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信自然知道這小丫頭就是趙敏。
在原著裡,這位紹敏郡主智計無雙,心狠手毒,至情至性。
她壞的時候,冷酷殘忍,睥睨羣雄,將整個武林都玩弄於股掌之中,但她好的時候,卻也情意綿綿,無限溫柔,可以爲自己所愛的人捨棄所有,這是他很喜歡的一位角色。
她那句決絕的‘我偏要勉強’,也是他最喜歡的金庸小說裡的臺詞之一。
況且她現在畢竟只是一位才五歲的小孩子,自己之前用她來威脅剛相也只是無奈之舉,本質上來說,他對趙敏的沒什麼惡意。
哪怕他知道她是大元郡主,汝陽王之女,未來他成爲明教教主之後註定的敵人。
但那是將來的事。
那絲無法通過外力祛除的明玉真氣,如果是在內功有成的人身上倒也沒什麼大礙,雖然通過外力難以除掉,但通過自身真氣日夜洗磨,還是可以逐漸用時間消磨掉的。
但在沒有內功的人身上卻不是如此。
一旦趙敏日後修煉內功,那絲如跗骨之蛆的明玉真氣便會跟她修煉出的真氣糾纏盤結,吞噬同化,甚至還會隨着修煉的加深,深入到她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乃至周天經絡,到了那時,就真的救無可救了。
與此對比的,便是玄冥神掌的寒毒。
玄冥神掌的陰寒真氣深入到頂門,心口跟丹田之後,以張真人百年玄功都無能爲力,只能靠着天下第一的修爲,爲張無忌延命兩年,就到了極限。
而胡青牛憑着曠古絕今的醫術,倒是祛除了頂門,心口跟丹田的寒毒,但張三丰用無上修爲爲張無忌延命的同時,也讓寒毒深入到了五臟六腑,經脈百絡,到了這時,即便是胡青牛,也無能無力了。
即便是這樣,張無忌還有着修煉九陽神功的破解之法。
但明玉功卻不同。
它的森寒真氣遠不是玄冥神掌的寒毒能比,明玉功乃是一門玄門正宗的無上內功,它的真氣雖寒卻不毒,它的森寒,是一種光明正大,凍結萬物的純粹寒冷。
也正因爲此,一旦明玉真氣膠固於經絡百脈之中,那即便是修煉九陽神功,恐怕也無濟於事了。
所以蘇信只能是在趙敏的體內留下了一股本屬於他的明玉真氣,並且傳了幾百字的法門。
讓她能將這股真氣化爲己用。
然後,再用這股真氣來化掉在她經脈裡如跗骨之蛆一般的那一絲明玉真氣。
這兩股真氣本屬同源,同化起來也極簡單。
但想要駕馭自己的那股明玉真氣卻也沒有那麼容易,否則的話,自己那個小徒弟,也不會難以入明玉功之門了,趙敏能夠成功,自然是福緣深厚,也是天賦異稟。
蘇信看了一眼正在盤膝運功的趙敏,滿意的點了點頭,走出了屋子。
屋外便是一個不算大的院子。
院牆上寫着不甚清晰的南無阿彌陀佛幾個斑駁的字跡。
這裡是大都城外香山某處的一座小廟,叫做金光寺,敗落已久,平日裡基本上沒什麼人來,寺裡只住着一老一小兩個和尚,是他跟自己那小徒弟選定的離開汝陽王府之後的落腳之地。
姚天禧正在水井旁一下一下認真的磨着菜刀。
他聽到聲響,擡頭看了一眼,舔着嘴脣,笑着說道:“師傅,我按你說的出去抓了一隻肥碩的!”
說完,他指了指牆角。
那裡是一座破舊的柴房,在這間柴房邊,拴着一隻黃皮土狗,確實如自己那小徒弟所說,這土狗長的又肥又大,身上有這麼多油水,無論是什麼做法,都能極美味。
這隻黃皮土狗正用它那雙烏黑的眼睛四處張望着,聳動着鼻子四處的嗅着,一幅無憂無慮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知道它接下來將會面對的命運。
一陣唸誦往生經的呢喃聲從柴房裡傳出。
這廟裡的那一老一小兩個和尚被姚天禧綁了扔到了柴房裡,那老和尚看着那隻還一無所知的黃皮土狗,嘆了口氣,雖然他身子被繩子綁住了,活動不方便,但還是堅持着坐起來,給這隻死到臨頭的畜生念起了一段往生經。
希望它死後能早登極樂,下一世能投胎做人,免去這給惡人果腹的厄運。
“師傅,咱們怎麼吃?是烤着吃還是燉着吃?”姚天禧舔着嘴脣看了看那隻黃皮土狗,又低頭看了看手裡那柄磨好的菜刀,菜刀刀刃閃亮,顯然是磨礪的極其鋒利了。
蘇信吸了口氣。
他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師傅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一黑二黃三花四白,你總是記不住!”說着,他稍微頓了頓,“……我在入山時看到山腳下那富戶看院的就是一隻黑狗,你就沒看到麼?”
“這個……”
姚天禧聽自己師傅這麼說摸了摸頭,小聲說道:“那隻黑的不如這隻黃的肥大,我覺得您那一黑二黃三花四白的理論不太對,還是越肥的越好吃。”
“你就不會兩隻都抓來嗎?”
蘇信聽了自己這小徒弟的話後氣氛的瞪了他一眼,剛想斥責他一頓,這一黑二黃三花四白乃是爲師多年經驗總結出來的顛撲不破的真理,你怎麼敢輕易否定。
但又想到,反正這黃狗已經抓來了。
不吃也浪費。
所以,他只能是搖頭嘆息了一句:“今天就先吃黃的吧,明天你去把山腳下那財主家那隻黑的給我抓來,我得把你這大錯特錯的品味給糾正過來!”
說完,蘇信看了還在念着往生經的老和尚一眼,笑了笑,說道:“老方丈放心,餓不着你們倆,我們佔了您這寺院,自然不會短了你們的吃食,這黃皮狗子見者有份,自然也有你們的,你們出家人恐怕不知道其中的美味,這味道,是一絕!”
那老和尚聽了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嗆死了過去。
大都內的一處民居。
斷了半條左臂,瞎了一隻左眼滅絕滿身血污的翻窗進了一間房間。
房間裡有十幾個峨嵋弟子神色焦急的坐着,她們有僧有俗,皆是女子,她們見到自己掌門翻窗進來,臉上先是一喜,但馬上就是一驚。
“師傅您……”衆多峨嵋弟子一見到自己師傅這幅悽慘的樣子,哪裡還忍得住,紛紛涌上了前去,關心的詢問。
“先不說這個!”
滅絕搖頭打斷幾位弟子關心的話語,現在時間緊迫,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她掃視了屋內的諸弟子一眼,眉頭突然一皺,語氣變得嚴厲,她問道:“曉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