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冷冷一笑,說道:“少林武當?嘿,可真是事事爭先。”
莫大先生、上官宿老幾人一看,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幾人進入三清觀落座。
那上官宿老道:“北尊少林,南崇武當!這兩句話,流傳雖不甚廣,可江湖人士,人人聽聞,只是不太常說罷了。魔教百年來勢大,我五嶽劍派聯手抗敵,奮戰在第一線,死傷的先輩無數。少林武當隱居幕後,倒是安穩得很。”
張姓宿老道:“五嶽劍派,只是他們推出的一顆棋子罷了。左冷禪之所以處心竭慮,想要五嶽並派,不就是集合五派之力,與少林武當並駕齊驅,掌握話語權。”
李晏說道:“臘月二十,也就半個月時間。他們要召開英雄大會,商議殺我的對策,我就親自去瞧一瞧,他們能商討出一個什麼對策來。”
莫大先生略一遲疑,說道:“掌門人,是否太過冒險了?”
英雄帖中所說,在河南洛陽召開英雄大會,言明瞭是商討屠劉之對策,李晏前去,豈非自投羅網?
李晏微笑道:“無妨,聚會之人雖多,可卻並無一人,達至後天圓滿的境界,對我來說,那便沒有威脅。”
那張姓宿老道:“爲了保險起見,我們也一起去,好歹自詡江湖正派,總不至於以多欺少,圍毆掌門師侄。若真如此,我們在旁,也可以有個照應。”
李晏想了一想,也就點頭同意,當下衆人又商議一會,通知門中弟子,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當晚,曲非煙找到李晏,擔憂的道:“哥哥,不會有事吧?”中午之時,從師父上官宿老處聽到了屠劉大會的訊息,登時心中一凜,但下午李晏事務繁忙,不好打攪。直到此時,纔有了空閒。
李晏微微一笑,說道:“我內力倍增,當今之世,除了東方不敗,能有誰是我的對手?非煙,你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覺,不必爲我擔心,我安全得很。”
曲非煙仍不放心,問道:“可他們人多勢衆,你一個人,肯定獨木難支。”
李晏自踏入《笑傲江湖》以來,除了在成都修整調養的那一年,寂寂無聞,其它時間,總是挫敗強敵,爲人所懼、爲友所敬。這份英雄帖,倒激發了他的英雄氣概,說道:“非煙,你便隨我同去,讓你見識見識,你哥哥的厲害!”
曲非煙瞧着他這幅睥睨傲視的神色,心中又是敬仰,又是高興。她在日月神教之中呆過一段歲月,見過東方不敗,只覺眼前這人和東方不敗完全不同,可是又有很多地方相同,兩人都是武功極高,當世絕頂的人物,仗之一身武藝,無論什麼艱難險阻,總是平推過去,從未失敗。
但李晏既豪邁又平和,面對強敵時,豪邁之極,面對親友時,又溫和謙遜。
東方不敗卻似一“閨中女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教中大小事務、一干人等,從無人膽敢和他唱反調,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戰戰兢兢,不敢多說一句話。
李晏心意已決,更無掛慮,坐在房中那蒲團之上,打坐練氣。
曲非煙見黯淡的燈光照在他臉上,吹熄蠟燭,順手帶好房門,返回自己房間,安穩就寢。
次日清晨,李晏揹負一柄利劍,站在天柱峰頂,望着眼前的數十名弟子,一色黑紅相間的服飾,齊齊揹負利劍。莫大先生、王姓宿老二人在前,上官宿老、張姓宿老等,留在派中,守護山門。
他說道:“出發。”
李晏轉身,當先而行,下得峰去,衆人跟隨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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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寒冬臘月,天氣乍寒乍暖,前幾日,洛陽城中才下過一場大雪,到得今天,積雪仍未融化。
進入臘月以來,洛陽城中便甚多江湖人士,涌將進來,不過半個月功夫,客店便已客滿。後來的江湖人士,只好在民家借宿,其中頗多不便,又耗費銀錢,按理來說,他們本該出城離去。
可一想到臘月二十的屠劉大會,均自熱血沸騰,心潮澎湃,哪裡可能離開洛陽城?
洛陽城南,一間五進的大院,有一個長方臉蛋,劍眉薄脣的年輕劍客,怔怔的望着院中積雪,不知在想着些什麼。
一個妙齡姑娘從院外進來,容貌秀麗絕倫,不過十七八歲年紀,那姑娘道:“衝哥,你還在想恆山派定閒和定逸兩位師太麼?”
原來那年輕劍客,便是令狐沖,那姑娘叫他“衝哥”,顯然就是任盈盈了。
令狐沖說道:“盈盈,二位師太爲了替你說情,上得少林寺,求見方證大師,不知爲何慘死,我一直想不通,究竟是誰下的毒手?”
任盈盈柔聲道:“二位師太的恩情,我自是記在心中。等查出了殺人兇手,必要爲二位師太報仇。”
令狐沖突然一嘆,道:“定閒師太臨死前,讓我接任恆山派掌門人一職,這如何使得?恆山派都是女尼,我一個堂堂男子漢,擔任掌門,對恆山派聲譽也影響不好。”
原來這時候的任盈盈,已經被令狐沖解救下山,離開了少林寺。
恆山派的定閒師太、定逸師太,爲了避免令狐沖所率了的江湖人士,與少林寺大動干戈,赴少林替任盈盈求情,卻在少林寺中,慘遭毒手,不知爲何人所殺。定閒師太臨死前,懇請令狐沖擔任恆山一派的新任掌門人。
兇手其實是嶽不羣,這個時候的嶽不羣,已經從福建折返,拿到了《辟邪劍譜》,並冤枉令狐沖,說是他偷盜了劍譜。
當日在少林寺中,嶽不羣練習《辟邪劍譜》,被定閒、定逸兩位師太撞見,嶽不羣爲了保住秘密,便將二位師太殘忍殺害。他此時《辟邪劍譜》剛剛習練,尚未功成,江湖數月來,又風起雲涌,連嵩山派,竟都被人滅絕,他那裡敢讓人知道,自己偷偷練習了《辟邪劍譜》,只好殺人滅口了。
令狐沖道:“當日在衡山之上,師孃爲我從劉芹掌門處求得《清靈內功》,我以爲劉掌門是一個正派人士,宅心仁厚,誰知道……唉!”說着又是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