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萬里山河,只爲成就一拳。
昔日有王無敵重走長征路,拳意中才有了感動的力量。
而今日,林恆以赤足衡量這方大千世界,才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他曾於萬山之祖脈,九州之來龍的崑崙山,大雪封山之下,艱難攀登。
他曾於江南煙雨之中,蓑衣草鞋,竹杖探路,篳路藍縷。
他曾聽過冬雷炸響,萬物肅殺。
與大漠之中看龍捲,與大海之中靜看潮起潮落,也看過紅塵萬丈,五蘊皆迷。
萬里河山,已然看遍,我不負天地,天地自然敬我。
最終走回泰山,這一式自崑崙始有雛形的拳術,才徹底成型。
當時秦皇爲他留下天子神拳,雖然第一式君要臣死之中有着濃濃的個人色彩,但是他也爲這套拳法,留下了衍變的種子。
林恆在藏經閣閱遍萬卷經書之後,真正成就了宗師心境之後纔有了底蘊推動這門拳術進行衍變。
而他走遍的萬里河山,便是這式獨屬於他的拳術的資糧。
這一式拳法之中,是一個完整的世界,有崑崙極立於天之巔,尊於九州的真意。
有竹杖芒鞋輕勝馬的寫意。
有冬雷炸響的的肅殺。
最終,成就了一個四時皆備,天地共存的拳意世界。
而當他最終走回泰山之後,已然註定這一拳,是獨屬於他的天子武道。
何爲泰山,泰山者,五嶽獨尊.
漢代班固《白虎通義》說:“王者受命,易姓而起,必升封泰山。何?教告之義也。始受命之時,改制應天,天下太平,物成封禪,以告太平也。”
自秦皇漢武之後,封禪必泰山。
在漫長的歲月之中,泰山已然成爲了人道聖山,當林恆的拳法自泰山徹底成型之後,已然是有了帝皇氣。
林恆的這一拳,曾經在與上官金虹一戰中使出過,但是卻由於沒有坐鎮拳意大千的樞機在,始終沒有圓滿,故而未竟全功。
泰山是他拳術的脊樑,但卻撐不起他的拳意。
但此刻,卻不一樣了。
此刻,林恆的一拳轟出,他一步步走過的河山萬里,一寸一寸浮現。
林恆對張無忌的明拳如此蔑視,不是沒有道理的。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爲漢土。
拳意不錯,但是,他又可曾親自丈量過他的漢土。
這一拳,沒有靈魂,又憑什麼和他的拳法相爭。
林恆的拳法裹挾着一個大千世界狠狠在下,在這拳法的中心,猛地閃現了一座雄城。
天地之中心,紫禁城!
“且看好了,這第一式,便叫做江山社稷!”
林恆厲聲大喝,在這一整個拳意大千擁有了紫禁城坐鎮中央之後,這一拳,已然是圓滿無缺,映照天地。
林恆的天子神拳與張無忌勉力使出的明拳轟然相撞,那一輪凝結着天人真元的大日直接被轟爆。
就算是天人,又怎麼能夠直面一個世界的墜落。
林恆的這一式拳術,粗糙至極,沒有任何變化,就是單純的將萬里河山轟出,但是大道至簡,當你的拳術有一個世界的重量的時候,自可四兩撥千斤,以力破巧。
古語有云,民爲重,社稷次之,君爲輕,江山之主,固然是天子。
但是江山萬載不動,天子卻何止千百。
大日被直接轟爆,林恆的拳勢去意不減,直接轟在了張無忌的身上。
明拳被破的張無忌面色一變,若是被這一個大千世界正面轟中,就算是他已然是天人,天人之身,也會被轟成粉末,絕無倖免之禮。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張無忌體內的九陽神功運轉,已經數百年沒有感受過生死危機的他,久違的感受到了九陽神功自行護體的感覺。
“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
默唸九陽神功口訣,張無忌的心境恢復至古井無波,下一刻,久違的乾坤大挪移施展而出。
就算是乾坤大挪移,也絕對不可能將一個世界的力量回返,所以張無忌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想着還施彼身去的。
僅存的右手碰觸到這方無比真實的世界,下一刻,偌大的世界被微微帶着偏移,僅僅是世界邊緣的江河胡海轟擊到了張無忌的胸口。
但就算僅僅只是蹭到,張無忌的身影也如遭重擊,直接化作一道流星,墜向下方的紫禁城。
一彈指是十六剎那,而張無忌的身形,只用了一個剎那,就出現在了紫禁城上空。
剎那之間,墜空三千丈!
紫禁城上空,是無花架起的金鐘以及大明數百年加固,足以覆蓋紫禁城每一處角落的陣法。
電光火石之間,張無忌的身形墜到金鐘罩之上,只一個呼吸,金鐘罩瞬間被轟爆。
以肉身百八節點撐起覆城金鐘的無花臉色瞬間蒼白,一口鮮血吐出,百八人體大穴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創。
雖然無花的金鐘罩覆蓋整個紫禁城之後,已然沒有了非天人不可破的韌性,但是也絕非一般大宗師能夠轟破。
但張無忌的身形,在僅僅只是觸碰到那方大世界邊緣的情況下,又以雜糅了太極拳的乾坤大挪移卸去了九成了力道之後,僅僅是餘波,居然就轟爆了無花的金鐘罩。
這一拳江山社稷的威力,可想而知。
如果說林恆的方寸雷可殺天人,那一拳,就算是再多的天人,也難以直面。
所幸張無忌的身形在轟爆金鐘罩之後,去勢一緩,在破去護城陣法無數計之後,終於還是沒有墜入紫禁城。
而當紫禁城中的衆人看清這一道如流星墜地的身形是金袍而不是青衫之後,十萬遊俠兒齊聲歡呼。
“武帝無敵,江湖不死!”
龍袍九龍被方寸雷炸死,金袍又在劇烈摩擦之中多處損壞,再加之左手被轟碎。
就算是最信任他的楊逍,都不會覺得是張無忌佔上風,更何況是本就心向林恆的遊俠兒。
武帝林恆,出道以來,未嘗一敗,如流星般崛起,卻又絕不謝幕,這一場戰鬥,將死死地印在這一代江湖遊俠兒們的心中。
無論以後的江湖,再出現多少大宗師,林恆的名字,都將是這方世界,永不褪色的傳奇。
比秦皇,並龐斑,千古以來只有這一個武帝,肩抗江湖,把高高在上的廟堂,給轟落塵埃。
張無忌足尖一點,面目不再直面紫禁城,下一刻,回返九天之上,面無表情。
而紫禁城之中,五位大宗師也鬆了一口氣,東方輕聲說道:“是我低估他了,這一式拳法,若是我直面,必死無疑。”
以大宗師的元神之力,窺探三千丈高空,本就不是難事。
其餘四位大宗師也是不發一言,五人之中,以東方戰力最爲高超,如果連她都接不下這一拳,在場中人,沒有一位能夠全身而退。
武帝林恆,在這一拳之後,徹底的坐實了天下第一的威名。
他在世一日,天榜諸位大宗師,再也不敢稱此上無人,此下衆生,只能甘拜下風。
而這一點,就算是龐斑,也不曾做到。
劉伯溫卻苦笑說道:“還是乾脆利落的解決比較好,若不然,再來一次,這座紫禁城,我可沒把握能護得住。”
東方微微一笑,篤定道:“無妨,下一拳,張無忌避不開的,岱宗如何脫胎於太極拳,林恆又曾經得到過張真人的指點,出奇制勝一次可以,再來一次,這位就可以鎖定最短命帝王的稱號了,登基當日,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武帝林恆轟殺,足以名傳青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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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上,林恆收拳,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張無忌。
這一拳,殺不死張無忌,林恆心中有數,明拳只是草創,張無忌一開始就沒有認真,這一拳之後,他也應該醒醒了。
頗顯狼狽的張無忌回返九天之上,面色蒼白的望向林恆,輕聲說道:“好拳法,這一拳,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我的明拳,現在還不如你,但是終有一日,這一拳,會勝過你的江山社稷。”
天人心境,無物可破,林恆也沒有指望這一拳能夠讓張無忌俯首稱臣,他只是有一個問題。
“是什麼,讓你覺得,你還有補全拳法的可能的?”
就算是因爲張真人的成道之恩,林恆不殺張無忌,但也絕不會讓張無忌還有一絲超凡在身。
而沒有了超凡支撐,明拳想要被補完,就是水中樓閣,可望而不可即。
張無忌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這拳法很強,但是想擊敗我,依然做不到,虛化的拳意天地,又怎麼能比肩整個天地,這次,是我欺負你了。”
林恆皺了皺眉,心中隱隱約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張無忌緩聲說到道:“歷任天子,只修天子之道,不修武學,但爲什麼從沒有帝王被江湖中人血濺五步,你可知道爲何?
說實話,若不是那日我攜大勢前來,我甚至沒有把握勝過那個在我看來,不堪一擊的明皇。”
林恆心中一跳,之間張無忌閉上雙目,下一刻,雙眼睜開,眼中盡是無情。
天道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天人合一!