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剛所站的地方,已經被一片濃黑的鬼氣包裹,但現在,一條細長的的紅線驀然從鬼氣中切了出來,那條細線在空中停滯了一瞬,然後轟然爆裂,化作了一片沖天的血海,四散落下,將周圍的鬼氣都吞噬掉了,那片區域,幾乎在轉瞬間,便化作了血紅的海洋,佔地足有萬丈!
血海暗紅一片,煞氣沖天,遠而望之,能夠感覺到無窮惡意從中溢出,每一滴血珠都帶着濃濃怨恨,那種極盡負面的情緒化作千萬道鬼嘯炸響,激的血海中浪潮涌動,相隔百里之遠,依舊能被這聲音震得神魂不穩!
常年眼睛微微睜大,臉色驀然變得慘白,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此刻他們還在那片區域中,怕是腳下的骨劍,都要被鬼血消融,三人更是危機。
早聽廣成真人道,這座世界是由陣圖真靈操縱,陣圖真靈要做的,是滅掉進入黑白山河陣圖的,但直到見到了這一幕,才驚覺,的確是處處危機,絲毫做不得馬虎。
那片暗沉的血海,原本是位於這片世界的中央處,卻不知何時,悄無聲音的便從大片的鬼氣之下,緩緩流動,去到了他們的腳下,怕是隻要他們再晚一步離開,就要落到了血海的包圍之中。
“回神了,快點把前面那些鬼物給殺了。”
常安恍惚了一瞬,就聽到林飛閒閒地聲音,額頭瞬間有青筋跳起。
我都不在意你直接插手我的法寶了,你也別這麼討人嫌行嗎?!
常安心中怒罵了兩聲,嘀咕不已,但還是認命的來到了三人前面,操縱金翅白骨幡,斬殺鬼王。
從鬼海中誕生的鬼王,神智已開,不僅力量如山嶽,一掌拍下,虛空震動,可捲動四方鬼氣,化作一條條鬼氣長蛇攻擊衆人,甚至連身軀都遠超一般的鬼物,強悍無匹。
常安那三頭金翅白骨大鵬,折損了兩頭,才堪堪將那四頭鬼王拿下,他看着四頭鬼王崩碎,化作大片濃黑的鬼氣散入這片世界,也顧不得心疼重歸妖幡的兩頭白骨大鵬,踟躕了一瞬,開口問林飛:“咱們是繼續往前走嗎?”
“是啊。”
林飛聲音有點遠,常安心中一跳,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還沒來得及轉頭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腳下那柄骨劍嗡鳴一聲,似離線箭般朝世界中央疾馳而去!
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一次,常安倒不如最開始那般驚慌,可當他轉過頭去的時候,驚駭之色再次凝在臉上:“你!”
在常安的身後,林飛腳踩劍妖,早已帶着孫青再次騰空,離開了常安的骨劍,他們周身籠罩着一片劍意,將那些企圖靠近的鬼物斬滅,林飛見常安看過來,還微微一笑,一縷劍光瞬間落到了常安的骨劍之上,再次送了他一程,把常安往這片世界的正中央送了過去。
“前面這段路,我總覺得不太平,再勞煩你去探一探吧。”
林飛說的客氣,但常安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驚怒交加,腳下這柄骨劍包裹着一片月白的華光,快如流星,連離開都做不到,便已經往前又行了上百里遠!
當被鬼氣包裹的剎那,常安眼前驀的一黑,無窮鬼氣如濃雲般翻滾而至,瀰漫在四周,遮掩的密不透風,而厲厲風聲驟起,冷意似潮水,從肌膚竄入了體內!
陰森冰寒至極的氣息連綿不斷,似要將他的骨骼經脈甚至真元都凍結,令他這位金丹三轉的修士,生生打了個寒顫,連忙運轉起修煉的功法,擊碎那片寒意,而死亡的懼意徒然從心底而起,他想也不想,便將妖幡再次祭了出來,甚至將身上所有護體的法器都拿了出來。
緊接着,常安耳邊聽得一聲琉璃崩碎的聲音……
常安心中駭然。
那是他從一處遺蹟得來的琉璃寶臺,擁有三十七條禁制,裡面已然生出了天罡禁制與法寶真靈,只是他一直沒有祭煉成功,更何況這是一件主防禦的寶貝,他心中並不多喜,所以甚少取出。
可現在,這件寶貝,竟是連一瞬都抵抗不得,便破碎了……
常安面如白紙,知曉此時情況危急,一個不慎,便可能喪命其中,而即便自己死在這裡,那林飛也不會沾一點因果,三魔宗也不會說什麼……
一瞬間,常安想過很多,在死亡的陰影下,怒都已經消散了,他向來膽大,但面對死神,現在心中也一片惶然與懼意。
常安的道心還算堅韌,短暫的驚駭後,便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將腳下骨劍分化爲十八道骨環,環環相扣,形成了一座長方形的架子,護住八方,同時將自己的本命法寶金翅白骨妖幡,舞動的密不透風,二十一隻金翅的虛影散開!
常安將真元運於雙目,望向四方,只見天地間濃黑一片,鬼氣中的鬼物密密麻麻,可怖非常,似潮涌般,猙獰着朝他撲過來,將十八道骨環撞擊的錚錚作響,而在濃稠的黑色中,一道道暗紅的光芒如絲絛般捲了進來,每一次衝擊向他祭出的法寶,都帶着崩裂天地的氣勢。
“這難道是血海?”
常安兀自心驚,從那道道暗紅的絲絛中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以及無窮惡意,他狠狠一咬牙,將二十一面金翅白骨妖幡操縱的更爲迅疾,不讓那片濃黑與暗紅靠近自己半步。
只是,情況卻越來越不妙,那片鬼氣與血海縱橫四方,十八道骨環上已經有了蛛絲般的裂痕,黑紅交織的鬼氣,彷彿兩條龐大的黑、紅巨蟒,不斷圍剿了過來,聲勢浩大,似萬馬千軍,直逼的常安周圍十丈方圓的區域,化作了三丈見寬,若是被它們近身,常安可不認爲自己的身軀能夠強過那座琉璃寶臺……
孫青目瞪口呆的看着下方的一切,半響說不出話來……
此刻,林飛與孫青踏在高空,兩人腳踩劍妖,頭頂懸一座微微暗黃的陣圖,相比較起常安而言,可以稱得上閒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