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哪?我死了嗎?”
林平之幽幽醒轉,他先是看到自己躺在一處鬆軟的乾草上,他緊接着又環顧四周,才知道自己是在一間破敗的房間當中。
“你醒了?”
林平之陡然聽到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他連忙扭頭看去,這纔看到在他的不遠處,立着一道人影。
“你……你是……”
見到這道人影,林平之頓時就想起了,他在劉正風府上的大廳裡,失去意識之前,所看到的那個把餘滄海跟木高峰擊飛出去的白衣年輕人。
這時他哪裡還不知道,自己定然是被對方救了性命。
他剛想要站起身來謝過對方的救命之恩,但他手臂只是一撐,身子不但沒能起來,反而從手腕上傳來一股劇痛,他這時方纔想起,他一隻手的手腕已經被餘滄海捏斷了。
“你的內傷我暫時幫你壓住了。”蘇信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他又拿出一個木盒,將木盒打開之後,露出了裡面密密麻麻的細長金針。
他繼續對林平之說着。
“你內功的根基極淺,又被兩個遠超你的高手的內力在你體內一通破壞,受的傷極重,之前你昏迷時我也只是幫你暫時壓住了傷勢,拖延了你的死期,現在我要給你施針治傷……你也幸好遇到了我,你這般傷勢,要不是遇到我,恐怕這天底下,沒第二個人能救你了。”
聽到眼前這位自己的救命恩人要給自己治傷,林平之自然感激涕零。
他跟對方素味平生,並不相識,而且對方武功高強,對自己也不會有所圖謀,就算如此,他還從餘滄海跟木高峰手裡救下了他的性命,這讓他原本已經萬念俱灰的心裡,頓時又生出了一股暖意。
讓他相信,這世間還是有真情在。
他想要掙扎着起身給對方磕頭謝恩,但卻被蘇信揮手製止,蘇信說道:“……有一件事我想應該告訴你,方纔我聽到餘滄海的弟子彙報,他抓的林鎮南夫婦關押的地方被人發現,他正要趕去……”
說着,蘇信看着林平之,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林鎮南的獨子,福威鏢局的少鏢頭,林平之吧?”
“爹!娘!”
林平之一聽到自己恩人提到自己父母的名字,他的神情就變的無比激動。
這一個多月來。
他從自己家鄉不遠萬里,歷盡艱辛,循着他能找到的一切蹤跡來到了衡陽城,就是想打聽到自己爹孃的下落。
現在他終於在旁人的嘴裡,聽到了自己父母的下落,他哪裡能不激動。
林平之激動之下,體內頓時傳來一股鑽心的劇痛,他知道這是扯到了自己的內傷,但他仍舊咬着牙說道:“還請……還請恩公能救出在下的父母……”
這話他說的吞吞吐吐,無比艱難,彷彿這幾個字就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等父母兩個字剛一說出口,他便癱倒了下去。
只是一雙眼睛,無比渴望的望着蘇信。
“你搞錯了一點。”
蘇信卻搖了搖頭,他淡淡的說道:“我救了你,可不代表我要救你父母,我不是什麼好人,你甚至都不需要感謝我救你,你應該感謝你的好運氣,恰好我那個時間,想要做一件好事。”
此話一出。
林平之眼中又露出了絕望的神色,但他馬上就攥着拳頭,咬着牙齒,忍受着無比的痛苦,硬是從茅草堆上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他一步一諾的捱到了蘇信的身旁,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一聲不吭的對着蘇信磕着頭。
蘇信只聽到砰砰砰幾聲磕頭聲連續響起,在看林平之時,他的額頭上已經血紅一片。
“哎。”
見此一幕,蘇信也不由嘆了一聲,他淡淡的說道:“你先起來吧。”但林平之彷彿沒聽過一般,仍舊是砰砰的磕頭磕個不停。
蘇信搖了搖頭,沉吟了一下,方纔開口,他說道:“你身上的傷勢極重,我現在給你治傷,你還有痊癒的可能,要是耽擱了,最終能不能治好,那可就是未知之事了。”
說着,蘇信手掌虛虛一擡,便將林平之從地上託了起來。他淡淡的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麼能隨便對人下跪?”
被自己的恩人這麼一說,林平之吱吱嗚嗚的說不出話來。
而蘇信繼續說着:“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是我馬上給你施針治療,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把你身上的傷治好,第二是我帶你去救你父母,不過這樣以來,你的傷,恐怕就……”
“噗通!”
蘇信的話還不等說完。
剛被他虛托起來的林平之又是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此時已經的淚流如雨,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說道:“還請恩公救我爹孃,林平之賤命一條,死不足惜,這輩子平之就算死了,下輩子也要當牛做馬報答恩公!”
他一邊說着,一邊又對着蘇信磕起頭來。
蘇信見此沉默不語,他凝視了林平之良久,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他這次沒把林平之虛托起來,而是對他說道:“我不會無緣無故的出手救人,我之前救你,只是因爲你運氣好,我恰好想要做一件好奇,而我跟你父母非親非故,爲何要救你父母?”
這話說的林平之一窒。
但到了此時,他除了乞求眼前的恩公出手之外,他已經在沒有第二種方法了。
蘇信話音一轉,說道:“我在這個世界倒是還沒收過弟子,我問你,你願不願意當我一個記名弟子?你是我的弟子,那我跟你父母自然就不算非親非故,倒是可以出手救人了。”
聽聞蘇信此話。
林平之臉上頓時露出了狂喜之色,他之前見到自己恩公武藝高強,心裡其實已然生出了拜師的念頭,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現在聽對方要收自己做弟子,他哪裡還會不願。
他繼續磕着頭,嘴裡連聲說着:“師傅,我願意!師傅,我願意!”
“好。”
蘇信笑着說了一聲好字,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從小瓶裡倒出了一禮香氣四溢的藥丸,放到了林平之的手裡。
他淡淡的說道:“你先把這顆九花玉露丸服下,有這藥丸幫你穩住傷勢,一時半刻,倒是也不用擔心……”
話音剛落。
他一手按在了林平之的肩頭,腳下一動,身子一閃,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這間破敗的木屋當中,不知道去往何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