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卻沒有留給郭琛多少思考的時間。
它的觸手卷起郭琛往回收,在渾濁冰冷的暗河中郭琛終於看清那怪物的樣子,這怪物就像是一隻巨大的章魚,長滿肉瘤的腦袋上八隻散發着鈷藍色靈魂之火的眼睛,那顏色和郭琛在沙漠見到的那條白蛇一模一樣。
怪物的大嘴從外向裡一層一層分佈着衆多圓形的口器,口器上全是旋轉波浪式的利牙,在不停的旋轉收縮,牙齒的縫隙裡還殘留着被井水浸泡的發白的碎肉。
眼看着自己就要命喪於此,郭琛將手艱難的伸進自己的揹包中,揹包裡的東西本就不多,唯一的短匕首,根本刺不破這怪物的皮膚!
那觸手越縮越緊,由於缺氧郭琛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思維開始模糊!
他咬緊牙關費力的從揹包掏出了一個盒子。
‘唯一的機會就着這個了!’
此時已經到了他在水下憋氣的極限!
無數氣泡從他的肺部涌出傳遞到嘴中。
郭琛怒吼一聲!
“見證我!”
他用力一甩將手中的盒子丟向怪獸的嘴裡。
那怪物大嘴層層合上將盒子吞入口中!
暗河中的冰水從鼻腔、喉嚨灌了進去,冰涼的液體一點點包裹住他的身體,郭琛想要掙扎,但是身體已經逐漸不受控制。
就在郭琛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一直盤鎖在自己身上的觸手忽然放鬆了力量。
他用盡最後一絲力量掙脫了最後這一層束縛,郭琛眼前一黑,身體順着湍急的暗流衝向了更深更暗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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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之中,郭琛感覺到有人再用力按壓着自己的胸部,他緩緩恢復了意識,只感覺自己呼吸困難,渾身發冷,全身上下像是被一塊巨石壓住,身體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過了幾分鐘,在按壓的作用下他只感覺到自己的肺部一陣顫動,一股液體從肺部上竄順着喉管涌出。
“咳咳咳!”
郭琛先是吐出一大口河水,然後劇烈的咳嗽起來,大量白色和粉紅色的泡沫粘液不斷的乾嘔出來,他只感覺這一瞬間渾身上下的毛孔在此刻同時張開,好像要把他身上所有的水分排幹。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氧氣又再次灌入大腦,郭琛先是覺得頭腦一清,然後頭部也傳來劇烈的刺痛。
過度模糊的視線逐漸聚攏清晰,郭琛只看到一個面色發白的小姑娘一臉焦急的看着他,一邊搖晃着他的肩膀一邊衝着他大喊,郭琛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耳蝸內充斥着嗡嗡的悶響,這讓他完全聽不到那女孩對他喊什麼。
郭琛掙扎的想要爬起來,雙手卻使不上一點力氣,那姑娘好像發現了郭琛的想法,她用力的把郭琛扶起身靠在了牆壁上,然後用手有節奏的拍擊他的背部。
“嘔!咳咳!”
郭琛又大口的吐出一口河水,他感覺肺部一清,這才確認自己真的活了過來。
他吃力的用脖子擡起自己混沌一片的大腦,想要放聲大笑,卻帶動肺部的傷口又是一陣咳嗽,他靠着牆壁一陣狂喜。
“我到底是賭對了!”
他扔進那章魚怪物嘴裡的東西,正是他在客車上採集的兩朵黑蓮花。
那天晚上在客車裡面,他因爲聞到花香而渾身燥熱,雙目失神,完全提不起一點精神。所以他就一直懷疑,這些黑蓮花具有催眠致幻的作用。
在當時十分危急的情況下,這是他唯一破局翻盤的機會,他只能賭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
萬幸的是這黑蓮花確實有這樣的功效。
在最關鍵的時刻,那章魚怪鬆開了觸手這才讓他得以逃出生天。
看到郭琛已經清醒,並且有了動作之後,一直搶救他小姑娘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着郭琛滿臉擔憂的說了一句話,可是郭琛完全聽不清,耳朵裡依舊只是傳來嗡嗡的聲音,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只感覺一股熱流順着耳朵排出,他這才聽到了小姑娘的聲音。
“你沒事吧?”
“咳咳,我沒事,這裡是哪?”
眼前的小姑娘皮膚白皙,臉上還有星星點點的雀斑,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着郭琛,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
“這裡是信教者的地下城。”
“地下城?”
郭琛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內,就在他身旁不遠處一道地下河水流過,激盪的水聲在溶洞內迴盪着,發出比平常更巨大的共鳴聲。
整個溶洞非常昏暗,只在那小姑娘身邊有一盞發着微弱光亮的油燈。
“你是從地上來的嗎,那裡淪陷了嗎?”
郭琛剛想回答,可是肺部又是一陣疼痛,他忍不住再次咳嗽起來。
“你能站起來嗎?”小姑娘關切的問道。
她起身走到暗河邊撿起了一個歪倒在地上的水桶,郭琛看在眼裡,他明白是這個來地下河打水的姑娘發現並拯救了她。
“來!”
姑娘將水桶纏上繩別在自己腰帶上,然後將手中的油燈掛在身後揹包一個特製的掛鉤上,她擡起郭琛的胳膊扛在自己肩膀上。
“我們去找阿依莎嬤嬤,她會治好你的傷。”
她吃力的扛着郭琛沿着一條幽暗的小路往前走,這時一隻黑色的小獸從她的揹包裡竄了出來,爬到郭琛的肩膀上。
“阿伊爾你不要搗亂,快回來。”
那小獸聽到主人的呼喚跳回到女孩的肩膀上歪這頭看着郭琛,這是一隻毛髮純黑,長相如同貂鼠的小動物,它並不怕人,在女孩的肩膀與揹包之間來回跳躍,好像要逗樂郭琛。
郭琛此時卻高興不起來,他感覺自己極度虛弱,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預感到自己應該是因爲溺水而產生了肺水腫,導致自己渾身乏力,大腦一片空白,每一次呼吸,都會引起肺部的疼痛震嘯。
“我會不會太重了?”郭琛整個身體都使不上力氣。
“不會,比想象中的輕很多。”
小姑娘雖然已經累的滿頭大汗,但還是擡頭衝着郭琛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