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廣場,高臺之上,早有一大羣人等候多時,盡是些皇親國戚,如舞施放、舞千秋等人,赫然在列。
天賜下了星辰獸,落到臺上,舞施放便迎上來,笑盈盈道:“上宮兄,想不到才幾日不見,你搖身一變成我姐夫了!”
午日陽光和煦,氣候宜人,暖暖的、溼溼的,方纔的戰鬥,好似全沒影響到這裡,只是一個又輕又淡的夢。
天賜臉上,又含着一貫的笑容:“那你以後,不會對我喊打喊殺了吧?”
“我哪裡是你的對手,我還怕你把我也就地正.法呢!”舞施放說着,道:“還是快進殿吧,七姐要等不及了!”
一隊人擁護着天賜走進結婚殿堂,舞衣一襲紅裙,靜靜立着,通過小手指的情絲,天賜能感受到舞衣不安的心,在砰砰跳躍。
上方,高坐着皇帝,露出一張平淡的臉,沒有什麼威嚴,也沒什麼王霸之氣。
天賜走近前和舞衣並排而立,皇帝便問道:“你們二人,能真心愛對方嗎?”
天賜想也不想,洪聲應道:“能!”
舞衣低着頭,臉龐緋紅,道:“能!”
皇帝又問着:“你們二人,能愛對方至死不渝嗎?”
天賜依舊應着:“能!”
舞衣也跟着迴應了。
皇帝就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們二人,能愛對方三生三世嗎?”
天賜斬釘截鐵的答着:“能!”
舞衣輕聲說着:“天賜,我亦願愛你三生三世,只盼然諾重,君須記!”
聽着舞衣的柔聲軟語,天賜心底忽然生出一絲愧疚,此時有禮司高聲道:“一拜天地!”
天賜和舞衣便伏身拜下。
禮司繼續道:“二拜高堂!”
天賜和舞衣再拜下。
禮司接着道:“夫妻對拜!”
天賜和舞衣側轉身,一起拜下。
禮司道:“禮成!”
在一低頭的瞬間,天賜就看到了自己的生命中,多了舞衣的身影,再不能忘懷。
這是古老婚姻的約束,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又有好些人上前祝賀,天賜微笑迴應着。
一直過了許久,天賜才拉着舞衣回到府邸,而天色,已然黑了。
洞房花燭,良辰美景。
天賜將舞衣抱在懷中,說着:“舞衣,你是我的妻子了!”
“嗯!”舞衣的目光迷離,她細細的拈出一根青絲,又在天賜頭上拈出一根。
兩根青絲,被打成一個同心結,兩個人的心,就貼的更加近了。
“結髮爲夫妻,白首不相離。”
一根情絲,兩根青絲,盤古界和風姿界不同的風土人情,把兩個人的生命,連在一起。
舞衣的長裙脫落,天賜的紅袍也脫落,他們的身子,緊緊的貼在一起。
紅帳鴛鴦枕,暖被對新人,一宿風光。
第二日,天賜望着懷中疲倦熟睡的舞衣,心中生出一股憐惜。
他怔怔的,想了一些事情,便說着:“到底,哪一個,纔是夢呢?”
“舞衣,你醒了?”懷中的人兒睜開眼,無聲凝望着天賜,天賜便低頭吻她的脣。
冰肌自是生來瘦,那更分飛後。
舞衣有着少女的柔弱,也有着公主的高傲,而少女和公主的心裡,也許一直在期待着,會有一個王子,騎着白馬走進她的夢中。
不過,走進公主夢中的,是騎着藍色星辰獸的天外來客,不是什麼王子。
王子與公主的故事,又該如何發展?
兩人纏綿一陣,便都起身了。
風都一處宮殿中,一羣人聚在一起,有人恨恨道:“這個上宮天賜好毒,把我們族中的傑出弟子,居然都打殺了!”
“對,我們幾大家族,給暗月皇朝立下多少汗血功勞,到頭來卻還比不過一個外來者,這氣絕咽不下!”
“不錯,上宮天賜不過靠一頭星辰獸,才囂張跋扈,只要沒有了星辰獸,此人不過是一條狗!”
“幾位說的太好了!我們一起想對策,不能讓我們的人,白死了!”
於是,一羣人便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商量着怎麼對付天賜。
這些天賜不知道,天賜也從來不屑於使用任何陰謀詭計。
他在暗月皇朝尋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將八方鬼神太玄宮中的神勇城放出。
神勇城一百多萬人,全部被天賜度化,成爲最虔誠的狂信徒,各自部落神像也早就換成自在天魔真身,日夜祭拜。
經歷一系列的事情後,天賜再不敢明目張膽的使用魔法,學會了僞裝。
自在天魔有千變萬化的神通,變成佛道金身,正宗的佛修都看不穿原形,更何況風姿界從未有佛魔一脈傳承。
神勇城金丹期強者全部被天賜點化,持了天賜的駙馬令牌,大肆往暗月皇朝各地建立寺廟,招收信徒,供奉天賜。
一時間,一種從沒有出現過的變化在暗月皇朝萌芽,引起了各方面的震盪。
天賜手中橫握一根玉笛,全身心吹奏着。
樂器之道,還是柳如眉教他的。
舞衣趴在十幾丈長的星辰獸背上,靜靜聆聽。
細細的青絲,被罡風吹的四散飄舞。火紅的長裙,也似要飛起來。
她不時勾動小手指,感受着天賜的神魂波動,一種此前兩三百年光陰都未曾有過的幸福,包裹着她,由衷歡喜。
一曲畢了,亂雲飛渡,天賜站立雲端的身姿,卓爾不羣。
但從舞衣的方向,望着天賜的側影,有着一種無法掩飾的寂寥滄桑。
“天賜,你的過去,到底有着怎樣的故事呢?”舞衣問着,她的聲音清清淡淡,似乎還有着幾許哀怨,幾般憂愁。
天賜一步一步,坐到星辰獸背上,星辰獸就又漫無目的的奔跑起來。
將舞衣抱在懷裡,天賜微笑的說着:“這是一個超乎你想象的故事。”
天賜一生經歷之奇、之詭、之險,常人一輩子都體驗不了其萬一。
從一塊石頭中跳出來,本就充滿了神話色彩。
舞衣火色的衣裳下,掩蓋的其實是冰肌玉骨,話從來不多的,與柳如眉那個話癆子,正好相反。
天賜就覺得自己變成了柳如眉在講着一個又一個故事,而舞衣便是曾經的自己,只安靜的聽着。
慢慢的,從天涯到海角,從雪山到雨林。
這樣的日子,什麼也不用想,只盡情舒懷,又有美人相伴,不正是人生最愜意?可天賜,漸漸就有些煩悶了。
他早不再念着柳如眉,他開始懷念曾經不停戰鬥,遊走在死亡界限的那種感覺。
而時間,已過去三年。
三年,是一個眨眼的時間,天賜創立的自在教,傳播極廣,暗月皇朝各地,建有大小寺廟百萬,信徒千萬。
而天賜的魔道修爲,也終於達到五地天魔層次。
這也是風姿界沒有其他佛修搶奪信徒,而駙馬在暗月皇朝雖沒實權,但代表的是皇族,許多地方的城主,都不會故意得罪,才取得如此成果。
不過也就到此爲止了,自在教對信徒即使沒有實質的控制力,但隨着越來越多的人信仰天賜這個自在教主,使得暗月皇朝本身的勢力自然而然警惕,進而限制發展。
天賜的道法、功法,在這幾年中都沒有進步,金丹六轉的停滯,讓天賜隱隱有些焦急,這與從前的突飛猛進,簡直是有天壤之別。
“天賜,你越來越不安了,在想着什麼呢?”舞衣問着。
“我渴望戰鬥,渴望在生死之間勇猛精進的感覺,渴望着打到天國!”天賜說着他的抱負。
熱血沸騰的話,在他的口中說出,只是平靜如水。臉上,還含着一絲淺淺的微笑。
舞衣知道天賜修煉了紅塵劫,臉上的表情和心中的情緒,並不一樣。
她習慣的勾勾小手指,波動情絲,感應着天賜的真實想法。
她聽到了身邊人神魂中,有無數怨魂在吶喊,有無盡戰鬥在發生,有廣袤的大地,無垠的星空,供人縱橫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