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靜地。月光照在大地上,彷彿是一層輕紗,又彷彿是一層濃霜。
這樣一個美麗的夜晚,外面的天空,珍珠似的星星掛在藍色的夜空當中,一閃一閃地發着明亮的光芒,萬物在月光的照射之下,一切都變成了銀白色,像是蓋上了一層霜。
武陽城,同樣被籠罩在這美麗的月光之下。
城中,沒有了任何的喧囂。每一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之中,還不是的發出低低的夢囈聲。一切都是那麼的祥和、美好。
城主府。
秦楚緩緩地漫步在城主府中,巡邏的士兵偶爾地看到他,也只是把穿着粗布麻衣的他,當作是巡夜人,並沒有太大的在意。秦楚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也沒有絲毫的意外。
不久之後,秦楚來到了城主府的中心湖處。
“唉!”
秦楚看着自己白天掃過數次的地,此時又添落葉;擦過數遍的欄杆,又落滿灰塵。還不知自己這樣的生活何時才能結束,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
自秦楚三年前來到武陽城城主府,一直就過着這樣重複的生活,宛若行屍走肉一般,活得沒有任何目標。
在秦楚的感覺之中,他只是爲了活着而活着。
撿起一塊碎石,秦楚奮力地拋到湖裡。但,並沒有激起大的水花,也沒有泛起大的漣漪。碎石,就那樣靜靜的沉到了湖底。
很快,湖面恢復了平靜,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碎石,好似從未出現一般。
秦楚擡起頭,望着夜空,感覺自己就像是那塊碎石,在這天地之間,可有、可無。
在月光的映照下,秦楚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地紮在一起,棱角分明的五官,顯得頗爲英俊。
但,一雙渾濁而又迷茫的眼睛,頃刻之間破壞了這份美感,使之蕩然無存。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更夫的打更聲,把秦楚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
他頹然地靠坐在湖中心的一處亭子裡,聽着四周的蟲鳴和蛙叫。忽然,使秦楚的內心得到了一絲的滿足。
沒有人再對他吆五喝六;沒有人再對他冷眼相看;更沒有人嘲諷他。秦楚是多麼的享受這一刻的安祥和寧靜,他多麼希望時間就在此刻停止,不再流動。
一陣微風吹來,秦楚感覺到了一絲的涼意,他緊了緊雙臂,想要抱着自己取暖。可是,當他觸碰到左手手臂處時,卻呆住了。
秦楚慢慢的挽起自己粗布麻衣的袖子,入眼的是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如果,細細看的話,依稀可以分辨出這是像劍一樣的一道疤痕。
這道疤痕自他出生的那一天就一直伴隨着他,秦楚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到的這武陽城,他只有三年的記憶,就是來到武陽城之後。前面的記憶,無論秦楚怎樣努力的去回憶,都無法想起,彷彿他只活了三年。
躺在湖心的亭子中,望着漫天的繁星,秦楚的心神瞬間沉浸其中。在那一刻,他好似能夠看到每一顆星星所氤氳的光輝。
那是七彩的,看起來神秘莫測。
就在秦楚不知不覺之時,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七彩的光芒,一下子驅除了眼中的渾濁。秦楚眼中的七彩光芒,就像是天空中星星周圍氤氳的光輝一樣,不停的旋轉着,融合着。
這一切,秦楚沒有任何的感覺。他每天都會到這裡看星空,三年之中從未斷過。因爲,秦楚感覺在星空下,他的心才能夠徹底的靜下來,不用再去理會任何人和事。
“丑時已至!”更夫再一次的報時,已經到了丑時。
秦楚連忙起身。原來,夜已經很深了,再有幾個時辰天就快亮了。天亮之後,還有一堆的事情在等着他,他不能再這麼悠閒的躺在這裡了。
“吱呀!”
一路小跑回來的秦楚,輕輕的推開房門。在傭人們振聾發聵的呼嚕聲中,翻尋着那個屬於自己的位子。
秦楚費力的推開一個胖子,露出了一個剛好能夠放下他的牀位。秦楚躡手躡腳的脫下鞋子,衣服都沒有來得及脫,就躺了下去,他需要休息,儘管他還不怎麼累。
伴隨着陣陣的呼嚕聲,很快秦楚也進入了睡眠。
可是,秦楚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剛剛入睡的時候,他左臂處的劍痕卻是發出了淡淡的銀白色光芒,縈繞在秦楚雙眼處的七彩光芒,則是緩緩地退了下去,可以看到時融到了劍痕之中。
顯得頗爲神異。
可是,秦楚是終究看不到的。他早已睡着,並未發現這一幕,也沒有絲毫的覺察。
不一會兒,銀白色的光芒消失了,彷彿從未出現一樣,而劍痕也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只是小劍的形狀似乎是又清晰了幾分。
......
“咚!咚!咚!”
一陣陣敲門聲並伴隨着厲喝聲響起,吵醒了秦楚。“所有人起牀,五分鐘之內洗漱完畢,十分鐘早飯時間,任何人都不準超時。”
“在城主大人起牀之前,必須把府內的一切打掃乾淨。”
“快!快!快!動起來!”
這是城主府大總管的聲音,每天的這個時辰他都會催促傭人們起牀。從未早或晚過一分一刻。
秦楚自到城主府以來,一直都是這個大總管叫醒的,而且這個大總管還不是善茬。所以,秦楚很是不喜歡這個大總管。
不但如此,他還剋扣傭人們的收入,供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爲所欲爲。實際上,私下裡傭人們都很痛恨他。
但迫於人家權勢極大,所以有再多的不滿也只能是受着。不過,傭人們倒是給他起了一個別樣的暱稱:鐵公雞!
秦楚和其他傭人一齊出來,就看到了這位身材矮小,膘肥體胖,一臉猥瑣,手拿大煙斗的大總管。
“大總管好!”
這是每天的例行問候,不然的話,所有傭人都會受到懲罰。
傭人們一一和他打完招呼纔去幹自己的事情,“鐵公雞”一邊抽着大煙,一邊輕輕的點着頭,很是享受傭人們向他打招呼的時刻。
因爲,只有在這一刻才能夠滿足他的虛榮心,讓他享受到城主般的待遇。
秦楚剛要上前打招呼,卻是被這位大總管叫住了。
“你,就你!”
鐵公雞拿着大煙鬥指着一臉懵的秦楚。
秦楚的心裡瞬間咯噔一下,不由的在心裡暗暗地想到:“壞了,被這個鐵公雞盯上了,一定沒有什麼好事!”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秦楚卻是不敢表現出來,趕忙上前。
“請問,鐵...大總管有何吩咐!”
秦楚一個不留神,差一點就把鐵公雞給叫了出去。幸虧,最後一刻秦楚意識到了這一點,不然的話,落到了鐵公雞手裡,今天他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似乎印證了秦楚所想,鐵公雞對着秦楚嘻嘻地笑道:“從今天開始,你去照顧大小姐,幫她幹一些粗活。”
秦楚很是不解的問道:“爲什麼?是我幹得不好嗎?”
鐵公雞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他非常討厭這種被別人問東問西的感覺,尤其是秦楚這一類的下人,鐵公雞會覺得自己在掉身價。
在鐵公雞身旁的一位與秦楚相同打扮的男子,此人秦楚認識,名叫汪五,是鐵公雞的頭號狗腿子,專爲鐵公雞幹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汪五看到鐵公雞的臉變了,瞬間就變了一副模樣。
剛纔還是一副點頭哈腰的樣子在討好鐵公雞,聽到秦楚在質疑鐵公雞的話,就衝着他狐假虎威的吼道。
“讓你去就去,哪那麼多的廢話!大總管的話是你能夠質疑的嗎?沒有一點的眼力勁。”
一邊還誇張的拍着鐵公雞的背,“大總管,您消消氣。不要和這等不懂事的下等種族計較,會傷身體的。”
可是汪五似乎忘記了,他也是一個下人,比之秦楚也是強不到哪裡去。在鐵公雞的眼裡,與秦楚別無二致,同樣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聽到汪五巴結鐵公雞的話,秦楚很是憤怒。用眼睛狠狠的盯着汪五,雙拳緊握,甚至關節處都有些發白。
“看什麼看!不服氣啊,不服氣也給我忍着。一個有着疤痕的下等種族,有什麼可不服氣的!”汪五似乎發現了秦楚看他的眼神,耀武揚威的說道。
“你!”秦楚很是在意別人提他的疤痕這件事情,這幾乎成爲了他的禁忌。
“你什麼你!最好乖一點,否則我不介意把你給趕出這城主府。”汪五說的話,好像他就是大總管一樣。
秦楚的臉雖然一陣的變幻,可還是沒有說出反對汪五的話,道理他比汪五都懂。
“好了!你還沒有那個權力把人趕出城主府!”鐵公雞似乎對汪五的話也是不太滿意,總感覺強了自己的風頭。
“小的哪敢,這不是在給大總管您分憂嘛。”見鐵公雞有些不悅,汪五連忙的解釋道。
鐵公雞沒有再去理會汪五,而是轉身對着秦楚說道:“下次長點眼,不要什麼都問。如果你照顧不好大小姐,小心你的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