞口周圍。
黑氣鋪伸在峽谷數千丈之長,一座又一座的陣法環環相套,兇厲驚人,五天的時間,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命喪那些陣法之內,連屍骨都未曾留下。
現在,衆人知道了墓穴周圍陣法的厲害,單槍匹馬往前衝的人已經很少了,強大的門派組織人手,一同前進,而弱小的門派要麼尋求大門派的庇佑,要麼聯盟散修或者同樣弱小的門派,企圖跟在大門派身後撿剩……
劉通與陳瑞等人來到峽谷深處,見前方人頭攢動,將黑色霧氣外的地面佔得滿滿當當,巨石之上都不放過。幾個人對視一眼,充分發揮本門派臉皮厚的風格,推擠鑽爬,一路向前,在四周修士怒目的視線中,來到了距離黑色霧氣不足十丈之處。
這裡除了那些還在刻苦破陣的修士外,都是一個個的商販,密密麻麻擺着小攤,賣的多是一些法器、丹藥,各種各樣應有盡有,宛如一個交易市場,人來人往,非常熱鬧,商販的生意也好的不行。
劉通最愛逛這些地方,他修爲雖然不濟,但經驗老道,眼光很準,好東西壞東西都瞞不過他的眼睛,給自己徒弟們尋到一處落腳地後,就忙不迭的鑽入了人羣中,左看看右看看,挑三揀四的逛着攤位,沒多久就不見了。
……
人來人往的峽谷深處愈發熱鬧了起來,就在劉通與人砍價砍得興起的時候,陳瑞也正與黑巖教的一名修士相談甚歡。
黑巖教與摸金派,都在黑龍國最北邊,兩派相鄰,且舊賬已消,見面再不用尷尬,尤其是在這遠離教派的京郊的峽谷相見,兩人多少有些他鄉遇故知的感覺,一番攀談,更是相見恨晚,談得異常熱烈。
陳瑞見時機成熟,趁熱打鐵將兩生鏡掏了出來,準備給這位故知一個驚喜,可他纔剛拿出來,沒說兩句呢,故知臉色就變了,指着陳瑞的鼻子大罵了一聲騙子,轉身就走。
“媽的,看來老鄉也靠不住……”陳瑞罵罵咧咧將兩生鏡放回懷裡。
唉,這位故知,已經是今天第二十三個拒絕陳瑞的修士了……
本來,陳瑞早上帶着兩生鏡來到峽谷,滿心的雄心壯志,想着,林師叔將這等寶物交在自己手中,自己要是不把峽谷裡面這千萬修士的口袋掏空,都算對不起林師叔的信任。
結果呢……
結果,理想很豐滿,現實好像有點骨感……
陳瑞打包了所有的兩生鏡踏入峽谷,忙來忙去忙了一個上午,除了十三次被人罵成騙子,七次被人問候父母,三次差點被打死之外,一面兩生鏡都沒有賣出去。
怎麼辦?
陳瑞滿心的絕望,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所站的這個地方,是不是風水不好……
日頭東昇,而後漸漸西移,來至中空,光芒照耀而下,峽谷內人山人海,震耳的道法轟擊聲不斷從濃黑的霧氣中傳出,似驚雷滾滾。
劉通逛了一圈回到摸金派的落腳處時,見陳瑞等人蔫頭蔫腦的坐在木臺前,其他攤販處總有人來人往,只有他們身前空空蕩蕩,連個問價的人都無,被襯得分外淒涼。
劉通轉到陳瑞的木臺前,拿起了一面鏡子,放在手中把玩。
陳瑞等人還以爲有客人來了,一擡頭,卻發現是自己師父。
“師父。”陳瑞騰地站了起來,很是埋怨的說道:“你可回來了,這裡的人半點眼光也沒有,根本瞧不出咱們這鏡子的好處。”
李猛在旁邊附和:“而且還說我們是騙子……”
“太過分了!”
其他弟子紛紛點頭。
陳瑞拉着劉通大吐苦水,原以爲半個時辰就能把林飛的兩生鏡賣個精光,空的乾坤袋都帶了三五個,就等着賺個盆滿鉢滿,結果,一上午的時間,一面鏡子都沒賣出去,還受盡了白眼與嘲笑……
劉通聽完,笑了:“就憑你們這個賣法,能賣出去纔有鬼。”
陳瑞:“……”
劉通輕輕拍着手裡的鏡子,眼睛從四周掃過,落到了那片黑霧之中,他眼睛微微一眯,衝陳瑞等人笑了:“看我的吧。”
“啊?”
劉通將手裡的鏡子揣進袖口,想了想,又從木臺上拿了三面,然後對陳瑞一揮手:“你帶上這些鏡子,跟你師弟他們先回去吧。”
說完,劉通留下一頭霧水的陳瑞等人,徑自往黑霧中走了過去。
摸金派的弟子全都看向了陳瑞:“師兄……”
陳瑞撓了撓頭,讓身邊的人把鏡子一收,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