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寂的話看似說得毫無毛病,你喬峰兩次出現在殺人現場,而且你又是有殺人動機的契丹野種,你說你沒殺人,誰信?
老衲這是合理的懷疑!
但何邪作爲這件事的親歷者,他一眼就能看出,這老和尚絕對包藏禍心!
這還真不是何邪冤枉他,因爲前夜在少林寺中,何邪引導玄苦死前說出兇手特徵時,這玄寂就在現場!
但現在,這玄寂爲何只口不提此事?
再者,一個正常人看到一個人抱着父母屍首痛哭,第一反應絕對是“誰殺了你父母”,而不是“你怎麼把你爹孃給殺了”!
爲什麼少林和尚偏偏要一口咬定喬峰殺了他父母,殺了玄苦?
少林高僧都不正常嗎?
他們是傻子嗎?
亦或者都是偏執的種族主義者?
這其中緣由,以何邪的心思,一想便通。再聯想到原劇情中,玄慈死後欽點了此人做少林方丈,他便什麼都清楚了。
耳聽玄寂如此混淆視聽,何邪冷笑連連,道:“敢問大師,喬氏夫婦身死,少林可有高僧親眼所見?”
“阿彌陀佛!”玄痛上前一步,“好叫何施主知曉,貧僧當時,恰好趕到。”
何邪又問:“那玄苦大師圓寂之時,玄痛大師可在?”
玄痛點頭:“自然是在的。”
何邪仰天一笑,突然一指玄痛大師:“你就是殺害喬氏夫婦和玄苦大師的兇手!”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譁然!
玄寂和玄痛二人又驚又怒,前者上前一步,怒喝道:“何施主何故血口噴人?玄痛師弟和喬氏夫婦無仇無怨,和玄苦師弟亦是同門,相交甚篤,他根本沒有理由殺人!”
何邪絲毫不讓指着玄痛瞪眼喝道:“不,他有!也許他嫉妒喬峰,所以他殺了玄苦,殺了喬氏夫婦,然後嫁禍喬峰!”
“滿口胡言!”玄痛怒不可遏,“何施主,你爲了維護喬峰,竟不惜污衊於貧僧,此事你若不給少林一個交代,今日勢必難以善了!”
“荒謬!”何邪怒喝,“玄痛,你同時出現在喬氏夫婦和玄苦大師身死現場,世間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你還敢說你不是兇手?”
“貧僧沒有殺人!”玄痛急怒交加,“誰說出現在現場就是兇手的?貧僧……”
話只說一半,玄痛就怔住,繼而臉色猛然一變!
一邊的玄寂也怔了半天,深深看着何邪。
此時,羣雄中有機靈的,也都明白過來,不禁若有所思。
何邪冷笑:“誰說的?當然是令師兄玄寂大師說的!玄寂大師剛說過,世上根本無這般巧合之事,所以同時出現在兩個殺人現場的,一定就是兇手!莫非何某理解錯了玄寂大師的意思?”
“阿彌陀佛!”玄寂嘆了口氣,“何施主好辯術!”
何邪眼中閃過一絲譏諷,若有深意道:“大師又何嘗不是?”
也不去看玄寂微變的臉色,何邪轉身,突然提高聲音:“諸位,何某剛所說玄痛大師殺人,不過是謬論!就像何某敢爲我義弟喬峰擔保一樣,何某亦敢擔保,這位玄痛大師,絕不是殺人兇手!”
頓了頓,何邪略帶譏諷道:“畢竟何某從來不信出現在殺人現場就一定是兇手這種鬼話,真正的兇手殺了人,哪個不立刻逃走,生怕別人發現?若殺人兇手這麼容易指正,以後官府判案,只消將出現在現場的人盡數殺了,不就功德圓滿了?這豈不正合少林高僧之意?”
何邪說罷,立刻有人笑出聲來,羣雄議論紛紛,嗡聲一片。
“阿彌陀佛!”玄寂目若噴火瞪着何邪,“何施主,貧僧絕無此意,貧僧之所以認定喬峰是殺人兇手,是因爲他不但出現在殺人現場,而且他有殺人的理由!”
“什麼理由?”何邪悠然問道。
“因爲他是契丹人!”玄寂大聲道,“喬峰以爲殺了他的養父母和師父,便能隱瞞他的出身來歷,跟大家來個抵死不認,可他沒料到邪不壓正,弄巧成拙,反而暴露了自己的罪惡!”
玄寂這話一出,羣雄中立刻有人大點其頭。
“大師說得沒錯,喬峰這惡賊以爲消滅了他是契丹人的證據,就還能當他的丐幫幫主,他的確有理由殺人。”
“契丹野種兇殘成性,幹出什麼畜生事都不足爲奇!”
“沒錯,喬峰又有理由殺人,又沒來得及逃脫,被當場抓住,這有什麼好說的?”
現場很多人議論紛紛,然而譚公譚婆、趙錢孫和受傷的單正,此刻卻各個臉色古怪,彼此尷尬對視,都察覺到了事情不對。
而丐幫諸長老,也臉色大變,吳長風甚至呆若木雞,忍不住踉蹌幾步,滿臉慘然。
何邪嘴角勾起一絲譏諷,對玄寂道:“看來玄寂大師根本沒和譚公譚婆等四位前輩,以及丐幫溝通過,喬峰爲隱瞞身世殺人?真是天大的笑話!”
“難道不對嗎?”玄痛忍不住怒喝道。
譚婆說罷,陳孤雁沉聲道:“不錯,陳某受了何少俠委託,回幫後立即召集各位長老舵主,闡明此事,再由各舵告知門下弟子,周告天下。喬峰的身世之所以遍傳天下,便是因爲我丐幫在此事中出了大力。”
此言一出,羣雄譁然一片,而玄寂玄痛兩位和尚面色同時變得慘白。
單正孫耷拉着一條手臂,站出來怒聲道:“既然喬峰主動將自己身世宣揚天下,他又怎麼會爲隱瞞身世而殺人滅口呢?兩位大師,我倒要問問你們,我們四個來時一再向你們確認,喬峰是不是殺了人,你們都言之鑿鑿說一定是他,我們相信少林高僧,這才決心出手爲武林除此大害,現在你們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